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蕭言舟一徑去了拾翠宮，將自己的決定告訴謝蘅蕪。
對於暫代朝政之人，謝蘅蕪倒沒什麼意見。
靖國公與崔左丞，都是有資歷有威的老臣，兩人的分量差不多，不至於出現權力會偏向何人手中的況。
再者靖國公是站在蕭言舟這邊，也不會被崔左丞牽着鼻子走，加之有史臺監督，確是沒什麼問題。
有問題的，只有他的決定。
“陛下真的想好了，要去邊地？”
謝蘅蕪也幾多不贊同，瘟疫緣由不明，邊關還形勢複雜，實在太危險。
“阿蘅不覺得這病，可能不是頭一回遇着嗎？” 𝙈.🆅🅾𝙙🆃🅆.🅻𝙖
謝蘅蕪微頓，瞭然“陛下是說那幾個集賢殿員……”
他們也曾出現過像瘟疫的症狀，只是後來莫名恢復了，纔沒有再擴大。
“就邊關的消息來看，此番瘟疫症疾，與當日那幾人所患類似。”
“你覺得……會是巧合嗎？”
謝蘅蕪垂眼，幾乎立刻想到了某種可能。
或許那幾個員，不過是被做了試探。
爲的就是今日這一回。
至於爲何在醫到前就病癒，多半是爲了不被提前發現救治的法子。
“可當日醫們去世，那裏的鄉鄰，都說不曾有外人。”
“他們或許沒撒謊，但沒有外人，自己人……也是可以被收買的。”
“那裏的郎中兩月前便搬離了。孤派人盯着，暫時保下了他的命。”
“就他所說……方子與銀兩都是夜班時分莫名出現的，只讓他將藥方加原有的湯藥裏，不得告訴旁人，否則誅殺全家。”
蕭言舟思索着，下意識想挲手指上的戒指，剛搭上去就了個空，纔想起來給了謝蘅蕪。
“……能有這種本事的人在手下，孤倒是小看了。”
他拉過手，低聲“蠶死與瘟疫的事，恐怕都是衝着你來的。”r>
“多半已經知道你的份了。”
謝蘅蕪的心揪了揪，又漸漸放下。
哂笑“原來也害怕……纔想將妾，除之而後快。”
蕭言舟淡淡“當然害怕。”
“所以阿蘅，可願與孤一同去嗎？”
謝蘅蕪一怔，遲疑“與陛下一起……去邊關嗎？”
蕭言舟擡擡眉，算作默認。
謝蘅蕪神空滯一瞬，隨後抱住他，高興道“妾當然願意，就是陛下不說，妾也要去。”
蕭言舟無奈道“這麼高興做什麼，去的是邊關，又不是出遊。”
“你也知道有多危險，真的想好了？”
謝蘅蕪直起，聲卻堅定“自然，妾是一定要去的。”
“留在京中，除了爲陛下憂心，什麼都做不了，那便太痛苦了。”
蕭言舟應一聲好“但阿蘅不能明着走，宮裏需有人，來代替你。”
“你自己定好人，再來告訴孤。”
謝蘅蕪幾乎立刻想到了梨落，若論誰最悉，自然是這位跟了自己十年的侍。
可留在京城，也意味着面臨未知的危險。
崔太后極有可能趁蕭言舟不在京中時手腳。
“妾得再想想……陛下打算幾日後出發？”
蕭言舟沉，道“七日後。”
—
離京需要安排的事頗多，蕭言舟與代完事，便回紫宸宮安排了。
謝蘅蕪只了梨落與衡書進來，讓他們開始祕收拾細。
要儘量輕便，最重要的，不可被第四人察覺。
梨落與衡書都有些張，兩人對視一眼後，梨落小聲問
“娘娘，您是要……出宮嗎？”
謝蘅蕪頷首“是。”
梨落是知道本來有打算逃出宮的計劃的，此時便以爲謝蘅蕪是要付諸行，可又奇怪這種事，爲何還要當着衡書的面說。 𝓜.𝙑𝕆𝘿𝓣𝕎.𝙡🅰
以防梨落想岔了，謝蘅蕪補充道“我是與陛下一同走，但不能讓更多人知道，得瞞一二。”
梨落的心在聽到第一句時放下，聽到後頭兩句又立刻提起。
不免結道“娘娘……娘娘是要祕離宮？”
“是。”謝蘅蕪的面有的凝重下來，輕舒一氣，道“所以，還有一件事。”
“我需要一人來假扮我。”
殿中靜了靜，衡書目微凝，落在梨落上。
“娘娘是打算……”
梨落接話“那當然是婢子來了。”
“婢子最瞭解娘娘，最不會有差錯……”
“可是梨落，這也很危險。”
謝蘅蕪嘆聲，不說刻意的迫害，只要被任何一人看出來，就是死罪一條。
到時候與蕭言舟都遠在邊關，哪裏救得下。
梨落抿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娘娘，婢子想好了，再危險……尚且還在宮中，婢子稱病，能躲一日是一日。”
“從婢子到娘娘邊開始，便一直都是娘娘護着婢子，婢子也該……該爲娘娘做些什麼。”
有些哽咽，謝蘅蕪輕輕一嘆，道好吧。
梨落別過頭，飛快地抹了把淚，悶聲“娘娘，那婢子先去收拾東西了。”
“去吧。”謝蘅蕪又看向衡書，“你也去幫着些，有七日時間，好好準備。”
“是。”衡書看一眼梨落，又看向謝蘅蕪，鄭重應下。
此後數日，宮中表面平靜，卻是暗涌。
梨落從前就是謝蘅蕪的，這幾日離得更近了，幾乎整日黏在一起，好讓梨落仔細學習謝蘅蕪的舉止。
蕭言舟則在另一邊，與靖國公等人代關鍵事由。
七日匆匆而逝，快得讓人有些恍惚。
蕭言舟來接謝蘅蕪之前，梨落將整理好的包裹遞給。
“這一包是路上的裳，這一包是些吃食，這一包是娘娘可能用得上的藥方……”
梨落絮絮講着，儘管謝蘅蕪特意吩咐了要簡單些，但梨落還是收拾出了許多。
總覺得不夠，恨不得將整座拾翠宮都搬空了。
謝蘅蕪自小到大，至在吃穿住行上，是沒有吃過半點苦的，這回卻要遠行邊關，讓梨落如何不擔心。
末了，淚眼朦朧看着謝蘅蕪，小聲“婢子沒法跟着服侍娘娘，娘娘定要照顧好自己……”
謝蘅蕪看着跟前數個大包裹，又是無奈又是，抱了抱梨落，輕聲“你也是，顧好自己。”
“趙全與衡書都會留在宮中，有什麼不對勁的，立刻找他們。”
“我也讓陛下留了免死金牌，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拿出來，明白嗎？”
梨落鄭重點頭“婢子都記下了，娘娘放心吧。”
謝蘅蕪笑“該改口了。”
梨落懵懵地哦一聲，甚是彆扭地自稱了一句本宮。
說完便笑起來，眼角卻滾出淚。
“娘娘與陛下……定要平安歸來。”
謝蘅蕪抹去的淚，輕聲
“我會的。”
“一定會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