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時候不覺得,長大了才察覺,每次李坦溫和指點他功課背后,都會有意無意參雜些□□,似是不經意間說與父皇聽的,大致都是,你這樣懈怠,懶,不上心,日后如何做儲君?
那時候的李坦是比他出眾,但他慢慢大了,李坦也開始有比不過他的時候。
剛開始還好,后來李坦就一直變著方子同他比,直至李坦勝出他一籌為止。其實大家都很難堪,他也見父皇臉難看。但李坦就似鉆牛角尖一樣,一定要證明自己……
他會笑著說,不比了吧,二哥的學問本來就好,他就不出丑了。
父皇欣看他。
李坦卻道,“怎麼,你不敢給父皇看看,你是做功課去了,還是沉迷玩樂去了?昨日不還蹴鞠了嗎?”
他看向李坦,他蹴鞠是因為……
他同李坦之間的關系一直不好,李坦對他敵意很重,他也喜歡李坦,這種時候大哥如果不出來緩和,場面會更難看。
尤其是父皇這里。
“小孩子活潑好,太子這年紀已經算沉得下心了,二弟的學問好,父皇也欣,何時我能像你們一樣,也就知足了。”大哥掩袖咳嗽了幾聲,原本以為是輕咳,但后來咳得有些重,險些不過氣了,再后來,父皇便讓大哥回府將養。
大哥出不高,是父皇早前邊的婢所生,大哥出生時正值,剛出生就了閃失,父皇一直疚。但大哥子閑適,無無求,即便看了不大夫,子沒什麼起,也不往心里去。
到后來小丁卯出生,大哥還特意給他取了“丁卯”這樣的小名。
甲乙丙丁卯,丁卯最不起眼,民間說賤名好養活,大哥是期丁卯子康健,旁的都不重要。
他早前見江之禮的時候,江之禮同他說起過宮中之事。
舅舅帶他回京前,大哥同大嫂正好帶了小丁卯去京郊,剛好避過了宮這場禍事。但四弟年,還沒有到自立府邸的年紀,宮那日,四弟兵荒馬中落水而亡……
他聽江之禮說起四弟沒了的時候,愣了許久。
他們兄弟幾人在父皇跟前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但轉眼間就像一場夢散盡了。
江之禮也說起,大哥和丁卯下落不明。
但此時的下落不明反倒好事,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坦為了要他的儲君之位,日后的天子之位,手足在他眼中早就不是什麼,但四弟年,才滿了八歲。
年關時原本不應當想這些,他也盡量平和不去想起,但到底這個時候,除夕年關,萬家燈火,這些都浮上心頭。
明日是初一。
初一宮宴上父皇會面,但他應當見不上了。
李裕也不會讓他見父皇,至眼下不會。
他想起早前同岳父在一煮茶的時候,岳父看著他,特意提醒,煮茶要有耐,否則好茶會煮廢……
他知曉他眼下還有很多事要做,去定州只是開始。
李坦能架空父皇,做這麼一個局,不會這麼容易。
李坦心高氣傲,眼下不會見他,但日后,等李坦手中的政權已經全然穩固了,他才會見他。
以居高臨下的姿態見他……
李裕收起思緒,見床榻上的溫印已經睜眼了。
“醒了多久了?”他問起。他剛才本沒留意,一直看著書頁出神,他是不知道醒多久了。
溫印輕聲,“好久了,看你一頁書冊都沒翻過去,做樣子。”
他笑了笑,“我在想事。”
溫印是沒怎麼睡醒,所以他說一句,迷迷糊糊接一句,“嗯,看出來了。”
李裕放下書冊,“酒醒了嗎?”
點頭,又問起,“什麼時候了?”
他轉頭看了看一側的銅壺滴,溫聲道,“吃年夜飯的時候了,吃嗎?”
“吃,當然要吃。”溫印撐手起,一面著眼睛,“我同黎媽說了,年夜飯讓廚房做了好多好吃的。”
李裕湊近,“你是不是每次起來都會這麼眼睛?”
“嗯?”費解看他,“怎麼了?”
他笑了笑,“別了,越越腫~”
溫印愣住,忽然反應過來他是在笑今日離府前哭過,但等反應過來,李裕已經下了樓梯。
“李裕!”溫印惱火。
……
溫印睡了些時候,上的裳都褶皺了,溫印換了一裳,洗了臉神了稍許才下了閣樓。外閣間這,年夜飯已經備好了。
雖然今晚只有和李裕兩人,但年夜飯的飯菜還是很盛,種類多,但份量,也沒浪費,每樣都很致。
李裕一眼看出與平日的菜不同。
“這些是定州菜,山珍海味你吃膩了,肯定沒吃過定州的年夜飯,我讓黎媽尋了定州的廚子做的。”溫印說完,李裕好奇了筷子,“這是什麼?”
李裕看著夾住的話梅。
“酸甜口的開胃涼菜,話梅番石榴。”溫印自己也夾了一塊口。
番石榴?李裕想到,“南順才有吧。”
他能認出不奇怪,溫印也不瞞,“是,是從南順運過來的。”
李裕想都不用想,“又是婁長空?”
溫印夾的話梅剛放到里,不由皺了皺眉,怎麼總往婁長空這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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