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沒落在你倆上，說出的話永遠是這麽輕描淡寫。”
沈長野帶著一種憤世妒俗的態度講這話說出口。
按理來說，宋瑾和沈長野的關係並不好，尤其是他此時已經在給自己添了。
宋瑾該惡狠狠的批判他的行徑，然後再稍作懲罰，免得他再犯。
但是此時，宋瑾難得心平氣和的撿起被摔在地上的瘸凳子，找了本落在地上，已經灑上水的書墊著，坐在了他麵前。
“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沒挨過？”
瘸的椅子，坐上去之後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在這溫熱的上午，還算是別有一番滋味。
隻是在一直很鬧心的沈長野聽來，這聲音煩得很。
他一張滿是疤痕的臉皺著，看上去更加嚇人了。
對宋瑾的嫌棄，已然溢於言表。
宋瑾並不在意這一點，隻是簡單和沈長野聊了兩句，表示自己在接下來可能會對他做出一些限製，希他能理解。
不理解也沒辦法，反正不會做出任何變。
莊長野一雙和沈有幾分相似的眼睛冷冷盯著宋瑾。
他什麽話也沒說，就這麽聽著講，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宋瑾對這種眼神格外悉。
當初很多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那時確實活了一個笑話。
但是如今，這人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
還真是奇怪。
便如謄睿剛說的空來風，宋瑾不得不懷疑，這人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但是很需要知道的事。
上一世被宋菱月和祁承玉耍的團團轉，那種知後的無力並未隨著的重生而消散，瞧見沈長野這般態度，宋瑾不由多想一些。
回去之後，還是再多藏一些不會被檢查出來的毒丹毒鏢在上吧，再保險一點。
若是有人敢對手，找無人的地方，直接挫骨揚灰便是。
不過從不怕直接手，怕的是人心算計。
再去拜訪一下杜太師，多請教一些吧。
心裏思緒萬千，宋瑾表倒是沒有毫變化。
是真的，一一毫都沒有。
這還要謝宋菱月的栽培。
在謝二字上，宋瑾在心中加重了讀音。
上一世宋菱月得誌，自己被關地牢後幾番折辱，但還是覺得不痛快。
畢竟疼痛所能造的痛苦隻是很的一部分，而自己在軍中又了太多次傷，早已對此麻木。
所以縱然鮮淋漓，縱然皮開綻，縱然可見白骨。
宋菱月仍舊是覺得不痛快。
所以，那日父母親散盡家財，褪去烏紗帽，除去爵位，才得以見一麵。
母親不忍刑，以代之。
刀刀淩遲，是宋菱月親手所為。
會看著自己的表，隻要自己有一分不舍，便再多一份折辱。
所以幾次過後，宋瑾便練了一個麵不改的本事。
這般待，怎麽可能不去恨，怎麽可能忍住不去報複？
明日就是祁承玉和薑若惠大婚之日，以如今的份，肯定會收到請帖。
而以宋菱月的子，絕對會讓自己出麵，幫對付薑若惠，以及那些欺辱的後宅子。
自己倒是能看一出好戲，不過還需要想一想，怎麽理，才能在不幫宋菱月解決麻煩的前提下，維持對自己的信任。
難。
宋菱月可不像是前世那被耍得團團轉，隨便編兩句瞎話就能全盤信賴的自己。
那家夥就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子。
自己最多，也就是用最的付出換取宋菱月的信任，仗著報的不對等，做一些安排。
有些不甘心，但都是會看到回報的付出，小不忍則大謀，這點心還是有的。
宋瑾就坐在沈長野麵前，思考著這些問題。
沈長野瞧著不再說話，卻還不離去，心裏倒也沒有不耐煩。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多打量一下宋瑾，想一想，明天該怎麽挑事。
讓宋瑾丟命最好，若是隻能丟臉，那有些得不償失了。
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的對著看了許久，誰也沒說話。
宋瑾最後將沈長野上綁著的布條挑斷，然後便轉走了。
盯著地上被刀挑斷的布條，沈長野有一瞬間迷。
隨藏一堆武，已經是京城人的習慣了？
現在的世道，已經這個樣子了？
地麵上七八糟一大堆東西，椅在上麵很可能直接翻過去，到時候他撞在地上那些碎瓷上，上又得添幾道傷。
沈長野並不想讓自己太疼，所以仍舊一不的待在那裏，等著謄睿一會兒進來看他。
以謄睿往日的作風來說，等將宋瑾送回去，肯定會過來看他。
但是人心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人也不可能一直按照往常的作風來辦事。
所以沈長野在屋裏等了一個時辰，謄睿還是沒進來，倒是有兩個大膽的，直接暗跑過來，想要獲取更多的報。
沈長野雖然有些氣惱，也有心直接將他們打殺，但是自己並沒有那個能力。
他不是沈，他隻是個手無縛之力的人。
所以隻能眼瞧著他們惺惺作態的寬幾分，扔一些手邊手可及的東西過去，然後看著他們明明幸災樂禍，卻非要裝作誠惶誠恐的逃離出這間屋子。
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早就習慣了。
閉上眼，沈長野在想，明天自己到底要怎麽行。
而這個時候，宋瑾已經到了杜太師的住所。
他人在京郊，並非攬山閣的人員，而是沈另外的底牌。
雖說是在京郊，但杜太師當初的俸祿不。
他又節儉，雖然逢災必捐，但也剩下一些錢。
所以縱然兩日前的大雨，給京城普通百姓造了不小的麻煩，但杜太師這裏，看上去還是一切如常，除了地麵一些，倒是沒看出別的變化。
門將宋瑾請進來，杜太師聽見聲音，抬眼瞧見，便說了句：“來了？先等我一會兒吧。”
宋瑾直接拿椅子坐到了杜太師旁。
杜太師麵前是一盤殘局，他左思右想，舉棋不定。
白眉微蹙，倒似愁意濃。
宋瑾盯著棋局，等了半個時辰，見杜太師還是不，歎了口氣，在棋盤上一點，說：“不妨試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