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婚事誰定+題外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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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葉茂服侍水玲瓏梳洗,鐘媽媽一邊整理著姚老太君送的禮,一邊驚嘆連連:“姚家可真有錢,這裝珠寶的盒子都是鑲了金的。”

水玲瓏笑了笑,沒有說話,大周最有錢的便是姚家和荀家,他們南北割據,壟斷了大周的不熱門行業,如草藥、綢、茶葉、兵等等。

枝繁打了簾子進來,笑盈盈地接過鐘媽媽的話柄:“姚家有錢是真,待咱們小姐非比尋常更不假!其它幾位小姐的東西可沒大小姐的這麼好!”數量一樣,質量卻大相徑庭。

鐘媽媽就道:“小姐救了太子殿下,姚老太君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昨兒回屋,枝繁把在姚府發生的事挑重點講了一遍,當說到二小姐犯病咬傷太子時卻被大小姐給救了,屋子里的人都樂歪了,二小姐出了這等丑事,以后怕是連門都不敢出,讓們母伙同羅污蔑大小姐清譽,活該遭到報應!

水玲瓏容一如往昔,選了一支白玉蘭花簪戴上:“老夫人怎麼樣了?”

“昨兒請大夫看過了,一點風寒,并無大礙。倒是三小姐……”講到這里,枝繁頓了頓,屋子里的下人除了以外,旁人都不知道水玲語懷孕了,不確定要不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兒把話挑明,見水玲瓏沒有讓人回避的意思,不由地心里一陣納悶兒,大小姐從前都守口如瓶的,進為何反倒不介意走風聲了呢?不管怎樣,主子不介意,照實說便是,“三小姐了胎氣,怕是……”難以保住!

此話一出,鐘媽媽和葉茂俱是一驚,了胎氣?這麼說三小姐懷孕了?想起府里私底下傳的謠言,說表爺在燕蘭軒和三小姐呆了一下午,難道二人有了首尾?

水玲瓏拔下素凈的白玉蘭花簪,換了一支艷麗的鑲紅寶石金釵,道:“既然了胎氣,那就派人通知祖母吧!”

丞相府原先答應了要給尚書府一個滿意的代:即娶水玲語為正妻,誰料短短數日,水沉香和水玲溪接連遭逢厄運,丞相府已經不想把寶在尚書府這兒了,這才連夜派人退了和水玲語的親事,說是退,實則是希尚書府低頭,把水玲語許了秦之瀟做妾,且,是求著奔過去!

當初水玲語跪著求對秦之瀟的一片癡心時,告訴了這個法子的可行和風險,但水玲語非要飛蛾撲火,又能說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鐘媽媽點了點頭:“奴婢去說吧!”出了這種事,老夫人免不了會發一通大火,幾個小丫鬟未必承得住,年紀大,老夫人應當會有點兒分寸。

枝繁和葉茂激地看了鐘媽媽一眼,水玲瓏又道:“好了,我該去探母親和二妹了。”

長樂軒,水玲溪又發了一次病,原因是水敏玉得知此事,狠狠地訓了一頓,這一發病,把秦芳儀和水敏玉都給嚇壞了,一個人再傾國傾城,若是染了這病,誰還敢要

秦芳儀怒火攻心,讓水敏玉滾回了他的院子,自己則守在兒床頭,潸然淚下。

承認這輩子做了許多錯事,比如害了佟姨娘的頭胎,卻嫁禍給馮姨娘,讓們二人反目仇;又比如買通莊子里的人給董佳雪下藥,讓董佳雪不知不覺間英年早逝;還比如在蘭姨娘的院子里埋了麝香,乃至于到現在都懷不上孩子,或許今后再也懷不上孩子……

錯的是,該懲罰的也是,可老天爺為何要把報應弄到水玲溪的上?不,不是老天爺的報應,是郭焱,郭家長子害了玲溪!

別以為悶在房里就兩耳不聞窗外事了,栗家栗彩兒、姚家姚欣、郭家郭蓉,誰不是看上了太子這個香餑餑?

以為沒了玲溪,們便能坐上太子妃之位?做夢!全都在做夢!

郭家敢害兒,就一定會讓對方付出沉重的代價!

抹了淚,站起走到書桌旁,提筆寫了一封信,注明哥哥秦徹親啟。這門親事是皇上定下的,就算皇后想反悔,也得問皇上同不同意!

“夫人,大小姐來了。”詩在門口稟報道。

“讓滾!”

“大小姐說是給二小姐送藥的。”

秦芳儀的素手一握,眼底的厲芒一閃而過,深深、深呼吸,下了瀕臨崩潰的緒:“請進來。”

水玲瓏步了房間,穿一件白對襟春裳、一條湖藍曳地長,腰墜金绦,蓮步輕移間,宛若藍天白云一線牽,那金耀目的是晨曦第一縷清輝,整個房間為之一亮,便是那驕

秦芳儀的眼……微微一痛!什麼時候,水玲瓏竟出落得如此麗了?

水玲瓏屈膝福,聲,宛轉悠揚:“玲瓏給母親請安,母親萬福。”

福?兒子有龍之癖,愿自己手解決那方面的需要也不人,兒又了這副鬼樣子,哪兒來的福?但是高高在上的嫡母,心中怎麼樣都好,氣勢上永遠不能弱了,正襟危坐,指了指一旁的繡凳:“坐吧。”

“多謝母親。”水玲瓏依言落座,態勢優雅,靜如青蓮,發髻上一支紅寶石金釵墜下長長的流蘇,修飾著白皙的小臉,顯得神奕奕、靈氣十足,而反觀昏迷不醒的水玲溪,五真真是極的,卻宛若風中殘燭,失了那份生機……秦芳儀的心又是一痛,聽得水玲瓏輕的聲音響起:“二妹怎麼又昏迷了?難道……又發病了?”

哼!明知故問!秦芳儀氣得渾發怵,卻不疾不徐地道“聽說你是來給你二妹送藥的,這病連大夫都束手無策,你又有什麼好藥?”語氣,相當不屑!

若藏著掖著難免惹秦芳儀懷疑藥的可靠,水玲瓏干脆和盤托出:“是諸葛世子送的,鎮北王府有自己從族里帶來的大夫,懂一些京城大夫不太悉的方子。”

這樣說也是在告誡秦芳儀,別試圖在藥里什麼手腳,因為你污蔑的不會是我,而是鎮北王府。

秦芳儀似信非信地從水玲瓏手里接過一個青花小瓷瓶,水玲瓏瞟了瞟秦芳儀的手,緩緩地說道:“這種病無法治,只能通過藥控制,一天一次,這個瓶子里是一個月的劑量。而且這種藥是鎮北王府的獨門方,太醫院,或喀什慶其它的大夫,都配不出來。”

秦芳儀的眉頭一皺:“你到底想說什麼?”

水玲瓏的目自屋里掃視了一圈,在書桌上一封剛寫完的信上逗留了片刻,再看向秦芳儀,淺笑著道:“沒什麼,我是覺得呢,二妹的傷勢和父親的前途比什麼都重要。”

這丫頭!分明是在威脅

沒錯,的確是鐵了心要將郭焱繩之以法,這樣,水玲溪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害者,皇家的怒火需要一個突破口,只要他們把氣全部撒在了郭焱的上,水玲溪和太子的親事便還有希

但可惡的水玲瓏!竟然用藥來威脅!不過是一個庶出的賤人,怎麼敢用這樣的口吻、這樣的立場跟說話?!

“母親你不用急著做決定,可以先讓二妹試吃一段時間,或者找別的大夫開個方子試試,如果能找到比這更好的藥,郭焱,隨便你告吧!不過我最后提醒母親一次,以卵擊石也好,以石玉也罷,郭焱丟了位他也還是公主駙馬,除非二妹死了,郭焱大抵才會給抵命,但我想,母親你應該不會為了懲罰郭焱而將二妹送上黃泉的。”水玲瓏站起,行了一禮,優雅從容,“告辭,母親好生歇息,別勞過度,要知道,您除了兒,還有一個兒子呢!”

秦芳儀的心陡然一,水玲瓏的每句話都像錘子似的敲在了的心坎兒上,到底是兒的健康重要,還是和郭焱死磕到底,以謀求那渺茫的希重要?或者,兒已經希渺茫,兒子是否也要一起搭進去?

了……

水玲瓏也說不清為何一定要幫著郭焱善后,也許是激郭焱無意中傷了水玲溪,也許是激他在泥塘接住了自己,亦或是在還三公主的人……或許連水玲瓏自己都沒發現,就是想護著郭焱,像護著清兒那樣,為此,放棄了看著水玲溪頻頻遭病發折磨的暢快,潛意識里覺得,保住郭焱,似乎比報仇……更重要!

出了長樂軒,水玲瓏往福壽院的方向走去,老夫人病倒,府里雜七雜八的事總需要人理,去搭把手也是好的。

剛走了一半,杜媽媽神彷徨地趕了過來:“大小姐!奴婢剛得到消息,老爺……老爺要退了鎮北王府的親事,把你嫁給太子!”

花廳,章公公一素服坐在主位上,他是未央宮的掌事太監,除了李常,太監里屬他最為尊貴,別說一個小小的二品尚書,便是秦老丞相見了他都得笑臉相迎,當然,礙于水航歌是太子的岳父,他還是十分和的!他用杯蓋撥了撥水里漂浮的茶葉,扯著尖細的嗓音問道:“咱家說的話,尚書大人考慮得如何了?”

水航歌的額頭冒了一層細的冷汗,水玲溪變如今這般模樣,說不痛心是假的,可他更為擔憂的是自己的前程,已經決了一道口子,沒必要為了填這道口子而把金磚給撬了用上。他吞了吞口水,面道:“公公,這……怕是不妥吧!鎮北王府已經上門納吉,這門親事便也算定下,若是把玲瓏突然太子妃,豈不是讓鎮北王從此和萬歲爺生了間隙?”

若早知兜兜轉轉,太子妃還是要落在玲瓏的頭上,他當初何必任由秦芳儀鬧出這麼多事兒?!

章公公呵呵一笑,犀利的眼眸里掠過一鷹一般的戾,卻轉瞬即逝,水航歌的頭皮麻了麻,再看向章公公時又只看到他滿臉笑容:“自然……是不能讓鎮北王對萬歲爺生隙的。”

水航歌的神稍作松,章公公又道,“所以,是你退親,不是皇家搶親。”

“啊?”水航歌的太突突一跳!惡人由他做?這不是……讓他得罪鎮北王府麼?

章公公似笑非笑道:“理由咱家都給你想好了,水玲溪有病,配不上太子,水玲語和水玲清青有余、氣度不夠,也配不上太子,唯獨長水玲瓏曾獲得賞梅宴文試冠軍,德才兼備,又對太子有救命之恩,真意切。你,水尚書不愿意放棄唾手可得的太子妃之位,所謂良禽擇木而棲,皇家和諸葛家,你最終選擇了皇家,人之常而已!”

真是……好算計!水航歌的冷汗一層一層往外冒,幾乎了中,事怎麼會變這個樣子?原本可以兩邊討好,現在卻要得罪一個?不!他沒膽子和鎮北王府唱反調,他定了定神,道:“這門親事是萬歲爺親自定下的,除非萬歲爺下達圣旨命我改換人選,否則,恕難從命。”

有本事皇家去跟鎮北王搶!他可不做這個惡人!

章公公的表一僵,聲線冷了下來:“這事兒真要捅到萬歲爺跟前兒,水尚書,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欺……君之罪?”水航歌的心里打了個突。

章公公冷笑:“這門親事,原先就是定的水玲瓏,你私底下龍轉換了人,當天底下的人都是傻子嗎?”

這事兒……他連老夫人都沒告訴,章公公又是怎麼知道的?水玲瓏志不在皇家他看得出來,秦芳儀沒這麼傻把事給抖出去,丞相府只知皇上定了水家兒媳卻也不知玉佩一事,周姨娘被足無法和外界互通消息,更遑論是傳皇后的耳朵里,皇后,后宮……水玲月?水航歌怒氣填,孽子!

章公公見他氣得臉紅脖子,以為自己震懾到他了,于是臉上重新有了善良的笑容:“咱家可不都是為了你考慮麼?”

水航歌忽而笑了:“章公公,萬歲爺當初賜我定親玉佩時就說了只認玉佩不認人,所以,換個人選算不得欺君之罪,章公公若是不信,大可去向萬歲爺求證。”這話不假,皇帝把選擇權給了董佳雪,若樂意,皇帝許兒一世榮華,若不愿,也可讓人替嫁。只是皇帝并不知道董佳雪一直默默地活在莊子里,更不清楚水玲瓏是董佳雪的兒,皇帝以為……董佳雪母十多年前便死掉了!原本他還擔心皇帝會收回命,沒想到皇帝還是履行了承諾。

章公公知道這老狐貍沒這麼容易就范!但他在宮里跌打滾爬了幾十年,今兒若是在一個尚書手里栽了跟頭,他就白活了這麼大的歲數!章公公把茶杯往桌上一擱,翹起蘭花指,緩緩拂過涂了金眼影的眸,像撥云見日,笑得花枝:“咱家指的卻不是玉佩一事。”

水航歌的心咯噔一下!

章公公笑意更甚:“咱家指的是你瞞報水玲溪的病!萬歲爺的確開了金口要太子娶拿著玉佩的水家兒過門,一如萬歲爺登基時也承諾過會戴每一個大周子民,可你瞧瞧,那些作犯科的子民卻是不能萬歲爺的承諾的,那麼,你覺得你欺君在先,萬歲爺還會信守承諾在后?”

沒錯,自古以來,明文規定,選秀或皇家兒媳的都必須是心健康者,否則是要被取消各類資格的。原先大夫說水玲溪可能留有后癥,他和秦芳儀便殺了人滅口,對這件事裝作不知,畢竟只是可能,并非一定!等大婚過后,太子想反悔也來不及了。

水航歌的瞳仁,章公公便知他心里萌生了退意,趕忙趁熱打鐵:“你再想想,便是太子著頭皮娶了水玲溪又如何?咱家把話給你撂這兒,上花轎的若是患了怪病的水玲溪,太子府立馬會多出至兩名側妃!萬歲爺可以強迫太子娶自己不喜歡的人,卻沒辦法按住太子與行房,水玲溪若一直無所出,將來的冠又怎麼會落到的頭上?若太子娶了心儀的水玲瓏則大不相同了,太子呀,會花很多心思維護,別說側妃,連通房太子也是不會要的。只有這樣,你的國丈夢才做得長遠啦!”

章公公走后,水航歌前往了老夫人的福壽院,在去之前,他命人封鎖了長樂軒,連一只蒼蠅也飛不出來。

當天下午,老夫人顧不得料理幾乎要胎的水玲語,只帶著水玲清去往了鎮北王府。

豪門聯姻,新娘子變來變去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左不過姓氏相同,誰嫁都一樣,反正代表了后的家族。

所以,當水航歌與老夫人提出退了鎮北王府的親事時,老夫人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諸葛鈺克死過三任未婚妻,名聲不好,議親困難,若王妃樂意,愿意退了大孫的親,讓小孫嫁過去。但顯然,低估了王爺和王妃的怒火,幾乎是被轟出來的!

“我呸!有人嫁給你們兒子算是不錯了!你那兒子不學無、聲名狼藉,一連克死三任未婚妻!不想讓你們面子太難看才給了你們一個臺階下!轟我?不知所謂!我倒要看看,除了水家兒,他還能娶到誰?!”老夫人在鎮北王府門口,狠狠地罵了一通,拽著淚流滿面的水玲清上了馬車,水玲清不停地哭,老夫人這陣子被各種破事兒給弄得心煩意,當即用食指著水玲清的腦門兒,呵斥道,“哭!就知道哭!長得人模人樣,連個男人的心都勾不到!你怎麼不跟你四姐學學?人家連皇帝都能迷住,不就讓你迷個世子嗎?這也做不到!養你何用?白吃干飯!”

老夫人涵養好許多年,現在卻……王媽媽暗自搖頭,府里遭了一連串的打擊,老夫人和大夫人都不方寸大,就連老爺都有些惴惴不安,若非說誰在風口浪尖還能鎮定自若,當屬大小姐了!

水玲清哭得越發厲害了,諸葛世子明明是大姐夫,為什麼要去勾引他?如果非要在江總督和諸葛世子之間選一個,那的選擇一定不是后者。

書房,諸葛流云的神十分凝重,這比聽到諸葛鈺和水玲瓏八字不合更讓他惱火!退親?就算和諸葛鈺有婚約的是公主,也不能退了諸葛鈺的親!要退,也得諸葛鈺退了別人!尤其,尚書府還不止退親這麼簡單!把好的給太子,次的給他兒子?!太子矜貴,他兒子就卑賤?他的兒子對喀什慶族來說意味著什麼,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敢得罪喀什慶,那就準備灰飛煙滅吧!

他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誰敢欺辱他兒子,下場便只有一個——死!

“來人!給我查!把水航歌為十七年的檔案,事無巨細地查出來!敢掉一件事,本王就摘了你們的腦袋!”就算水航歌是個清,他也要把他變一個污吏!他要水家……家破人亡!

“是!”暗衛形一晃,飄出了書房。

諸葛鈺從容地走了進來,臉上是有的沉靜,仿佛一夕之間他已大了十歲,年輕狂、放不羈就那麼悄無聲息地離他而去了,但或許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誰又知道呢?

“父王,這是我和水玲瓏的事,你不要手,我自己會解決。”聲音不大,語氣卻不容拒絕。

諸葛流云看向神俊朗的兒子,心里一陣痛,若非當年出了那樣的事,兒子也不會變得如此消沉,他本是喀什慶的天才,是引領全族走向昌盛的希,卻因那件事而遭了無法磨滅的打擊……說到底,是他這個父親害了他!諸葛流云斂起臉上的怒容,出一個寵溺的笑:“鈺兒你別做傻事,不就是一個人嗎?不值得你怒,父王會替你解決的。”

諸葛鈺對諸葛流云顯然沒多尊重,淡淡的口吻,疏離的態度,直人心里一陣發涼:“又是替我解決,那父王你要不要也替我娶妻房?”

“你……”諸葛流云的臉就是一白,想罵兒子口無遮攔,卻又實在狠不下心,他話鋒一轉,岔開這個話題,“我知道你長大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會不余力地支持你,你是想做,還是想從商?或者什麼都不做也行,反正嚴格說來你也不算大,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什麼都不懂,整天東跑西跑,年輕人嘛……”

諸葛鈺面無表地打斷他的話:“說了這次不要你手!你再手,才是真的我做傻事!”

諸葛流云咽不下這口氣:“慕太子,非太子不嫁,在府里尋死覓活,這樣的人,實在不值得你費心!”

諸葛鈺的濃眉一蹙,陷了沉默。

諸葛流云以為諸葛鈺會大發雷霆,誰料等了半天,卻只等來一句:“我知道了。”

爾后,再沒下文。

諸葛流云氣得目眥裂:“你就是這麼倔!”

諸葛鈺漠然轉出門檻時停住腳步,冷冰冰地道:“不要質疑我的決定,誰,我便殺誰!不想你的暗衛全軍覆沒,就別對水家下手!”

言罷,大掌一揮,先前跑出去查探消息的暗衛已經化作一躺在了門口。

諸葛流云的拳頭陡然握,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響,眼底的暗涌,像死亡漩渦,帶著無盡的吸力,似要把人的神識……盡數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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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瓏和太子以及諸葛鈺的親事并未對外聲張,在塵埃落定前,誰都不想提前丟這個臉。

水航歌親自來玲香院探了水玲瓏,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仿佛要把十多年欠的父一并彌補回來。

“玲瓏啊,這些日子你幫著老夫人料理庶務辛苦了,我帶了些燕給你,你稍后讓鐘媽媽熬給你吃。”

“還有,過幾天呢,我要去泉州組織醫學盛會,你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聽說太子殿下也會去的。”

“我瞧玲香院似乎太簡陋了些,我派人給你修葺一番。”

……

水航歌喋喋不休,水玲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直到看得他渾不自在,他才停止了聒噪,問道:“玲瓏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水玲瓏角的弧度,似有還無:“我想問父親何時給我娘一個嫡妻名分。”

“……”水航歌的一張,倒吸了一口了涼氣,“你娘過世已久,這個……”

水玲瓏的笑容一收,神一肅:“父親,我娘為了你被趕出董佳一族,在你許了白首不相離的況下從正妻淪為妾室,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覺著愧疚?”大風小說

“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水航歌側過了子。

水玲瓏繞到他跟前,迫使自己進駐他的視線,揚眉笑了:“有什麼不能?你都能把我從太子妃變世子妃,再變太子妃,親的父親大人,你在我心里是無所不能的!”

“你……”水航歌這才意識到兒是在諷刺他,他眉頭一皺,“這是你跟我說話的態度嗎?我是你父親!哪怕你嫁了太子,做了皇后,我也永遠是你父親!”

可前世你送給我的只有一張斷絕父關系的文書!

水航歌似乎覺著自己有些過了,語氣又了下來:“不過是把原本屬于你的東西還給你!你又是置的哪門子的氣?難道太子不比諸葛鈺好嗎?當初秦芳儀暗中找你要玉佩的事兒我完全蒙在鼓里,我一直以為太子是真心喜歡玲溪,這才同意換了太子妃的人選,我也不希你嫁給一個不你的人,那樣你不會幸福的!但經此一事,太子徹底看清了自己的心,而你對太子也不無覺吧?不然的話,你昨兒也不會救他,既然兩相悅,為父便是拼著得罪鎮北王府的下場,也要達你娘臨終前的愿,讓你有段好姻緣啊!”

“拼著得罪鎮北王府的下場?說的比唱的好聽,若非水玲溪出了這種狀況,你會想到我?不需要時,把我一腳踹開,能利用時,又將我拉了回來,我以為父親這個角能為我遮風擋雨,護我不欺凌,容我一世倔強!可父親,你是怎麼對我的?要我嫁人,可以!把我娘還給我!只要你讓我娘活過來,哪怕是路邊的乞丐,我也義無反顧地嫁!”一番話說得水航歌啞口無言,水玲瓏憤然起,冷冷地甩了一句,“還有,父親大人,我娘臨終前,你不在邊!”

“……”水航歌啞然!

水玲瓏闔上眼眸,躺回了榻上:“我好累,想睡了。”

“那……你睡!”水航歌了個釘子,心有不甘地甩袖離去,嫁不嫁他說了算,什麼時候真做決定了?只是那塊玉佩……唉!得想法子從秦芳儀手里搶過來!

水航歌走后,水玲瓏睜開眼,喚了葉茂進來:“葉茂,我二叔是不是在臺州做生意?”

葉茂撓了撓頭:“好像是的,二爺許多年不回來了,不過在臺州沒錯。”

老夫人一生共育有三子一,三叔早逝,二叔親后便搬離京城,遠赴臺州,前世今生水玲瓏都沒和這位二叔見過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二叔既然多年不回京,想必和老夫人或者水航歌有過什麼不歡愉的經歷。水玲瓏按了按眉心:“把杜媽媽來。”

晚上,杜媽媽便借著送糕點的名義來到了玲香院,水玲瓏開門見山,直接問起了二叔離京從商的緣故。時隔多年,府里的人幾乎要忘了二爺的存在,今兒若非水玲瓏問起,杜媽媽大抵這輩子都不會想起有這麼一個人了。杜媽媽從記憶深挖出了當年的點點滴滴,臉一點一點變得凝重:“老太爺在世時是蠻疼二爺的,三爺去得早,二爺便是子,后來老夫人做主給二爺定了一門親事,是魏家的嫡。”

水玲瓏捧起茶杯,今兒胃口不佳,沒喝苦茶,杯子里是上等的玫瑰蜂水,可喝了一口便失了興趣:“魏家?哪個魏家?”

杜媽媽牽了牽角:“沒什麼名氣,難怪大小姐沒聽說過了,魏家祖上是書香門第,父親是個五品員,在京城這塊地兒不怎麼顯眼。魏小姐貴在知書達理、才俱佳,老夫人和老太爺都十分滿意,雙方很快定下這門親事。誰料魏小姐的父兄在一起探親的過程中遭遇山坡,連人帶車淹了泥石流中,魏家從此沒落,老夫人便想悔婚,二爺不同意啊,愣是跪在老太爺門口求了三天三夜,說不愿做那薄之人。老太爺是比較開明的,暗中敲了老夫人的警鐘,許二爺在熱孝期將魏小姐娶進了門。魏小姐的人是真心不錯的,婚后和二爺更是夫妻恩,沒多久就懷了子,大家都樂壞了,那可是府里的頭一份喜訊。”

講到這里,杜媽媽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尷尬一笑,“大小姐不算,府里都不清楚老爺有個外室。”

這麼說,魏氏比秦芳儀還先有孕了。水玲瓏笑了笑,示意杜媽媽繼續說。

杜媽媽把玩著手里的荷包,道:“但老夫人一直看二夫人不順眼,懷了孕也晨昏定省立規矩,二爺為此沒和老夫人吵,老夫人不僅沒有所收斂,反而變本加厲,那時,府里的人都在傳老夫人想死二夫人,好給二爺再續一房好姻緣。”

水玲瓏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淡笑,意味不明地道:“這是章姨娘傳的吧?”

杜媽媽難為地低下頭,訕訕一笑:“是……是章姨娘命人傳的,可絕不是章姨娘發起的,章姨娘也是聽到丫鬟們議論,這才煽風點火了一把,這個奴婢可以保證。”

水玲瓏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后來呢?”

杜媽媽荷包,神略顯了一分凝重:“后來二夫人在給老夫人請安時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玉,老夫人罰二夫人跪了半個時辰,二夫人就流產了。二爺和老夫人大吵一架,三天后便帶著二夫人離開了水府,離開了京城,從此……再沒回來!”

這個二叔倒是個重重義的!

杜媽媽惋惜一嘆:“老夫人雖然不說,但奴婢明白,老夫人心里其實很想念二爺……”

后面杜媽媽又絮絮叨叨講了許多,基本沒什麼含金量,水玲瓏命葉茂送走了杜媽媽,枝繁奉上一盤鮮果,問道:“大小姐,您問二爺做什麼?”該不會是想讓二爺開口,求老夫人收回命,別退了大小姐和諸葛世子的親事吧?枝繁暗淡的眼底彩重聚,沒錯!只要二爺開口!老夫人一定會慎重考慮的!可二爺……跟大小姐不認識,會愿意為大小姐開這個口嗎?

這事兒雖然并未傳開,水玲瓏也沒瞞著鐘媽媽、枝繁和葉茂,鐘媽媽先為主,從一開始便認定太子妃之位是水玲瓏的,因此現在非常高興!

葉茂沒多大覺,嫁誰都行,幸福就好!

枝繁的態度與他們截然不同,是忠實的世子黨!

枝繁眼尖兒地撤下水玲瓏的蜂茶,換了一杯溫水,又切來一盤梨:“大小姐,您說出了這樣的事,世子爺怎麼也沒來一趟?世子爺會不會生氣了?”

這也是水玲瓏疑的地方,在看來,諸葛鈺是個急子,什麼都掛在臉上,做事又雷厲風行,老夫人今天下午帶水玲清去鎮北王府,不用想也知道老夫人是干什麼去了!

老夫人怕是被一個玉妃、一個珍貴人和一個太子妃和一個世子妃給沖昏了頭腦,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喪失了!鎮北王府是什麼門第?真由得了尚書府做主給它選世子妃?若單單是退親,鎮北王府氣氣也就罷了,大不了從此一拍兩散,誰也不欠誰!

偏老夫人貪心不足,既想保住太子妃之位,又舍不得放棄鎮北王府這顆大樹,這無疑是狠狠地扇了鎮北王府一耳!老夫人一定是想著,有太子和鎮北王的支持,水沉香走出冷宮的幾率才會大上許多。但這步棋,老夫人真真是走錯了!與姚太君之流相比,老夫人到底是缺乏了一些臨危不的氣度和清醒敏的政治覺悟。

可既然老夫人做得如此不堪了,諸葛鈺怎麼沒一點兒反應呢?

還是說……他不在乎?

水玲瓏挑了挑眉,沒太大緒波,吃了一片梨,淡淡地道:“你想多了,他怎麼會生氣?只怕高興還來不及,你家小姐我一沒長相,二沒后臺,又是個庶,嗯,倒真是委屈他了。”

枝繁的眸一暗,姑爺……會是那樣的人嗎?

水玲瓏探出手,想再拿一塊梨,卻無意中瞥見了皓腕上華璀璨的綠寶石金鐲,想起云禮和諸葛流云見到它的第一反應,水玲瓏覺得它或許是個了不起的寶貝,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鎮北王府的東西,或許要不起!把鐲子取下,親自放妝盒里鎖好,鑰匙沒給別人,就和諾娃、赤那兩塊玉佩一起隨攜帶。戴久了它,突然取下來,手腕一下子輕了許多。

枝繁看著水玲瓏把諸葛鈺送的鐲子起來,就好像把自己的一顆心也鎖住了一般,微微蹙眉,語氣卻是很好:“大小姐,要不……奴婢去一趟鎮北王府,問問姑爺吧?興許姑爺還不知道這件事兒呢!”

水玲瓏冷芒一掃:“他什麼時候變姑爺了?自己掌二十!”

“是!”枝繁自知理虧,不敢有所遲疑,毫不留地扇了自己二十下,連角都流出了

水玲瓏吃完滿滿一盤子梨,略有些撐,站起,在屋子里走了幾圈,爾后提筆給三公主寫了帖子,人送去了姚府,日暮時分,三公主回了帖子,邀請水玲瓏過府小聚。水玲瓏直接揚言是去見太子的,水航歌幾乎是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水玲瓏帶上葉茂,坐上了去姚府的馬車。

夜幕降臨,天空黑暗得沒有一亮,月牙兒和繁星云層,空氣悶熱,烏云厚重,貌似明日又有一場大雨。

馬車漸漸駛離了鬧市區,拐一條人煙稀的羊腸小道,轎頂的夜明珠皎皎生輝,照出一方敞亮。

水玲瓏靠在枕上,閉目養神,葉茂以為睡著了,便沒有出聲打擾。

隨行的人不多,四名尚書府的護衛,一名車夫,不過在治安良好的京城,這樣的裝備還算不錯了。

就在馬車即將駛離羊腸小道時,一聲破空之響自遠方倏然馳來!

水玲瓏霍然睜眼,一把按住葉茂的后頸,迫使和自己一起弓下去!

咻!

利箭從側面的窗子飛著二人的后背一閃而過,釘在了門板上!箭頭上的火苗噌的一下,在車廂里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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