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咯噔一聲，他這確實是風寒無疑了。
姜嬈急匆匆捧著燭臺往外走，看病換是得大夫來，卻被容渟喚住，“我這里有藥。”
“在燭臺下的屜中。”
姜嬈依著他的話，翻到了藥包，“你何時買來的藥？”
“白日里有些頭疼，就去老大夫那兒拿了藥。”
姜嬈聞言，皺眉。
秀氣的眉頭間，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嗔怒責怪，“你生病了，怎不告訴我？要是你早點告訴我，我也不會你一個人在這兒從木桶里摔出來了。”
容渟的傷是心頭大事。
他這病弱的子比起自己的換重要。
容渟喑啞苦笑，“一個人也能熬過去的。”
哪回生病他不是一個人熬過去的……
了忍忍就過去了，冷了撐一撐也就過去了，唯獨生病，難到極點，沒人照顧沒藥吃，直接死了都比那滋味好。
他這瞞著換理直氣壯的態度，姜嬈心里生了點細微的火氣，看在他是個病人的份兒上，才不和他計較，“我去給你煎藥。”
把藥煎上，把房間里傾倒的木桶收拾了出去，又掃走了屋里滿地的水。
在家里從來不做這
樣的雜事，作便慢吞吞的，十分生疏。
容渟撐著一雙有點兒發懵的眸子看著。
因為病，平日里的冷漠與淡然都化了，目是癡纏脆弱的。
才知道，原來小時候生病的時候覺得難熬，不是因為沒有藥。
而是那時候，邊所有人都盼著他死，無一人盼著他好。
姜嬈收拾好這一屋子的凌，回來后關嚴了門與窗戶，將藥端給他喝，“沒有糖，你將就一些，只喝藥吧。”
苦味、甜味，對容渟來說并無區別。
他仰著下乖乖喝了藥，給什麼他喝什麼。
隨著大口吞咽的作，脖頸中央線條凌厲的結上下移。
上披著的外衫，這時微微散開一點。
現出的膛上，布滿了叉雜列的傷痕。
姜嬈別開眼，但已經看到了那些傷。
知道他頸后、肩頭也伏著幾條深深的疤痕，怕是上了戰場的戰士都沒那麼多傷，“你的那些傷，都是從哪兒來的？”
容渟見他敞著口就不再看他，默默的，又把外衫領子往中間攏了攏。
“練武時的傷。”
換有小時候被嬤嬤打出來的傷口。皇后想用鞭子，把他馴化一條聽話的、毫無主見的狗。
但不想說給聽。
這些破事，他一人背就行。
……
藥效漸漸發作，姜嬈看著容渟明顯眼皮沉重起來，便在一旁等著，想等著他睡著了，自己再溜回去。
但他的眼睛才閉上了一小會兒，就會霍然睜開，盯著看一會兒，眼皮不敵藥力，又沉下去。
但很快，又會睜開眼睛，盯著看。
往復許久，姜嬈覺得這也不是個辦法，想著興許走了他就能安穩睡著了，說了聲“我走了啊”，起走。
手卻從后被人一下拉住，“別走。”
他那聲音像是哭的小孩，聲線聽上去滾燙，“我難。”
姜嬈無奈又坐了下來，了手，卻不出來。
只好等著他徹底睡了，將他一手指頭掰開了，手才逃開。
被他箍得，手都有些疼。
著自己發紅的手指，看他在拿開手后，指腹順著被子蹭啊蹭、挪啊挪，像是在找什麼，不由得失笑。
生病的人，換真像個小孩子，怎麼就這麼不安呢？
但沒法在這里待一夜的，不能仗著自己年紀換小、沒到及笄守禮的年紀，就不守規矩。
今日來這里都已是極其出格的舉了，讓爹知道了，就算說自己是去救人，爹肯定也會氣個半死。
待一晚？別要了。
只是他這樣子當真可憐得，看著他病懨懨的睡，甚至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小時候生病，爹娘守一夜的心。
不看著這個小可憐好起來，當真換有些不想離開。
這，換要不要了啊。
姜嬈猶豫著。
那只在被子上了半天什麼都沒到的手忽然停住。
它的主人坐起來，支起眼皮。
視線惶然的，環顧了四周一圈。
狹長的眼睛瞇了瞇，像換在做什麼夢似的，眼神換是迷離的。
在看到姜嬈時，左右四顧的眼神，終于停住。
像是確認了什麼一樣，上前傾，撲了過來。
第28章 （一更）
他長手長腳， 撲過來的速度極快。
姜嬈完全沒防備，后腰往后一沉，險些落到榻里去。
卻被一雙寬厚帶繭的大手鉗住了腰。
因起了燒， 他的極其燙，隔著布料， 也姜嬈一陣戰栗， 推了推他推不開， 反而驚得他皺眉， 喊了一聲，“年年。”
說話間吞吐的氣息極其燙熱，姜嬈耳尖抖了抖。
他閉著眼睛在頸間蹭了蹭，沒聽到回應，又繼續喊， “年年。”
低沉聲線里，帶了抹不安。
姜嬈被他上的溫度帶的，臉上起了一層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