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飛舟在奇華閣時就一直在發燒了,地龍翻時又被房梁砸中,用靈力為他治過,卻只治好了傷,肩上被師離淵扎出來的那一箭是治不好的。
就是這治不好的傷不斷地發炎染,這才導致夜飛舟發燒的況反反復復。
夜溫言琢磨出這個道理,便知自己再怎麼給夜飛舟治也是沒用。師離淵的靈力高出許多,法自然也是強大數倍,由師離淵以靈力造的傷,就算勉強醫了,也不過就是個頂藥,過了那個勁兒就沒用了。
“二哥不如先回去。”同夜飛舟商量,“我們還指不定要在外頭折騰到何時,從城到外城,太多事要做,也有太多人要救,可能到晚上都回不了家了。你拖著生病的跟我們一起走,自己難不說,確實也是堅持不了太久。”
“我不會逞強,堅持不住就回去,絕不拖你們后。”他說完又回頭去看了一眼夜楚憐,夜楚憐臉還是不好。
“二哥知道五妹妹為何恨那樣嗎?不是因為同我有多要好,而是因為同。”
“我亦同,所以你放心,同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我欠你的,也一定會還。”
夜飛舟說完這些就不再說話了,速度也放慢下來,漸漸與拉開距離,但依然在后面跟著,沒有掉隊。
江逢見邊再無旁人,這才挪步過來同說話,開口就問:“言兒,地龍翻是天災國難,上有天子下有衙門,你為何摻合進來?這些事本不該你管的。”
卻不這樣看,“當初先帝駕崩,我為七殿下治好了嗓子,助他登基。之后人人皆知我握著一手神奇的醫,能讓啞人開口。所以這時候我若躲在家里不出來,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何況我生在臨安長在臨安,就有責任護佑臨安。不管這里好不好,都是我們的家,不管這里有多我不喜歡的人,可與之并存的,也還有那麼多與我親近的親和友。我祖父和父親拼盡一生都是為了這片國土,我有什麼理由不追從他們的志?”
江逢很意外聽到說這樣的話,印象中的夜溫言是個任的孩子,雖也懂事討人喜歡,卻都是兒家的小格局。不像現在,現在的夜溫言竟讓他看出幾分夜景歸的影子。
江逢倍欣,忍不住贊道:“真是好樣的,不愧是夜家的孩子,你父親和祖父泉下有知,會為你驕傲的。要是夜家的孩子都像你一樣就好了……”他說到這里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夜飛舟,無奈地搖搖頭,嘆了一聲,再不多說什麼。
夜溫言也沒有再說話,他們依然走不快,磕磕絆絆的繞過磚頭瓦礫,時不時借著花形暖玉出手救人,卻因沒了真花,催不起太大的靈力,面對大面積的坍塌時實在束手無策。
其實沒有想過江逢說的那樣,想要為夜家的驕傲。做這些事,也并不是因為想要追從祖父和父親的志。
護佑臨安城是真的,那是因為知道,老天爺是不會白給誰一本事,就像師離淵,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存活于世間四百多年。
天道安排下的每一件事都有源頭可尋,也有因由可找。師離淵就曾說過,世間靈力消散之后,人就只剩下一甲子的壽命。可世間規律絕不該是如此的,即便人們不可以再修靈,不能夠再問道,卻依然應該有機會長命百歲,依然應該得到原本就有的壽元。
所以天道留下他,不是忘了他,而是留他尋找機緣,重現這世間本來面貌。
師離淵說這是他的責任,那麼也有責任,這本事在需要還的時候,是必須得還的。
前世爺爺就說過,五脈存世不是偶然,而是必然,是老天爺的安排,是天道回下的必然產。留下來就有留下來的道理,留下來也有留下來的作用。雖然世,但不能真就視天下為無,否則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早晚是要消亡的。
所以家世行醫,所以們其它幾脈的家主,都跟著阿珩出過第三世界國家的戰場。
也所以,們也都在祖國遭遇危難時,暗中施以過援手。
誰也無法做到對天下置之不理,縱是毒脈的白鶴染,在白家那樣令人絕的環境下、在白家只剩一人之后,也貢獻過救人的古方。
靈脈的慕驚語說,這世上有多活人有多死人,都是定數。
有人出生,就會有人死亡,間來人,地府就要收人。
這是一種平衡,也是一種制約,任誰都打破不了。
但是人活著總是要跟命運抗爭一下的,總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延長生命,總是要把所有已經存在的規則想方設法去打破。即使在這條道路上打得頭破流,人類依然樂此不彼。
所以有人行醫,有人算命,這都是一種抗衡的手段,看各人擅長什麼。縱是什麼都不擅長的,他們也知道食療養生,營養進補。
五脈的存在算是規則曾被打破過的證據,們不能幫著所有人長命百歲,卻也有責任讓天下更加安穩,讓人類生存的環境盡可能的不被破壞。
這是驚語的看法,可是后來阿珩說,其實保護天下,這不過是我們心里的好愿罷了。
當大部分人都像五脈一樣時,這個愿意是有可能實現的。可若始終只有五脈得到長存,得到代代相傳與眾不同的能力,那們就是異類,是要被這個世界淘汰和扼殺的。
正想著這些事,胳膊突然被人拽了一下。夜溫言回過神,見是夜飛舟拽住了。
“這家醫館沒有塌,應該能找到藥。小四,你在想什麼?”
微微搖頭,“沒什麼,只是在想這次地龍翻會對朝局造什麼樣的影響,還有那些原本就重傷的大臣,經了這一場大災后不知是死是活。朝廷總要復朝的,到時會剩下多人還能上得去朝堂?新帝初登大寶就遇這樣的重創,那個年又該如何去面對這樣的局面?”
夜飛舟就想說這還沒什麼,這想得也太多了。這時,有一大隊軍經過,行有序,腳步匆匆。
江逢隨口問了句他們去哪里,其中一人站下來回話:“稟江大人,我們去外城。”
夜溫言松了口氣,軍出,就說明朝廷還在運轉,不管是攝政王還是權青城在部署,總歸是有所行了,這就是好事,這也是希。
走進醫館,隨手拉起一個蹲在門口小伙計,開口問道:“可有品的藥丸?治什麼的都行,裝沒裝瓶子也都行,總之越多越好。”
小伙計一臉懵,找藥的他見過,卻沒見過什麼藥都不挑,是藥丸就行的人。
而且藥丸相對來說要貴許多,越多越好是什麼意思?這姑娘給銀子嗎?掌柜的昨晚回家住了,直到現在都沒面,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坐堂的大夫也沒來,就剩下一人留在醫館,這要是把藥丸給賣賠了,掌柜的會不會打死他?
可再仔細瞅瞅,就覺這姑娘有點兒眼瞅,而且也太好看了。
“太好看了”四個字在腦子里一過,小伙計立即想起是什麼人了——“夜四小姐?你是夜四小姐對不對?只有夜四小姐才能長得這樣好看!”
“對。”夜溫言答得干脆,要求說得也干脆,“我再說一次,把你這里的藥丸部都拿出來,有多要多,我會付你銀子。”
小伙計一聽說會付銀子,立即拉著往堂跑。
城的醫館規模都很大,因為住在城的都是有錢人,給有錢人看病收的錢和給的打賞自然也多。醫館大就意味著儲備量也要跟著上升,特別是藥丸這種方便好用的高端藥,是城每家醫館都必備的。
當夜溫言在堂看到滿滿兩柜子藥丸時,總算是松了口氣。
雖然對于這樣的大災難來說,這些藥丸還遠遠不夠,但至能解了燃眉之急。
計奪這時也拖著兩只大包袱趕到了,后還跟著從蕭家回來的計蓉。計蓉一到就聽說自家主子要花,立即表示知道幾家邸有種臘梅這就去尋來。
計蓉風風火火,來得快去得也快,夜溫言都沒來得及告訴一會兒要到哪里去尋自己,人就已經沒了影子。
計奪到是沒所謂,他告訴夜溫言:“計奴上都有帝尊留下的烙印,我們互相之間只要在百里之,都可以覺到對方存在于什麼方位,大致就可以尋著找到。”
便不于多問,只管將計奪帶來的花都倒在地上,再瞅瞅邊跟著的這些人,想了想道:“你們先到外堂去,過會兒再進來幫忙。”
江逢二話不說,首先就走了出去,計奪也在后頭跟著,夜楚憐和夜飛舟在確定了真的不需要幫忙之后也離開,計奪還順手拎走了一臉懵的小伙計。
終于堂只剩一人,夜溫言再不多耽擱,直接碎一朵花催出靈力,喚出識途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