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禁足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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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麵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好一出圍魏救趙,好一通含沙影。

一出戲完完整整唱下來,晏修今夜出宮的好心,全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戲班子毀了,西京城的風雪迷眼,竟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唱這樣的戲碼。

是時候再見一次

晏修徑直朝晏為的湘王府走去。

……

亥時,本該熱火朝天的上元節忽然陷一片死寂,祝思嘉和朱雅匆忙回到玄武門,路上行人卻紛紛低頭不語,麵如菜地往家趕。

朔風襲來,隻餘漫天彩燈搖曳撞的詭異聲響,年後第一場雪自空中飄落,普天之下最繁華的街市,卻忽地肅殺蕭瑟,著實古怪。

祝思嘉沒多想,直到經過一片鮮遍布的空地時,嚇得大驚失,空地上還有兵正在將數斷裂的首拖下去。

隨意攔住一位路人,向他詢問況,那路人卻避而不談。

莫非是晏修在上元夜遇刺了?祝思嘉腦子裏隻有這一個念頭。

祝思嘉加快了跑回玄武門的步伐。

玄武門前,等待的並不是晏修一人的影,而是一整片的寒甲鐵衛,晏修騎著馬站在人群最前方,清清冷冷看向

騎馬站在他側的有晏為,還有雙膝跪地默默淋雪的白珩。

祝思嘉走到晏修馬下:“陛下,敢問是發生了何——”

“戌時到亥時這段時間,祝婕妤去了何?”

晏修直接打斷

許久沒從他口中聽到“祝婕妤”三字,祝思嘉一時之間還不太適應,強笑道:

“臣妾就在西京城,等意識到快到亥時的時候,已經快走到東市了,所以才回來得晚了些。”

晏修揚鞭指向白珩:“為什麽甩開他?”

祝思嘉:“臣妾沒有故意甩開白大人,等臣妾發現與白大人走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晏修:“是麽?那就是他護主不周,拉下去,鞭行二十。”

白珩臉一僵:“臣,謝陛下不殺之恩。”

晏為跳下馬,與白珩跪在一起,焦急地替白珩求:“還請陛下看在白大人功勞無數的份上,放過白大人這一回!”

厭雪樓的鞭子可是極重的刑罰,尋常護龍衛挨上五鞭都能沒了半條命,不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都不能下來,更何況是整整二十鞭?

但這是厭雪樓部之事,祝思嘉自然不知,故而晏為見晏修遲遲不為所,隻能將怨懟的目看向祝思嘉,示意出麵求

祝思嘉當即領會,手扯了扯晏修的擺,抬臉看他,雪珠晶瑩,落在眼睫上又迅速融化,似新哭出來的點點淚低三下四道:

“此事乃臣妾之失,無關白大人,還請陛下收回命。倘若陛下想罰,就罰臣妾吧。”

晏修一把扯回自己的擺,害得祝思嘉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他以手中長鞭輕抬起的下,冷笑一聲:

“祝婕妤,你恃寵而驕久了,以為朕當真舍不得罰你,嗯?”

長鞭糙,的下上似起了一團火,祝思嘉卻不敢有怨。

心神恍惚,茫然不知所措看著晏修,本不明白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西京城究竟發生了何種變故。

晏修為什麽會忽然這麽對,為什麽會忽然大肝火?明明二人分離前,他是那樣溫

“婕妤祝氏,恃寵縱,疏於禮教,足一月,停俸三月。”

“宮朱雅,妄生事端,德行有虧,險釀彌天大禍以損皇室之威,按秦律當斬立決。念其有功,著,收回出宮令牌,罰俸三年,長樂宮上下無令不得擅自出宮。”

晏修親口下完旨,勒韁繩,涼薄地看了祝思嘉一眼,帶著大群銀甲衛頭也不回走進玄武門。

雪越下越大,祝思嘉渾力,搖搖墜,朱雅同樣是劫後餘生,不忘扶著,在耳邊悄聲問道:“這……莫非是有人發現了我們的行蹤?”

和祝思嘉已經夠謹慎了啊。

朱雅驚魂未定,更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怎麽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晏修,竟讓他想致自己於死地。

無數次過皇權的威力,從未有過一次如今夜這般驚險。

君王翻臉如翻書,絕不是一樁笑談。

晏為帶白珩下去行刑前,狠狠斜了朱雅一眼:

“皇嫂邊的朱姑娘實乃令本王大開眼界,不知世上是否真有因果回一說,否則西市那三十多條冤魂,恐怕日日夜夜都要你的夢了。”

祝思嘉拉住他,凝噎問道:“還請王爺好心告知我們主仆二人,今夜究竟發生了何事?”

晏為頗有深意看了一眼:“皇嫂自己做的事,皇嫂自己心中應當最為清楚。”

祝思嘉還想追問,就被宮中太監攔下,對頤指氣使道:“祝婕妤,請吧。”

隻好咬牙上了馬車。

……

上元雪大,夜半三更時分還未停,西市的跡在未被衝刷前就被大雪掩埋,仿佛一切慘劇都從未發生。

深夜,逸王府。

逸王府後門停了輛簡樸馬車,月和雪中,一名虛弱的妙齡被晏行親自送至後門,臨行前再次給晏行磕頭謝恩:

“民多謝逸王殿下救命之恩!”

這王薇,便是王家班班主的親兒,今夜稱病留在客棧,因此躲過一劫。

知道王家班上下已被晏修下令就地決時,更是吐出一口鮮,久久不能平靜。

是晏行惜才,此前聽說過王家班的名,怕牽連被兵追查,派人將接進逸王府避難。

晏行親手把的包袱遞給:“王姑娘無需客氣,到了楚地就更名改姓,好好活下去吧,千萬別做傻事。”

王薇苦笑道:“傻事?民能做什麽傻事呢?隻是這暴君昏聵,妖妃禍國,民縱然有恨,又能向何人尋仇!”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那名出資讓王家班唱《圍魏救趙》的神公子。

直到今夜,王薇才明白他們這群普通人,不過是權貴爭鬥中最微不足道的棋子,人命賤如螻蟻,上位者會關心的死活嗎?

恨不得進宮行刺,將晏修斬於不公的蒼天之下。

晏行麵悲戚安:“姑娘節哀,本王無能,隻能幫姑娘到這一步,剩下的路,還請姑娘獨自前行。”

王薇坐著馬車離開。

為一個不重用的王爺,晏行能為做到的,已經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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