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時候,何文秀搬回了三七巷,許是心裏愧疚,一直沒給褚雲降說。
直到中秋,路老爺子那些戰友寄了好些大閘蟹和應季水果來,老太太給路闊拿了不,雖沒明說,但嘀嘀咕咕間是提醒他要去送節禮,兩家長輩也該見個麵,定個日子結婚了。
那天路闊回來,倆手上提得滿滿當當,褚雲降來給他開門,有些訝異地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問他:“你買什麽了?”
路闊進門兒把東西放下:“老太太給拿的,說是給你媽的節禮。”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明天周末,回去一趟?”
褚雲降頓了頓,回了句:“我得問問。”
跟何文秀上次聯係還是聞榮平獄後,那時候路闊還在醫院,何文秀打電話來問,要不要過來幫忙帶添添。
那會兒褚禾易一直在路家老太太那,就拒絕了,剛好那時候恰逢聞肖高考。
雖然聞榮平這人是個敗類,但聞肖卻是一點沒傳他那惡劣基因,長了個三好積極向上的年。
聞母在與聞榮平離婚後已經再婚,也不願意管聞肖,何文秀心,便留下照顧。
後來聞肖去念大學,褚雲降跟何文秀也就沒怎麽聯係過。
吃完晚飯,給何文秀去了個電話。
響了好久才接,何文秀那頭不知在忙什麽,有些氣籲籲的:“喂,茉茉,怎麽啦?”
但語氣聽起來還算明快。
褚雲降看了看時間都七點多了,問了聲:“您忙什麽呢?”
何文秀“嘿嘿”笑了兩聲:“收拾你爸那兩花壇的茉莉呢,好久沒管,長得有些,我給修修枝。”
褚雲降聞聲愣了愣:“您回三七巷了?”
何文秀在那頭默了幾秒,才回:“前兩天剛搬回來。”說完,頓了頓,“茉茉,當年——是媽媽對不起你。”
褚父去世後,不到一年的時間,何文秀就改了嫁。
這事兒了母倆之間擺不上臺麵來說的隔閡,一直堵到了現在。
褚雲降頓了頓,歎了聲:“您不用對不起,但凡這些年您過得比爸爸在的時候還滿,我也不會為您到不值。”
電話那頭何文秀又是一陣沉默,衫角輕輕,似是在淚。
須臾,“是,是我糊塗。”說完,何文秀整理了下緒,遲疑了片刻,才接著問:“他,最近好些了嗎?”
問的是路闊。
褚雲降低低應了聲:“嗯。”
好像自很久很久之前開始,何文秀就不習慣路闊的名字。
“那就好,那就好。”電話那頭又是兩聲低語。
“明天,明天我們回去看您。”褚雲降看了眼坐在沙發上陪褚禾易玩玩的路闊,低低道。
何文秀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急忙開口:“明天不是中秋?你們不是該回他們家那邊?沒事兒,明天聞肖也回來,你們改天回就行了。”
褚雲降笑了聲:“沒,已經說好了,明天回三七巷。”
何文秀又是幾秒的愣怔,才急忙應:“好,那我明天提前備飯。”
褚雲降點了點:“嗯。”
而後又簡單說了些話,便收了線,褚雲降放下手機,往沙發走過去,路闊見來,問了聲:“明天去?”
點了點:“嗯,我媽搬回三七巷了。”
路闊親了親的額頭,回了聲:“好。”
*
翌日,三人上午先是回路宅吃了午飯,下午才出發去三七巷,臨走前路老太太又給提了兩盒裝的月餅。
給路闊看得頭疼,說:“您自個兒吃不完,就塞出去是吧?”
聽得老太太重重拍了他背一掌:“又不是給你的,就你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