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蓁蓁回頭，他說的不是別進去的好，而是別知道的好。
“那宮名馨兒。”沈琢轉椅，朝白蓁蓁滾近幾步，“已經招認，是南安王府收買，給了二十片金葉子，讓故意在賞花宴上吸引純熙郡主過去，好撞上你和靖王。”
“下藥的人是云出岫，引你去浮云殿的宮并不知，也是被利用。”
“口供畫押都有，等你治好了本王，這些東西自然都是你的。”沈琢道，“何必急在一時？”
除非本就治不好他。
白蓁蓁輕笑一聲：“你都告訴我了，我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
沈琢也笑一聲，這笑容里卻沒有輕松，只是諷刺：“阿襄說你聰慧，還需要本王來告訴你嗎？”
白蓁蓁的笑容漸漸消失，淡淡的腥氣提醒著，玉陵王府的地牢里，總有些不為人知的。
“可你若真的聰慧，當初又怎麼會中了這麼簡單的計策，嫁進靖王府去呢？”沈琢盯著，銳利的目仿佛要把給看一般。
白蓁蓁緩緩眨了眨眼。
“總是讓人盲目的。”白蓁蓁道，“我那時被蒙蔽了雙眼。”
沈琢嗤笑一聲。
白蓁蓁不跟他計較，生病的人嘛，總是心不好的，知道。
但聽沈琢的口氣，仿佛他和公子襄的關系也還不錯。
沈琢這些年從未回過京城，而公子襄這些年則沒有出過京城，他們怎麼看，也不該關系很好才對。
白蓁蓁正想著，不遠有人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
“白蓁蓁，你快想想辦法，陛下要把安樂嫁給公子襄！”
沈純熙慌張的跑過來，這回是真著急了，釵子掉了兩也沒發現。
白蓁蓁有點不滿：“純熙，男大當婚，公子襄要娶妻是喜事，雖然安樂名聲有點不好，但好歹是個公主，他娶了安樂，以后就是駙馬，你讓我想什麼辦法？”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要是公子襄自己答應娶安樂，還管得了別人嫁娶不？
沈純熙被這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良久，從齒中蹦出幾個字：“我不管，他不能娶安樂，我寧愿他娶的是你！”
白蓁蓁差點被口水嗆到，瞧瞧這說的是什麼話嘛。
“等著，等我和離。”白蓁蓁順口說了一句。
沈琢顯然對公子襄要娶安樂也沒有太大的意見，他對沈純熙道：“這確實是喜事，雖然阿襄不在乎這些虛名，但有了駙馬的名號，以后也是皇家人了。”
為他的兄弟，有什麼不好？
只有沈純熙一個人氣得要死，指指白蓁蓁，又指指沈琢，眼淚都要出來：“你們，你們！”
氣得一跺腳，轉跑了。
沈琢坐著椅不方便追，白蓁蓁只好獨自跟過去：“姻緣這種事，有時候就是天定的，公子襄和安樂有緣，誰也擋不住不是？”
“分明就是父皇點鴛鴦譜！”沈純熙忍不住哭了鼻子，“安樂自己沒了名聲，憑什麼讓公子襄娶……”
白蓁蓁心涌上了那麼點愧疚之。
說到底，這事還是怪。要不是在長生殿鬧得那一出，安樂也不會急著嫁人。
“你別擔心，要是公子襄不喜歡，肯定有辦法推了這門親事。”白蓁蓁輕聲安道。
看出來沈純熙慕公子襄，但恐怕注定要失了。
“他有什麼辦法？”沈純熙鼻頭更紅了，說話都帶著哽咽，“父皇賜婚，他要是不答應，就是抗旨，他喜歡的人明明是你，現在卻要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
“而你居然還跟沒事人一樣……”
白蓁蓁瞪大了眼睛，說話都差點結起來：“你再說什麼胡話？我可還是靖王妃呢！”
哪只眼睛看到公子襄喜歡自己了？
他是幫過很多次，但那都是有目的的，跟喜歡兩個字完全不沾邊好嗎？
沈純熙似乎也知道自己失言，說話的聲音小了些：“對，你還沒有和離……”
白蓁蓁敲腦袋：“就算有一天我和離了，跟他也完全不可能！”
可不想跟皇家人攪在一起，更別說什麼奪嫡，只想安靜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不遠，公子襄不知何時到來，替沈琢推著椅，兩個人看著沈純熙大哭。
“推了？”沈琢問。
“推了。”公子襄答。
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白蓁蓁被沈純熙吵得有點頭疼，一抬頭，遠遠看到始作俑者正沒事人一樣朝這邊看。
“公子襄？”白蓁蓁故意聲音大了些。
沈純熙立刻抬起頭，出脖子：“哪呢哪呢？”
等看到公子襄，又立刻兩下把眼淚抹干凈，也像一個沒事人一樣。
兩人走上前，沈純熙莫名覺得丟臉，一句話都不想說。
白蓁蓁只好替問：“聽說陛下要把安樂公主嫁給你。”
公子襄道：“本來是的。”
本來是的，現在不是了。
承明帝也真的很寵他了，娶安樂不過是為了讓安樂能安分一點，同時給他一個駙馬的名分，至于以后他喜歡誰，還要娶多妾室，承明帝說了隨他。
但就是這樣的條件，公子襄還是拒絕了。
“奈何我命數不好，天生沒有紅線，此生怕是沒有桃花緣了。”公子襄似是有些憾，“人不與天斗，我要是娶了安樂公主，說不定還會克死。”
“陛下一聽，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沈純熙怔怔的看著他：“你用這個借口，豈不是以后都不能娶妻了？”
“非也。”公子襄搖頭，“不是借口。”
“是我真的天生沒有姻緣。”公子襄指指天，“天命如此。”
白蓁蓁搖搖頭替沈純熙覺得可惜。
結果發現沈純熙也一臉惆悵：“多好的人啊，不能娶妻。”
不是在可惜自己，只是在可惜公子襄。
白蓁蓁忽然一陣明白，想錯了。
一直以為沈純熙對公子襄不同，是因為喜歡他。現在徹底看出來了，這哪是喜歡，這分明就是追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