不然他為什麼要那樣看著。
奚瀾譽見狀,放下文件,煞有介事“嗯”一聲。
他看著不像撒謊,何況奚瀾譽好像也不是會撒謊的人,寧枝這下是真有點慌,“我說什麼了?”
奚瀾譽平視前方,語氣平淡,但莫名帶了點讓寧枝心里沒底的笑意,“你說,”他故意尾音拖長,頓了好長的一下,“堅決斗爭到底,打倒帝國主義。”
“看不出來,我們枝枝連做夢都這麼有中國特社會主義彩。”
寧枝:“……”
寧枝呼吸瞬間一拍,非常遲緩地,看著奚瀾譽,眨了一下眼睛。
天吶,誰來救救。
寧枝抿下,甚至不敢直視奚瀾譽,腦袋慢慢地、慢慢地低下去。
然后,寧枝兩手捂住臉,凄慘地“嗚”了一聲。
只不過、就是,昨晚收拾過后,有些,哪怕吃過褪黑素,也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寧枝想,反正第二天在車上還可以睡,不如找個電影看看,說不定看著看著就能睡著呢。
于是,寧枝從視頻網站隨手點開了一部評分極高的革命片,約記得,困意來臨,實在抵不住昏過去的前一秒,耳邊回的就是這句令人振的口號。
哎,熬夜真是……害人不淺。
奚瀾譽輕笑聲,他合上文件,那銀的鋼筆筆帽扣,發出清脆的一聲“噠”。
這一聲宛如響在寧枝異常脆弱的腦神經上,肩膀收攏,微微了一下。
寧枝腦中飛速運轉,必須找個什麼話題,把從這令人窒息一般的尷尬中解救出來。
窗外泄進來的那微風在的面上輕輕一拂,寧枝腦中電火石,想到在墓園的那一幕。
微微坐正,佯裝淡定,話題轉得生且不自然,但此刻,這點小細節完全不重要。
寧枝微微側,跟奚瀾譽的目對上,其實是真的好奇,“我可以問,你昨天在媽媽墓前,說了什麼嗎?”
奚瀾譽那神,像是早就料到他會問。
盡管如此,他依舊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垂眸理了理袖口,重新看向,他一貫的把握主場,目探究,“那你能告訴我,你跟錢家的恩怨?”
他這樣看人時,目特別有迫,寧枝閃躲了一下,“你不是看過我的資料,就……錢維遠跟我媽媽……”
奚瀾譽嗓音沉沉,愈發銳利,“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那件事。”
寧枝扯下,看向窗外,嗓音很輕,“算了,當我沒問。”
車的空氣仿佛停滯一霎,鼻尖緩緩流淌的,只有奚瀾譽上,那淡淡的雪松氣息。
一瞬平靜,頃刻暗涌。
奚瀾譽突然笑了聲,不再追問,他維持著看向的姿勢,“我問岳母……”
寧枝立即轉。
不得不承認,這樣對奚瀾譽其實不太公平,從沒有拿出同等誠意來換。
但他似乎本不在乎,他總是這樣,毫無底線地包容的退。
奚瀾譽薄輕啟,帶幾分地道北城人獨有的慵懶勁兒,重復,“我問,是否能夠讓的兒聰明一點。”
他嗓音一貫的低沉好聽,然而這話,聽在寧枝耳中卻格外的刺耳。
什麼意思?
微微皺眉,“就這樣?”
奚瀾譽肩背后靠,放松地看,“嗯。”
寧枝有一瞬的無語,忍不住反駁,“我哪里不……”
話還沒說完,奚瀾譽忽然扣住手腕,他微微用力,寧枝控制不住地往他這靠近。
盡管有安全帶的束縛,兩人之間,還是因為這剎那間的作,而離得好近好近。
近到寧枝一手,便可以摘掉奚瀾譽的眼鏡,看到他平靜的面容下,不太平靜的那一瞬撞。
他們呼吸清淺,糾纏在一起,纏繞分開羈絆,微微的錯。
寧枝控制不住的心頭狂跳,到,自己全的都在因為奚瀾譽而上涌,近乎無法承。
面頰發燙,耳尖發熱,手腕握的地方發……
心里,心里那不聽話跳的地方,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之出。
寧枝看著奚瀾譽薄薄的,間突兀的凸起,深邃的眼眸,手背繃起的青筋……
了下,不自地吞咽了一口本不存在的口水。
空氣變得稀薄,氣氛緩緩旖旎。
窗外閃過的風景,與車近乎靜止的這一幕。
奚瀾譽的指腹微微挲著寧枝的手腕,是那種蝴蝶輕點一樣的,去而復返,帶著讓人渾發、麻的。
他強按著寧枝的腕,不許離開,亦不允掙扎。
奚瀾譽的目強勢且霸道,未曾收斂,不加遮掩,讓人心頭一悸,“枝枝,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麼?”
寧枝瞬間因為他這問題張到無以復加。
想起,自己在寧蔓面前也問過這個問題。
那時不曾得到答案,現在更不會有。
看著奚瀾譽,眼眸出些微的迷茫,“……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
他們之間,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