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報應來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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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冷薇一聲慘,連人帶椅子翻倒在了地上。原本以為這孩子是來向示好的,自己甚至做了抱住他的準備,誰知道他二話不說就撞向了的肚子!

好在捂得快,他的手才沒直接按上的腹部!

可要命的誰能告訴,一個兩歲的孩子怎麼有如此大的力氣把給撞翻了過去?

“薇兒!”冷夫人在智哥兒撞向冷薇的一瞬間手去拉,卻是晚了一步,冷薇已經倒在了地上。

冷承坤大驚失,慕地從椅子上跳下地,一個箭步竄到冷薇旁,將冷汗直冒的冷薇扶了起來:“薇兒,你有沒有怎麼樣?”

一個孕婦,背靠著椅背直直倒地,其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姚家人也傻眼了,姚老太君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著,扶了姚大夫人的手便要起

小青的眼珠子差點兒沒掉下來,不是蠱智哥兒詆毀諸葛汐的麼?怎麼智哥兒反過來害了冷薇?是表達有誤,還是智哥兒理解錯了?

馮晏穎更是如遭雷擊,一向乖巧的兒子剛剛做了什麼?是故意的吧,就是故意的吧!那是他兒子,他撅撅屁就能知道他要放什麼屁。那種憤恨的眼神和不顧一切的沖勁都是真的!可……為什麼?

來不及多想,一種對危險的預促使馮晏穎朝智哥兒奔了過去,但尚未將弱小的智哥兒護懷中,雷嗔電怒的冷薇便揚起手狠狠地扇了智哥兒一耳

啪!

響亮的耳像一聲驚天悶雷炸在了所有人的頭頂!

冷薇做了什麼?掌摑了一個兩歲的孩子!就算智哥兒犯了再大的錯他也只是個孩子!況且,誰又能說智哥兒居心叵測呢?兩歲的孩子,誰信?

馮晏穎是母親,最先反應過來,三兩步行至冷薇跟前抱住智哥兒回了姚老太君的旁,可憐智哥兒的小臉,腫了一個饅頭,心疼得眼淚直冒:“娘給你吹吹。”

智哥兒“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打我……嗚嗚……好疼啊……娘……祖母……曾祖母……我好疼啊……”

一顆牙活著鮮掉落,姚家人的心都要碎了!

姚老太君看向冷薇,那眼神恨不得撕了

姚大夫人失地撇過臉,不忘瞄了諸葛汐一眼,心有些復雜,更多的怨恨,若不是說新伯母的事,或許智哥兒不會沖

諸葛汐沒想到事會變這個樣子,走過去說些什麼,可腳步剛剛一便到了姚大夫人眼底濃濃的厭惡,的瞳仁一,轉離開了傾竹院。

決絕的背影,心像被刀子給割了一塊,痛得他肝膽俱震!

小汐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還記得賞梅宴上,騎著駿馬,像個空中飛舞的靈,路過他旁時一鞭子打在了他膛,并笑著說:“敢不敢和我賽馬,贏了我嫁你。”

那是他生平唯一一次贏

圓房時,在他下低低泣,說的話卻很是霸道:“這輩子都不許離開我,不然……我滅了你。”

可是小汐,到頭來離開的人是你……

冷承坤站起,呵斥道:“薇兒!你……你剛剛是怎麼了?”

智哥兒哭得聲嘶力竭,姚老太君心疼地將他摟懷中,并指著冷薇,疾言厲道:“這種惡毒的人……不配做我姚家的兒媳!我老婆子今兒把話撂在這兒!要麼嫁姚府為妾,要麼給我滾蛋!便是到了皇后娘娘面前我也是這個說法!”

居然把的寶貝重孫傷得這樣重!若非看在肚子里揣著姚的種的份兒上,是不是冷家嫡,現在就會命人撕了

冷薇氣得柳眉倒豎,姚家人都是瞎子嗎?都沒看見嗎?剛剛那個臭小子把撞翻在地,的肚子痛死了,教訓他一下怎麼了?兇狠的眸一掃,發現包括自己娘親在出了失的神這才霍然驚醒!姚家人看重子嗣,對一個尚未出世的胎兒尚且百般忍耐,何況是俏皮可的智哥兒?……好像真的做錯了。

斂起怒意,眸一轉,看向姚,淚水瞬間溢滿了眼眶:“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清那是……智哥兒……”

如果是別人的孩子,就能打罵?姚撇過了臉。

沒看錯的話,剛剛姚的眼神里分明有一……厭惡?!

的腹部劇烈一痛,一熱流順著大流了下來,形一晃,倒進了冷夫人懷里。

“薇兒!薇兒!”冷夫人嚇得魂飛魄散,和冷承坤將兒抱了起來,下面熱的裾,冷夫人失聲大,“大夫!快大夫!”

而另一邊,姚老太君吐過,本就虛弱得直不起子,聽了這話,又是頭一咸,猛的咳嗽了起來。

智哥兒哭得越發厲害,姚大夫人和馮晏穎照顧一老一小,忙得焦頭爛額。

看著家里一團,出了一個苦的笑……

水玲瓏幫著華容清點了院子里的品,但凡隨嫁的東西一律帶走,包括地契、房契以及庫房里的各種珍惜珠寶。

考慮到馮晏穎的窘境,諸葛汐劃了五間鋪子和兩個莊子到名下,并著一箱首飾和金元寶。怕馮晏穎不收,諸葛汐命人在走了之后再送馮晏穎的院子,只說是給智哥兒和佟哥兒的禮

水玲瓏原以為董佳雪的嫁妝已經夠多了,對比了諸葛汐的才知道什麼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單單是東海夜明珠就有百顆,極品玉紫金觀音五座,紫金首飾,除了皇后,連三妃都沒資格隨便要求尚宮局做,但在諸葛汐的嫁妝里,紫金與銀子一樣隨可見,鎮北王府是多有錢啊……

諸葛汐走到床頭柜前,拉開屜,映眼簾的是一個致的桃木盒子,打開盒蓋,拿起一簇用紅綢綁在一起的青,這是新婚之夜按照大周習俗從二人頭上剪下的發,結發夫妻,白頭到老……

騙人的!都是騙人的!

堅強如,淚水也不知不覺滴落了纏纏繞繞的青按住口,撕裂一般的痛。

“小姐,都收拾好了,您……還有什麼要帶的?”華容在后輕聲詢問。

諸葛汐忙把青塞進盒子又關上屜,抹了淚轉:“沒了,走吧。”

離開傾竹院,就看見下人們搬著最后一箱東西從汐景閣出來,他的頭腦猛一陣嗡鳴,爾后瘋了似的沖進臥房,一路跌跌撞撞,在走了無數次的門檻狠狠地摔了一跤。

發冠摔落,滿頭青披散開來,他狼狽得宛若從地獄爬出。

失魂落魄地來到床前,他拉開屜拿出錦盒。

二人的發完好如昨,鮮紅的綢帶明艷人。

將發放在邊,從不流淚的他竟是抑制不住的大哭了起來……

澄碧天空,晴朗得有些諷刺。

上車前,諸葛汐最后回了姚府一眼,依舊是紅瓦朱墻,依舊是飛檐斗拱,來時,他牽著的手,在眾人的歡呼中一路踏過紅綢,永遠忘不了那澎湃如的心,雖然如今應當將它徹底抹去。

“姐。”諸葛鈺朝出手,“我們回家。”

諸葛汐看向仿佛一瞬間便長大了的弟弟,欣一笑,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好,我們回家。”言罷,另一手握住了水玲瓏的。

水玲瓏的鼻子發酸,覺得自己沒出息地被這對姐弟的深染了,甚至有些嫉妒,沒人這樣疼過……

將諸葛汐送回鎮北王府后,諸葛鈺又送了水玲瓏回府。瞧水玲瓏一副淡淡傷的樣子,諸葛鈺忍不住鼻子,似笑非笑道:“怎麼?吃醋了?”

“誰吃醋?”水玲瓏打開他的手。

諸葛鈺湊近了,俊無雙的臉上揚起一個顛倒眾生的笑:“我也會對你很好哦。”

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調調,水玲瓏忽然就有了一種被疼在掌心可以肆意撒的錯覺,但很快否認了這種錯覺,是地雷,踩一個一個,炸得尸全無,貪生怕死,阿彌陀佛!

水玲瓏按了按眉心,岔開了話題:“你有沒有想過幕后黑手究竟是誰?”

諸葛鈺的眸一暗,是因為水玲瓏避開了他的示好,還是憶起了諸葛汐的遭遇,不得而知:“我得罪的人太多……”話音剛落,腦海里閃過一個名字,他搖頭,應該不會。

水玲瓏看向諸葛鈺,很想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頓了頓還是選擇暫時憋在肚子里。

挑開簾幕向無邊的夜,車水馬龍漸漸被拋在了后,喧鬧的環境開始變得安寧,上輩子似乎沒過這樣的靜謐,自從跟了荀楓,整整十多年,都是在烽火硝煙和謀詭計中度過,整日除了算計還是算計,就連和斌兒、清兒吃一頓飯,也得擔心有沒有人往里邊兒投毒。那樣的日子,過得真累呀……

再看旁的男子風華如玉、眸清冽,不知怎地,大腦里恍惚一片,從沒把尚書府看做是自己家的此時竟有了一種回家的覺。

“想什麼呢?”諸葛鈺握住了水玲瓏的手,好吧,他不會承認他就是想借發呆的時機占點兒便宜,的手真的很、很、很舒服,想……咬一口!

水玲瓏怔怔地看著諸葛鈺棱角分明的俊臉,說實話不認為自己有多好,可諸葛鈺時常表現出來的熱意不是傻子又怎會覺不到?只是,有風險,嘗試需謹慎。

水玲瓏的瞳仁,抱住了諸葛鈺,臉頰著他結實的膛,能聞道獨屬于他的帶了一涼意的淡雅幽香,自己好像……不排斥。

諸葛鈺微微發愣,懷中的,像一只惹人憐的小白兔,但眼神里分明著無盡的探究,無關,似乎只是在嘗試抱著他到底是什麼覺。

“如何?”他戲謔地問。

水玲瓏眨著忽閃忽閃的眼眸,聆聽著他因的親近而突然加速的心跳,眼皮子一,嘆道:“差強人意。”

諸葛鈺一怔,什麼做差強人意?他材很差嗎?沒有安全嗎?抱著不舒服嗎?

眼底有危險的波一閃而過!

他俯……

上一痛,水玲瓏大驚,諸葛鈺居然又咬

水玲瓏火了,笨蛋!接吻不是這樣的!

蓄力一推,一個翻將諸葛鈺在了榻上:“諸葛鈺你屬狗的?”

諸葛鈺勾一笑,又一個翻在了上:“這次來真的了。”

語畢,再不給說話的機會,大掌捂住眉眼,溫細膩的吻輕輕落在了上。

……

著水玲瓏裊裊聘婷的背影,諸葛鈺掀開蓋在腰腹的毯子,瞟了一眼還沒消下去的“小帳篷”,不惱,應該……沒發現的吧?

諸葛汐和姚和離一事很快在京城傳開,隨之而來的是冷薇住姚家,各種揣測像雪花一般飄遍了京城的上空,原先因為姻親關系而牢牢綁在一起的姚家、冷家和諸葛家如今又因姻親問題而徹底決裂,別說諸葛汐和姚是和平分手,鎮北王那滿腔的怒火,連朝堂上的皇帝都到了。

但冷薇到底是沒能做正妻,這了橫在姚家和冷家之間的一刺兒!

京城這邊混不堪的時候,南水西掉工程通過了初步審核,荀楓提供的水利圖紙和先進設備極水利專家們的追捧,便是皇帝親自看過了荀楓的小規模開閘泄洪演示也贊不絕口。南水西掉離正式敲定又近了一步。

原本水玲瓏找諸葛汐要了固元膏之后打算親自試吃一段時間,通過皮的變化來初步判斷固元膏里到底有沒有摻常規避孕藥,常規避孕藥能刺激人分泌一種東西,什麼名字不記得了,反正發育期間的人吃了皮部都會有相應的變化。但一想到離開姚府前和華容的一番私談話,又覺得沒有試吃的必要了。Μ.166xs.cc

固元膏是難得的補品,水玲瓏給了鐘媽媽,鐘媽媽欣喜若狂,多天以來的霾一掃而空,大小姐心里還是有的!

枝繁神凝重地走了進來:“大小姐,不好了!膳房和雜院的人打起來了!”

水玲瓏的目一厲,這些人終于坐不住了,是麼?

水玲瓏帶著葉茂和枝繁去往了事發現場,眼下離晚膳時間還差一個時辰,選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鬧事,分明是想讓下不來臺。

到了膳房門口,膳房的胡娘子和柴房的羅婆子扭打團。

胡娘子揪住羅婆子的頭發:“你們劈的什麼柴?本燒不了!害得我們飯也沒法兒做!”

羅婆子踹了一腳:“柴是的是我們的錯嗎?一連那麼多天的大雨,府里的東西都很啊!我們只負責劈柴,又沒負責把柴給烘干!你個小賤蹄子,敢打我!”

胡娘子吃痛,也踹了一腳:“你……你狡辯!你送來膳房之前不會仔細挑一挑嗎?現在沒柴燒,府里那麼多主子和下人的晚膳拿什麼做?”

“都給我住手!”水玲瓏一聲厲喝,所有人都止住了爭吵紛紛朝看去,只見微蹙著眉,眸冰刀子一般森冷凌厲,像隨時要結果了誰的命,眾人齊齊打了個寒

胡娘子和羅婆子松開了抓著彼此頭發的手,理了理襟,一臉不忿。

水玲瓏掃了一眼看熱鬧的仆人,冷聲道:“都不用干活的是吧?”

膽子大的撇過臉裝作沒聽見,膽子小的低下頭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水玲瓏冷笑:“看來,我使喚不你們了,也好,想看戲的就給我好好看著!”目投向一旁作壁上觀的吳媽媽,“你來說到底怎麼回事?”

吳媽媽不屑地道:“大小姐,下雨天可不是下人們的錯,柴房的人只管劈了柴給膳房送去,膳房的人卻不分青紅皂白就找起了奴婢們的麻煩,唉!說起來柴房的人真真兒是冤枉!”

水玲瓏就笑了,笑得森冷,令人骨悚然:“我倒是不知的天氣還能把柴給弄得全都燒不著的,是柴房了雨還是有人給灌了水呀?”

吳媽媽的臉一白,神不大自然了:“大小姐瞧你說的,好像是下人們故意不給好柴火似的,下人們真的是挑了已經算最干燥的木柴送去膳房了。”巧妙地把雨、灌水一茬兒給繞了過去。

水玲瓏冷冷一笑:“我記得吳媽媽是浣洗房的人,何時對柴房的事這麼了如指掌了?知道的說吳媽媽是好心替大家排憂解難,不知道的還以為如今這家是吳媽媽在當呢!”

吳媽媽當即就是一怔,福低子,語氣不怎麼好地說道:“大小姐這話折煞奴婢了,浣洗房和柴房都在雜院,且相隔不遠,奴婢和柴房的人便有些走罷了。”

水玲瓏的角揚起一個似嘲似譏的弧度:“哦?難怪浣洗房的服總是洗到天黑也洗不完,不是嫌棄人就是嫌棄新丫鬟不頂事,敢做事的人跑到別的房串門去了,你新來的丫鬟們怎麼學呀?”

吳媽媽的頭垂得低低的,語氣不復先前的囂張和不屑:“奴婢只是借著上茅廁的功夫打個招呼而已,并沒進去跟們攀談。”

水玲瓏的笑容一收:“既然沒進柴房,你又是怎麼確定柴房的人真的挑了最干燥的木柴送去膳房的呢?別告訴我你有視眼,能隔墻睹!”

三、兩句話就把吳媽媽得無話可說了。羅婆子偏過頭,皺眉看了看一臉慌的吳媽媽,突然腦海里一閃:“我想起來了,這幾天你總有事沒事往柴房跑,還請我喝酒!你是不是趁我喝高之后對木柴做了什麼手腳?”

吳媽媽后退一步:“我沒有!”

水玲瓏不怒而威道:“枝繁,葉茂,你們去浣洗房隨便搬兩個木箱子出來。”

“是!”枝繁和葉茂去往了柴房對面的浣洗房,搬出兩個裝舊的箱子,水玲瓏吩咐道,“劈了它!”

所有人俱是一怔,大小姐劈箱子做什麼呀?

葉茂二話不說便從柴房里了把斧頭,三兩下將箱子劈了碎片,水玲瓏指著一堆木片,語氣清冽道:“給我燒!”

葉茂和枝繁又從膳房里取了火折子,放了些干草引火,燒起了地上的木片。有些的緣故,一開始的火并不旺盛,但絕非燒不起來。浣洗房常年沾水,屬于府里最的地界,如果浣洗房的陳年老木箱都能燒著,柴房里沒放置幾天的木柴又怎會本點不了火呢?

羅婆子狠狠瞪向吳媽媽:“一定是你搞的鬼!”

吳媽媽的脖子一道:“我才沒有!你別瞎冤枉好人!”

胡娘子揚眉吐氣一般,哼道:“不管是誰搞的鬼,柴房送來的柴火的確是有問題的!害得我們膳房做不出晚膳是不爭的事實!”

水玲瓏冷眼一脧:“所以你就選擇把氣撒在別人的上,而不是想法子解決今天的晚膳?以為這樣便能推卸責任了?遇到困難不是想解決之道,而是在謀劃如何罪,我尚書府不要這種奴才!”

胡娘子的呼吸一頓:“大小姐!”

羅婆子心里樂,那瘋婆子活該被趕出府!

水玲瓏又眸一轉,看向了羅婆子:“還有你!你是閉著眼睛劈柴的嗎?既然知道是的,為什麼還往膳房送?與胡娘子爭誰是誰非的功夫,你早就可以稟明上級,再拖幾捆新柴回來!這種奴才尚書府也要不得!”

“啊?”羅婆子目瞪口呆!

“至于你。”水玲瓏冷冷的眸掃向吳媽媽,“挑撥是非,玩忽職守,直接打死!給三十兩銀子讓家人來收尸!”

吳媽媽嚇得魂飛魄散:“大小姐,你不能這麼對奴婢的!大小姐……你……奴婢在府里做了那麼多年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奴婢不就是犯了一次錯嗎?你打死奴婢,寒的是下人的心啦!”

水玲瓏的聲線一沉,雙目如炬:“一次錯?枝繁!把的罪狀念出來!不發威,一個兩個當我是病貓,是不是?”

枝繁從寬袖里掏出一張紙,有板有眼地念道:“十年前冬天,貪污紅籮炭一筐、臘腸一籃……”

念了足足一刻鐘,才把吳媽媽這些年假公濟私、收賄賂、挪用公產的罪名一一讀完,吳媽媽絕地癱在了地上,大小姐竟是有備而來!

枝繁鄙視地睨了睨,跟大小姐斗?活該死在棒底下!不作死就不會死,一群小蝦米的靜哪里瞞得過大小姐的法眼?從吳媽媽第一天聚眾抱怨開始,大小姐就派人把府十多年的事兒給翻了個底朝天。

水玲瓏冷凝的眸自眾人上逡巡而過:“還有你們這些不做事專門跑來看熱鬧和起哄的人,一律罰半個月的月錢!”

枝繁一愣,所謂法不責眾,大小姐這樣是否真會寒了下人們的心?要知道,圍觀的人多達三十之多啊!幾乎占了奴才總數的五分之一,要是們回頭惡意傳遞不良緒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水玲瓏淡淡地蹙了蹙眉,道:“另外,此時在各部門辛勤勞作的人全部賞一個月的月錢!”

賞罰分明,與另外一百多人相比,這三十人的小罰團便不算什麼了,且大多數人拿了好,又怎麼會聽信數人的挑撥?枝繁的眼底閃過一欽佩,大小姐的本事真得多學學。

吳媽媽被杖斃,胡娘子和羅婆子被趕出尚書府,一時間,府里人人自危,再談及水玲瓏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誰能料到初府時連一件像樣衫都沒有的庶,搖一變宅呼風喚雨的人,且手段……如此果決!

鐘媽媽有些擔憂,怕這種太激進的做法會得罪一些小人。

水玲瓏就安:“我孑然一,上無親娘,下無弟,嫁人之后府里況如何與我再沒關系,我有何必擔心得罪人?再者,我沒有嫡出份,若不使用雷霆手段,本鎮不住他們。老夫人既然全權給我辦,我就不能讓老夫人失。”雖然,明白老夫人或許別有用心。

水玲瓏去福壽院回稟了先前的事,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面詫異:“啊,們竟如此放肆,你做的好,該罰的罰了,該賞的賞了。”語氣略沉,語速……較慢,乍一聽,像是隨口之言,再回味,又似乎是沉思之后的話。

水玲瓏笑著為老夫人錘了捶背:“祖母不覺著玲瓏的法子太過殘忍霸道了麼?果然,道理誰都懂,可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回事兒。今兒若是祖母在場,定不會像玲瓏這般魯莽的。玲瓏當時是在氣頭上,一下子了理智,過后心里其實堵得慌,還有些后怕。”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回頭:“你也會怕的嗎?”

水玲瓏裝作沒聽懂,只出一個無辜的笑:“怕呢!玲瓏就怕自己年輕氣盛沒沉住氣落了祖母的面子,畢竟玲瓏是暫代祖母行中饋之權!那些人早不鬧事晚不鬧事,偏偏我一上任們就鬧,到底是欺負我年輕又沒嫡出份,鎮不住他們!”

老夫人渾濁的老眼閃過一意味難辨的波,又聽得水玲瓏頗為愧疚地道:“下回我不會這麼魯莽了,祖母能容我,夫家卻是未必。”

一句話功轉移了老夫人的注意力,老夫人就拉過的手問道:“我聽說諸葛小姐和姚大人和離了?”

您最關心的是我到底有沒有失去繼續接近鎮北王府的機會吧。水玲瓏惋惜地嘆道:“嗯,和離了,我今天去正好幫諸葛小姐收拾了一些行禮。”

老夫人的眼底彩重聚:“這麼說,諸葛小姐是極喜歡你的,哎呀!人和離后心不會太好,你有空多去陪陪,馬車什麼的我會吩咐人給你備好。”

尋常閨閣子要出門比登天還難,如今倒是能出自由了。水玲瓏笑了笑:“嗯,好的。”

老夫人又道:“當然,切不可在鎮北王府留宿,兒家的保持一些神總是好的,也免得讓人覺著咱們放浪輕浮。”

水玲瓏點頭:“玲瓏謹記祖母的教誨。”

老夫人想起了冰冰,直覺告訴冰冰似乎并不怎麼和親近,皺了皺眉,看向水玲瓏笑道:“這麼多孩子,屬你最讓我放心了,玲清還小,玲語算是廢了,唉!”

講到這里,老夫人打住不再言辭。

水玲語和冷薇的況何其相似,不同的是水玲語沒有一心一意為謀劃的娘,也沒有令人而生畏的背景,孤軍戰的最終落了馬。但老夫人突然提起這個,重點不在水玲語。水玲瓏角勾了勾,說道:“三妹還小,晚幾年議親也沒關系,等風頭過了,也許別有轉機。對了,祖母,我聽人說二妹恢復得不錯,生活習慣漸漸正常了,偶爾也出門曬曬太,我就想著約幾個手帕過府陪陪,偏我京不久,認不得幾個人,不知該請誰了。”

明顯的,談及水玲溪時語氣不若先前那般好,老夫人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緩緩地道:“來日方長。”

水玲瓏走后,老夫人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王媽媽換了一杯茶,老夫人端起來,卻是沒喝:“到底是個孩子,不是?年輕氣盛是有的,不過魯莽些才好。”

水玲瓏治家的確有一套,卻是太激進了,子仍需雕琢,且也有點兒小心眼記仇,但有缺點的人比沒缺點的人好掌控,老夫人就出幾分笑意來。

王媽媽的手微微抖,看了老夫人一眼,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老夫人表面上讓大小姐掌家,實際卻在觀察大小姐的事風范,大小姐何嘗不明白老夫人的想法?只怕老夫人到的正是大小姐希老夫人的。

水玲瓏帶著葉茂回往玲香院,在左是一排梧桐古樹,右是一座碧水涼亭的小道上見了阿義和柳綠拉拉扯扯。

“你放開我!阿義你聽到沒?快點放開我!”柳綠用力掙阿義的鉗制,奈何對方力氣太大,怎麼弄也弄不開,“我不要跟你出去!”

阿義笑道:“我帶你出去玩有什麼不好的?你不是我姐姐我還不帶呢!”

柳綠的臉一沉:“你是帶我出去玩嗎?你本是想讓我陪那些公子爺睡覺!”

阿義一噎,有分分鐘的尷尬閃過眼底,但很快又再次蠻橫了起來:“反正你不是黃花大閨了,替我伺候幾個哥們兒有什麼大不了的?伺候好了,他們一高興,還能給你賞錢!那比月錢多多了!”

“我怎麼不是黃花大閨了?我清清白白的子,憑什麼要給別人睡?我又不是青樓子,何況那些打賞最后進的也是你自己的腰包!”

阿義氣得臉紅脖子,他答應了那幾人今晚會帶一名絕人給他們用,而作為回報,他們答應將他引薦給一個小有名氣的權貴,這是他的前途啊,他怎麼能錯過?“跟了大爺一個多月還沒破?說出去誰信?我告訴你,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要是再負隅頑抗,我了你的裳直接丟進窯子!”

“你好大的膽子!沒經過我的允許你居然敢帶尚書府的奴婢出府!這是拐賣下人的重罪!哪怕你是親哥哥也法理不容!”

阿義被一道冰冷的聲音嚇得渾,他循聲側目,只見水玲瓏冷若冰霜地站在不遠,刀子般犀利的眼神直直撞進他的眼眸,他又是狠狠一驚:“大……大小姐……”

水玲瓏擺了擺手,懶得看到他這副丑陋的臉,葉茂上前一步,雙手擰起阿義便朝右邊的湖泊扔了出去!

噗通!

水花四濺。

水玲瓏漠然地看了柳綠一眼,未作言辭,繼續前行。

柳綠驚魂未定地著氣,對著水玲瓏的背影跪在了地上,泫然地磕著頭:“大小姐!奴婢知錯了!求大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吧!奴婢什麼都不想了,奴婢愿意一輩子給大小姐做牛做馬,但求有個安立命之所!大小姐,您全奴婢吧!”

水玲瓏的眼皮子,淡淡地道:“屋子里正好缺一個侍奉茶水的。”

柳綠心中狂喜,只要了玲香院的丫鬟,阿義就再不敢對他胡來了,柳綠連磕幾個響頭:“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

姚府。

冷薇躺在鋪著繡芍藥的褥子上,心里拔涼一片,原本勝券在握的平妻之位就這樣不翼而飛了,還是在嫡妻空置的況下,沒了諸葛汐,嫡妻該是冷薇才對!為什麼會變這樣?

姚大夫人面凝重地問道:“張院判,冷姨娘的胎如何呀?”問也沒問冷薇的狀況。

一聽“姨娘”二字,冷薇的手狠狠地拽了褥子。

張院判把完脈,徐徐一嘆:“盡人事聽天命,頭三個月,盡量躺在床上吧。”

這是……保不住?

姚大夫人眉頭一皺,姚家是為了冷薇和腹中胎兒才舍棄了諸葛汐,倘若胎兒就這麼沒了,姚家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冷薇告誡自己不能生氣,千萬不能!否則便會再胎氣,孩子本就不穩,小心!按耐住無邊無際的不甘,出一個溫的笑:“娘,我會好生養胎的,您放心,我一定給您添一對寶貝金孫。”

姚大夫人的神稍作緩和,哪怕只有一線生機,也不能放棄,畢竟沒有退路了啊。姚大夫人和道:“你知道就好,眼下什麼都是虛的,安心養胎,給姚延續香火才是正。只要誕下兒子,一切好說,明白嗎?”

這是模棱兩可地許了冷薇一些想要的東西。

冷薇故作開心道:“我明白的,娘!可不可以讓相公過來一趟?我總記掛著他,心著實難安。”

一提起姚,姚大夫人便來了火氣,眼神閃了閃,笑道:“他公務繁忙,等他閑下來自然會來看你和孩子,再說了,張院判讓你臥病三月,你也不宜侍寢,年輕人干柴烈火,見了面就容易胡來,依我看,他避開一些也是對的。”

在你心里,兒子永遠是對的,冷薇過慣了眾星拱月的生活,突然進夫家,丟了妻位,又變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見不到姚,這落差……太大了!這種自私自利的婆婆,諸葛汐是怎麼忍了五年?

鎮北王府的大門口,姚每天必來,一下朝就在對面等著,等諸葛汐出門他好遠遠地看一眼,可令他失了,一連半個月,他連個人影也沒見著。到底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一點點的傷心所以吃不下飯也睡不著覺?不像別的人善于發泄,什麼都憋在心里,容易傷……

實在擔憂得不行,于是鼓足勇氣讓侍衛放行,卻被侍衛毫不客氣地擋在了門外。

塞了一錠金子給侍衛,哀求道:“小哥你行行好,我……我真的就和你們小姐說幾句話就走。”堂堂正三品大理寺卿,居然也有低聲下氣求一名侍衛的一天。

侍衛把金子一扔,面無表道:“世子爺說了,姚家人與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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