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又來一門好親事(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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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涼風習習,吹著古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四月夜蟬鳴蛙,荷塘夜獨好。

一道暗影悄然接近了庫房,他東瞅瞅、西瞅瞅,十分警惕的樣子。庫房的大門閉,他掏出一,輕輕地、輕輕地撬開了里頭的鎖。

嘎吱——

大門發出刺耳的聲響,他弓了弓子,如驚了的老鼠四,確定無人發現才又壯著膽子

在他背上是一個沉甸甸的大包袱。

他走到一堆嶄新的木箱子前,挨個打開,然后從包袱里取出藥和剪刀,現在箱子里灑了一層,爾后從底部翻出幾匹上好的綾羅綢緞,二話不說便剪了下去

“給我抓住他!”

一聲突兀的厲喝,他子一,還沒做出反應便被兩名孔武有力的婆子給按在了地上!

瞬間點亮了暗的庫房,,水玲瓏一襲白,倨傲而立,淡漠地掃了男子一眼,意料之外卻又覺得是理之中,從吳媽媽鬧事開始就懷疑有人終于坐不住要對展開報復了,但的玲香院不好下手,對方只能從管理的部門一一進行打擊,雜院和膳房鬧了一次,短期不會再折騰,如此便只剩庫房。

水玲瓏行至箱子旁,探出手了一點藥,聞了聞之后冷冷一哼,竟然是磷!這是想讓太子府在盛夏自己燒起來嗎?

水玲瓏冷冷的看向男子:“阿義,沒想到會是你啊。看來上回的冷水你還沒有喝夠,來人,把水缸抬進來。”話雖如此,眼神里卻半分詫異都無,就好像知道今晚出來搗的一定會是阿義。

“是!”杜媽媽恭敬地應下,帶領兩名使婆子把一早準備好的大水缸給搬了進來。

一般人抓到犯人都先問你是誰派來的,打算做什麼,水玲瓏卻并未如此,或許骨子里就是個激進的子,揚了揚手,淡道:“扔進去,我看著心煩,死了就埋在后山的葬崗吧。”

死?阿義懵了,他老子娘是府里的家奴,柳綠也是,但他不是!他老子娘曾經幫過老太爺的大忙,是以,老太爺在世時便給他了奴籍,并準許他住在府里,他是平民,是大周律法保護的,大小姐不能這麼對他!他吞了吞口水,咆哮道:“大小姐,你不能濫殺無辜,我又不是府里的下人!你沒資格置我!”

“誰說我置的是府里的下人?”水玲瓏聳了聳肩,問向枝繁,“我理的是府里的下人?”

枝繁就笑著答道:“咱們尚書府家風嚴謹,絕不會出這種背信棄義的奴才,今晚是有惡賊擅闖尚書府,按律當誅,打死了到府登個記便算了事。”

水玲瓏微微一笑:“是吧,我就說呢,本小姐宅心仁厚,怎麼舍得對家奴下此狠手?既然是惡賊,那就弄死吧!”

眾奴在聽到“宅心仁厚”幾個字時,齊齊打了個冷,這好比一只狐貍說,我青菜,從不吃……

大小姐這是要滅口?在不問清楚幕后主使的況下?阿義完全呆怔,嘩啦一聲,他被丟了水中。

水玲瓏拍了拍手轉離開了庫房。

不喜歡和人討價還價,尤其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指使的阿義。阿義的是冰冰的嫁妝,若是嫁妝出了問題,一則,冰冰會在云禮跟前丟臉,二則,冰冰會怨上為準備嫁妝的人。既嫉妒冰冰又恨的人,舍水玲溪其誰?

看吧,這輩子就算想放過水玲溪,水玲溪也非得和杠上,真不明白自己得病關什麼事?下定決心要將太子妃換掉的是水航歌又不是,水玲溪干嘛不找水航歌的麻煩?

果然是腦子有病!

哼!

水玲瓏慵懶地挑了挑眉,一邊走一邊思量著自己該回敬水玲溪一份怎樣的大禮。大風小說

……

柳綠回了玲香院,葉茂很高興,知道大小姐喜歡屋子里人多,偏阿四和阿季總,大小姐一般不讓倆進屋,和枝繁偶爾流出去辦事,便只有兩個人陪著大小姐,這離大小姐的安全指標——三人還差了一截兒。現在柳綠回來了,多好!

侍奉茶水的丫鬟屬于二等,與阿四、阿季平起平坐,從前柳綠做一等丫鬟時沒下邊兒的人,但凡誰想湊到大小姐跟前兒獻都沒機會,是以,大家明著沒說,心里卻是有些忌憚和嫉妒柳綠的。現在柳綠又回來了,卻只是個二等丫鬟,呵呵,多好!

最復雜的是枝繁,當初勸大小姐提防柳綠的是,后面主去探柳綠的也是,人都是這樣,當同伴比你弱小時你會心生憐憫,可一旦對方展現出可能超越你的潛力時,你心里可就不那麼好了。

柳綠遞過一杯玫瑰花茶,笑盈盈地道:“大小姐,請用茶。”

“嗯。”水玲瓏端起茶杯,香味、溫度和濃度都剛剛好,是喜歡的味道,喝了一杯,又遞給了柳綠,柳綠歡喜地滿上。

枝繁放下手里的繡活兒,笑著道:“大小姐今兒還沒按手呢,奴婢給你按按。”

水玲瓏不由自主地想起諸葛鈺握著的手很是的模樣,搖頭道:“不了。”

枝繁垂下眸子,繼續做繡活兒。

水玲瓏不地瞟了枝繁一眼,又道:“東西寄出去了?”

柳綠和葉茂就詫異地看向了枝繁,大小姐讓枝繁寄了東西?

枝繁到了二人的注視,懸著的心稍稍放下,機事件大小姐一般都辦,可見在大小姐心中的地位是無可撼的,這麼一想,的臉上有了笑容:“寄了,給了三倍的銀子,快馬加鞭,幾日便能送到。”

“嗯。”水玲瓏發出一聲輕微的鼻音,丫鬟們之間的關系也要平衡好,既不能讓們鐵板一塊,亦不能真讓們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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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欽天監算的黃道吉日,云禮和冰冰在四月中旬完婚。眼看婚期將至,老夫人命人將府里裝扮得煥然一新,地上一應的紅綢,廊下片的花,白繡彩圖燈籠被扯下,換上大紅八角琉璃燈,所有下人均領了兩套新,整座尚書府喜慶一片。

與此同時,朝中重臣每日都在探討南水西掉的方案,水航歌忙得不可開本不理宅子里的事。按理說,冰冰就算不是他親生兒也是他侄兒,冰冰做了太子妃他的面子上也是有的,但他對冰冰和太子的大婚表現出了史無前例的冷淡!

當年水二爺和月華郡主的事兒水航歌的確了一杠子,莫不是水航歌認為冰冰為太子妃后會嫉恨于他,是以,他索不把寶在冰冰的上了?

水玲瓏搖頭,對水航歌的做法表示高度的不理解。

而另外一件出乎水玲瓏意料的事是,向來只在軍中掛了個閑職的鎮北王突然提出全程參與南水西掉部署工作的要求,喀什慶缺水,南水西掉刻不容緩,作為喀什慶的重要人,鎮北王參與其中無可厚非。

云禮卻在朝堂上駁回了鎮北王的請求,認為此事當由專門的水利員負責。

鎮北王和幾名員聯名上奏,與太子展開了一場驚心魄的槍舌戰,直到把皇帝鬧得暈頭轉向,皇帝才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準奏!冊封諸葛卿為南水西掉的督查使,全程跟蹤此項目的進度。”

前世,鎮北王并未對南水西掉引起高度重視,任由荀楓把渠建在了自己想要的地方,結果喀什慶暴,荀楓開閘泄洪兩個時辰,當即淹了十幾村莊,然后喀什慶無條件的投誠了。

就不知這一世鎮北王為何突然對此事展開了關注,難道有人提醒他當心南水西掉的工程?水玲瓏就想到了郭焱,那個極有可能和一樣都重生了一回的人。

老夫人心中記掛著冰冰和太子的婚事,派水玲瓏前往姚府將冰冰接回來,水玲瓏去了幾次都沒能讓老夫人如愿,老夫人的心里漸漸有了不詳的預喚了水玲瓏到福壽院,拉著水玲瓏的手問道:“哪有臨出嫁了還住在別人家的?冰冰是怎麼與你說的?”

那是別人家?不,那是水冰冰如今的第二個家。

水玲瓏故作疑地道:“我去了幾次,三公主都在,三公主喜歡冰冰,我也不好多問。”

是這樣嗎?三公主是太子的嫡親妹妹,與三公主打好關系,將來救水沉香出冷宮的幾率又大了一些,老夫人不停地安自己,直到大婚前一天,老夫人終于坐不住,親自去姚府接冰冰回來,卻被告知冰冰一大早便離開了。

離開了?

去了哪里?

難道冰冰悔婚了?

老夫人惴惴不安地回了府,在房里踱來踱去,腦海里一刻不停地思量著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先是給魏氏寫了道歉信并表達想讓冰冰做太子妃的意思,再是他們把冰冰送京城,在尚書府接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這中間哪里出了問題呢?

一閃,老夫人眉心一跳!

信!

對了,就是信!

魏氏和二兒子都沒給回過任何信,只是把冰冰給送了京城!以為二兒子和魏氏是原諒了才同意讓冰冰京的,而今仔細回想,他們一句原諒的話都沒說!

他們兒沒打算原諒,他們只是在利用

“快……快……大老爺過來!”老夫人氣得氣上涌,兩眼冒金星。

王媽媽急急忙忙往外走,老夫人癱坐在了榻上,從頭到腳,每個汗都豎了起來,如果二兒子沒原諒,冰冰卻做了太子妃,那麼,水沉香出冷宮完全是癡人說夢了啊!

不多時,王媽媽滿頭大汗地跑進了屋,臉難看得像涂了一層碳:“老……老……老夫人……大老爺他……公務繁忙,不開!”

就在府里,他卻不開?!

兒子這是……怨上了呀!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水航歌也不例外,這麼多年以來,水航歌一直是個外強中干的子,平日里都任由秦芳儀或者著,可一旦真正了他的底線,他立馬便會翻臉!當初老夫人和水航歌聯手算計了水二爺和魏氏,如今對方就反過來離間這對薄母子。

這下好了,太子府指不上,兒子也怨上了,就一個世子妃如何事?如何啊……

巨大的力排山倒海而來,老夫人只覺天旋地轉,頭重腳輕,隨即后背狠狠一痛,不知撞到什麼東西,四周的各種聲響仿佛一瞬間變得萬籟寂靜,老夫人闔上了眼眸……

“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您怎麼了?”王媽媽看著忽而倒地的老夫人,大驚失,竟是……這麼快嗎?

太子大婚,舉國歡慶。

林軍護送著迎親隊伍從太子府一路行至京城新建的水府,云禮著尚宮局特制的大紅吉服,玉樹臨風、俊逸倜儻,自大街上徜徉而過,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優雅的笑,習慣了萬眾矚目的他也習慣了戴一張無懈可擊的面

為了不嫁他,竟是苦心算計了所有人,讓自己的堂妹取而代之,他真想問問自己到底哪里輸給了諸葛鈺?

喜房,冰冰換上太子妃吉服,頭戴小冠,笑容滿面地看著魏氏和水玲瓏。老夫人病倒,水玲瓏便代表尚書府前來給冰冰道賀,并將尚書府準備的嫁妝送給冰冰,這是冰冰應得的。

魏氏的眼底竄起一層薄薄的霧氣,走得急的緣故,孩子們仍在臺州,和丈夫先搬了過來,是以屋子里就水玲瓏一個親人。魏氏和水玲瓏通過幾封書信,彼此十分坦誠,水玲瓏直言不愿嫁皇家,魏氏表態要替死去的父兄和孩子討回公道。沐二爺一知半解,這是兩個人的

魏氏笑著對冰冰說道:“先去趟恭房,聽說待會兒宮覲見帝后,三叩九拜連歇息的時間都無。”

冰冰看了水玲瓏一眼,笑容可掬道:“好。”

冰冰走后,魏氏開門見山道:“冰冰很喜歡太子殿下,給我的每一封信都提到了他。”

水玲瓏的眼神一閃,笑容淺淺:“冰冰聰慧過人又麗大方,太子殿下總有一天能發現冰冰的好。”并未否認什麼!

魏氏就點了點頭:“若不是你從中周旋讓冰冰了姚大夫人的干兒,我想這次一同府的一定會有幾名側妃。”

因為冰冰和姚家綁在了一塊兒,所以姚皇后才制止了其他人的小心思,至在冰冰誕下長子之前,府里不會有別的姬妾。但魏氏并沒說謝的話!

魏氏和水玲瓏的合作關系就好比二人同時看上了一個橙子,值得慶幸的是一人只要果皮一人只要果,不用為誰分多分而爭得不可開

魏氏若假心假意地講些客套話,水玲瓏反倒不聽,就這樣好:“比起大多數人來說,冰冰的確是幸運的,我一路從街道上走來,那哭花了臉的千金小姐們不知多個呢!”

玩笑話,意思卻真。大家誰也沒必要謝誰,但請你魏氏記清楚,冰冰這幸運到底是誰給的,尚書府又不是真的沒兒了。

魏氏聞言臉就是微微一變,很快再次笑開,眼底了一探究,多了一分真誠:“冰冰的子還是單純了些,還你日后多和冰冰走,教一些為人事的方式,我在這里,謝謝你了。”

言罷,起朝水玲瓏福了下去。

水玲瓏側避過,又給回了一禮,并燦燦一笑:“二嬸言重了,冰冰是太子妃,我仰仗還來不及,何來教?不過是姐妹之間閑話家常,打發無聊時罷了。”

每句話都說得特別和謙遜,但魏氏分明從中到了一誰也比不得的強勢,眼前的總喜歡把主權掌握在自己手里,說明嚴重缺乏信任和安全,魏氏看破不說破,只笑道:“那好,你和冰冰年紀相仿,又是姐妹,真該多走的。”

不多時,外人稟報太子來了。

魏氏和水玲瓏送冰冰上了花轎。

臨行前,云禮看向水玲瓏,穿著藍白相間的衫,清爽愜意,優雅從容,讓人想起雪一般的純凈,海一般的深意,總之,捉,惹他不斷想靠近,他定了定神,輕聲問:“你們的婚期定了嗎?”

水玲瓏不看他,低垂著眉眼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定了。”

云禮的大掌一握:“幾月幾號?我也去喝杯喜酒。”那聲,帶了一分戲謔。

水玲瓏微微蹙眉,云禮似乎有些咄咄人了:“屆時會給殿下發請帖,歡迎殿下和太子妃前來觀禮。”

云禮瀲滟的眸子里掠過一黯然,半響后,緩緩地道:“好。”

想就此離開,卻突兀地來了句,“如果你改變主意……”

水玲瓏打斷他的話:“即使改變主意,也請太子殿下祝福臣!”頓了頓,道,“覓得另一段花好月圓。”

意思是可以是所有人除了我……云禮苦地笑了。

冰冰坐下花轎里,用蔥白纖指挑開簾幕的一條隙,太子背對著看不清他表,鑼鼓喧嘩,也聽不見他聲音,只是他微微抖的拳頭讓明白,這個男人忍得很辛苦。

冰冰想起昨晚娘親對說的話,“兒啊,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娘就不反對什麼了,太子心里裝著一個人總比誰都不裝的好,因為這個人永遠無法為他的人,你得不到他的心,誰也得不到,后面的份地位不如你,若再無太子的心又有何懼?所以,不要嫉妒水玲瓏,也不要刻意離間水玲瓏和太子的關系,太子即便不再,下一個也未必你,與其冒險讓太子上別的姬妾,不如……順其自然,哪怕水玲瓏一輩子占著太子的心。”

姚老太君說,“冰冰啊,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瞞不過你,我索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太子喜歡玲瓏,你不必到驚訝,畢竟玲瓏這孩子是那麼優秀,優秀到連我這孤老婆子也喜歡得不得了。親后,你便是太子的嫡妻,可祖母勸誡你一句話,在皇家份是沒用的,還必須有太子的寵,所以你一定要努力讓太子忘記水玲瓏,這樣,太子才有可能喜歡上你……”

天底下,只有親娘是最為自己著想的。

一念至此,冰冰放下了簾幕,也斂起了心底酸,安靜地等候太子。

太子和冰冰的大婚辦得非常隆重,整個京城都掛滿了紅,并擺上宴席,上至宗親,下至平民,甚至街邊乞討的乞丐都飽飽地餐了一日。

同時,為慶賀儲君婚,皇帝大赦天下,將牢獄中的死囚全部改為無期徒刑,另大封后宮,但凡有子嗣的妃嬪都得到了晉封,香妃晉為正一品德妃,吉嬪晉為正四品吉容華,水玲月有個定的子嗣,了正五品珍嬪,尚書府因此也得了不賞賜。

前段時間姚皇后大肆清理后宮,殺了不妃嬪和宮,三年一度的選秀便提前到八月,但凡無異狀、未有婚約的適齡子都必須到府報道,由府層層篩選再送皇宮,簪纓世家擁有一定的豁免權,尚書府卻不在這一行列。

水玲溪有病,水玲語破了子,二者都不適合。

只剩……水玲清?!

暖風和煦,艷高照,花園的涼亭,水玲瓏正在教水玲清刺繡,水玲語默默地喝著手里的茶,時不時說笑幾句,穿一件藕春裳,一條月華,周無繁復佩飾,頭發也只梳了個簡單的螺髻,簪一支馬蹄蓮銀簪并一個翡翠花鈿,現在的,明顯消沉了不

看向水玲瓏,這個曾經最落魄,如今最風的人,出一個討好的笑:“大姐的刺繡做得真好,便是四妹妹,哦,珍嬪娘娘也不一定比得過的。”

水玲瓏淺淺一笑:“三妹過獎了。”

水玲清眨著無辜的眸子問道:“奇怪呀,珍嬪娘娘宮兩個月了,怎麼還沒有喜訊傳來?”

水玲瓏就深深地看了水玲清一眼,這種話從旁人口里問出來沒什麼,但水玲清儼然是個小迷糊,何時也懂懷孕生子了?或者,何時開始關注這方面的消息了?

水玲清低下頭,臉頰稍稍泛紅。今日穿了一件淡紫云紋錦琵琶襟上,里面是一條繡白茉莉束腰羅裾用湘繡的法子又添了幾只彩蝶,看上去活生香、生機盎然。頭梳百合髻,簪了五朵小巧別致的碎玉海棠,一照,玉流轉,似月夜清輝朗朗。

似乎……長大了不

水玲語雙指起一塊糕點,笑著道:“懷孕不容易的,咱們姨娘跟了父親十幾年,也就生了我和你。”

水玲清窮追不舍:“那是因為父親不怎麼來姨娘房里啊,可萬歲爺不是很寵珍嬪娘娘嗎?”

水玲瓏看向水玲清,眸子里的愈加明顯。

水玲語愕然:“這……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不過生不生都無所謂,反正水貴人的孩子是要過繼到名下的。”

水玲清歪著腦袋:“那萬一生不下來呢?”

水玲語的臉一白,這話要是傳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不得剁了水玲清?

“清兒,你今天話有些多了。”水玲瓏不怒而威地來了一句,水玲清的脖子一,悻悻地低頭繼續刺繡,片刻后,又忍不住抬頭,笑瞇瞇地道,“大姐,你上次給我的棗糕好好吃。”

還想吃!

水玲瓏推過一盤糕點到水玲清跟前,“棗糕。”

水玲清先是一愣,爾后眨了眨眼,聲音幾乎弱不可聞:“這種口味的不好吃誒。”

那是自然,尚書府的廚子怎麼能跟姚府的比?水玲瓏水玲清的小腦袋:“我下次去鎮北王府的話從王府里給你帶些。”

“哦,多謝大姐。”不怎麼欣喜!

水玲瓏沒往心里去,清兒只是個孩子呢,孩子食,天經地義,不是?

水玲清裾,輕聲地道:“大姐,最近大姐夫沒來,你……想不想他?”

水玲瓏口而出:“不怎麼想。”

為什麼大姐不想大姐夫呢?可是……水玲清繼續裾,誰也看不清臉上的表

這時,柳綠走了過來:“大小姐,江總督來了,正在花廳和大老爺談話呢,大夫人也在。”

水玲清的手一,差點兒扎到自己,江總督來了,來提親了,那麼,是不是就要嫁給他?把繡品放進繡籃,靠進了水玲瓏的懷里,小手死死揪住水玲瓏的襟,聲道:“大姐……大姐……我不想嫁給江總督……我……”

水玲瓏的手繞過后頸,的小臉說道:“只是談話而已,你別多心。”

水玲語看了看相依相偎的二人,眸閃了閃,卻沒說什麼。

枝繁仿佛很是好奇地問道:“江總督長什麼樣?”

江總督想和尚書府結親的事,小范圍的幾個心腹丫鬟是知曉的。

柳綠看了一眼水玲瓏的臉,確定對方并無厭煩之意,這才老實地答道:“據說六十歲了,可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氣神兒和咱們老爺差不多,材很魁梧,像練過武功的,模樣嘛,皮有些黑,濃眉大眼,鼻子很,沒有胡子,看上去十分干凈,我悄悄聽了他說話,跟古鐘似的,洪亮極了!”

枝繁一邊分著手里的線,一邊笑了:“這麼說來俊?”

柳綠想了想,點頭:“往老爺里邊兒一站,絕對是出挑的!”

水玲瓏吃了一口棗糕,味道果然一般,又放進了盤子里,用帕子,枝繁眼尖兒地把用過的帕子收好,又趕奉上一塊新的,水玲瓏說道:“江總督可不是尋常僚,他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雖說沾了皇后的,但大多靠的是自己的實力,早年南方出現了一堆前朝余孽,弄了個什麼白蓮教,用嬰孩和做祭品以蒙求上蒼恩賜,偏又打著順應天意的名號,愣是把整個南部攪得烏煙瘴氣,江總督親率五千兵,夜襲白蓮教的總舵,直搗黃龍,營救了無數無辜嬰孩和,說起來,他也是個風云人。”

江總督……這麼厲害?水玲語喝了一口茶,既然如此,水玲清嫁過去也不算委屈……

枝繁其實不明白大小姐故意給江總督游說的目的,難道大小姐真的希五小姐心甘愿嫁過去嗎?如果真是這樣,大小姐讓寄的東西又是怎麼一回事?

花廳,江總督和水航歌端坐于主位上,秦芳儀賢惠地站在水航歌旁,給他奉茶。

江總督的模樣確如柳綠所言,年輕瀟灑,全都充斥著一種習武之人的活力和剛之氣,他爽朗地笑道:“尚書府的景觀真是好,既有江南的致,又有京都的華貴,我這一生走南闖北,還沒見過風水這麼好的府邸,難怪貴府飛出了那麼多金凰!”

凰?妹妹下了臺,兒得了病,真正的金凰出自二弟的家中,就不知江總督是真不明白其中的暗涌,還是刻意在敲打他。水航歌出一個方笑容:“哪里哪里?左不過是癡挖了些湖泊,還算不得風水寶地。依我看,總督府才是人才輩出!令郎一朝科舉為榜眼,真是我好生羨慕!”

說的是江總督元配所出的小兒子江比槐,年僅十八,天資聰穎且勤好學,多人一輩子也考不上秀才,他第一年便了前三甲的榜眼。

江總督的眼底就溢出滿足和得意的亮來:“運氣,都是運氣!令郎能考錫山學院,也是不貲之軀啊!”

水敏玉倆兄弟與江比槐完全沒有可比

水航歌就越發自卑了。

秦芳儀忙岔開話題:“江總督遠道而來,路上可是辛苦?”

江總督的瞳仁,喜氣洋洋地說道:“心中歡喜,沿途的疲憊又算得了什麼?”

終于進正題了。

秦芳儀溫和地笑了:“這個兒我是放在心窩子里疼的,若非江總督雄韜偉略、英俊不凡,換做別人,我定不舍得讓嫁呢!”

江總督微微一愣,莫非知道自己要求娶的是誰?想起那幅匿名的畫,江總督看了看巧笑嫣然的秦芳儀,又看了看臉略不自然的水航歌,心里約猜到了什麼。

把親生兒嫁給一個比自己還老的老頭子,水航歌或多或是有些難為的。

江總督拱了拱手,滿眼笑意:“承蒙二位厚,我娶令千金過門之后,一定會百般疼惜的!我父母已殤,頭三個兒子都家分出了府,小兒子常年呆在書院基本不回,令千金嫁了我不用那起子閑氣。至于聘禮方面,絕對不會比太子當初下的聘!”

太子和諸葛鈺同時給尚書府下聘,數量差不多,質量大不同,盡管如此,太子送的禮已經算非常厚了!秦芳儀這個財迷沒聽出江總督的言外之意,只暗贊江總督好大的手筆,真是給水玲清爭臉,倒是水航歌弱弱地吸了口涼氣,江總督干嘛要和太子比?

秦芳儀嗔道:“哎喲,瞧總督大人說的,我兒能嫁您也是一種福分呢!”

丈母娘看婿果然是越看越順眼!江總督的眼睛瞇了一條線:“既然這樣,也不用合什麼庚帖了,咱們彼此換聘書吧!”

水航歌眉頭一皺,會否太急切了些?

秦芳儀忙吩咐趙媽媽取出紙筆,誰料當看到江總督聘書上的名字時,當即失聲了出來:“江總督!你弄錯了!準備許給你的不是我兒!是……”

江總督的臉頓時一沉:“不是你兒,水夫人你什麼意思?你剛剛口口聲聲說你兒如何如何,難不都是蒙我的?”

秦芳儀的魂兒都快掉了:“我許給你的是五兒,不是二兒!我二兒是嫡,是老丞相唯一的外孫…………怎麼可以給人做填房?”

江總督的眸一涼,把筆扔到了桌上,恭謹一收,多年縱橫場和沙場所練就的霸氣自眉宇間徐徐散發了出來:“哦,你的意思是我配不上水玲溪?笑話!水玲溪是被太子退了親的人,你問問整個京城,甚至大周,誰還敢娶?若非我是皇后的表叔,算皇后的半個長輩,我也沒這膽子要太子喜歡過的人!不就是空有幾分姿嗎?還得了那樣的怪病!真當自己還是原先的定太子妃?哼!你們嫁不嫁,我江海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就了,換做別人,這門親事不也罷!”

這話不假,和太子有過關系的人基本上是嫁不出去了,即便真的能嫁,對方也絕對是個泛泛之輩,哪里有江總督這種雄厚的背景?他可是不遜于老丞相的啊!水航歌陷了沉默……

原本把所有庶兒都當做水玲溪和水敏玉墊腳石的秦芳儀猛然發現,原來所有人包括水玲溪在都是水航歌向上攀登的墊腳石……秦芳儀然變:“相公!”

不能啊,不能把玲溪嫁給江總督,那是唯一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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