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拿梳子的手忽然一頓,半晌,他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一抹笑,含糊道:“再說吧,他太忙了……”
自個兒上掉下來的,當母親的,對子的那些小緒總是很敏銳。
林敏姝回頭看,眼底的哀傷,本藏不住。
抓住安笙的手,不由皺起眉頭問,“怎麼了,笙笙?”
安笙順勢蹲下來,摟住的腰,臉埋在上,過了一會兒,搖頭悶悶開口:“沒事,就是總想你。”
林敏姝溫地著的頭,一下一下,“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時候媽出院回家陪你住兩天好不好?”
安笙點頭說“好”,臨走的時候又去問劉醫生,劉醫生說依現在林敏姝的況,可以出院住兩天,只要注意著,沒有太大問題。
安笙的心松快了些,心里盤算著過兩天接林敏姝回家的事。
只是一想起薄景遇,心里又忍不住一片霾霾的。
那天晚上之后,一連幾天,他沒再面。
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
安笙半夜恍恍惚惚醒來,覺得他們這段關系大概也就無聲無息散在這里了。
醒來再睡不著,頭痛裂,只好爬起來,去了客廳,把上次喝剩下的那瓶紅酒翻出來,坐在臺的搖椅上,也不用杯子,對著瓶,一口一口地喝盡了。
懶洋洋的發飄,然而腦子卻是清醒的,安笙自嘲地想,失個倒是把自己的酒量練上來了。
有失有得,真是一點也不虧。
閉上雙眼,窩躺椅里,不知不覺,安笙便慢慢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安笙只覺上越來越冷,越來越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睜眼,自己就在冰天雪地里。
手里拽著個人,抬眼對上一雙無比悉卻又陌生的眸子。
是薄景遇呀!
薄景遇不耐煩地盯著,眼睛里的冰冷跟周圍霜雪比起來不遑多讓。
安笙死死抓著他,滿心的惶委屈,聽見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問他:“你別走,阿遇你別走!你給我
說清楚……”
話音未落,一大力推過來,腳下踉蹌兩步,直直摔倒在地上。
猛然間,小腹一陣陣劇痛傳來,下意識抱住肚子,耳邊卻響起他冷酷的不耐煩的聲音,“你神經病啊!都跟你說了我不認識你!媽的,真晦氣!”
安笙不敢置信地抬頭,這才看見他懷里還摟著個漂亮的姑娘。
他對著姑娘笑得一臉寵溺,正低聲下氣地哄著,“我真的不認識,真的!誰知道哪里跑出來的瘋子,大著肚子往我上賴……”
安笙聽得手腳冰冷,一低頭,自己的肚子竟然高高隆起,里面有什麼踢了一腳。
這是怎麼回事?
安笙驚駭地瞪大眼睛,突然覺屁底下一片濡,有溫熱的從里汩汩不斷地流淌出來。
!
好多的!
染紅了下的白雪,一大片一大片。
鮮紅侵染在雪白里,妖嬈刺眼極了。
安笙尖一聲,“薄景遇!”
前面摟著漂亮姑娘正要走的人回頭,對著,溫寵溺的表立刻消了,只剩下兇神惡煞,一片森寒。
安笙嚇得了,此刻卻也顧不得別的,爬過去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抓住他的,哭著祈求道:“救救孩子,薄景遇……求你救救孩子,他是你的……”
話沒說完,眼前一道黑影閃過——
他一腳徑直踢過來,同時猙獰著臉厲聲喝道:“滾開!臥槽,到底哪來的瘋子!”
安笙在他腳踢過來的瞬間下意識捂住肚子,手臂上一陣劇痛,跟著在雪地里出去老遠,老遠——
痛,好痛!
肚子里像是有人拿著刀片,想要將的肚皮剖開。
安笙躺著雪地里,流不止,卻仍舊倔強地向那個男人,向他出手——
“阿遇……別走……求你……別走……”
“你說過……這輩子都只會我一個的……你說過的……求求你……別走……”
可再怎麼用力,手心里抓住的,也只有冰冷刺骨的空氣……
薄景遇走了,一下
也不曾回頭。
他越走越遠,越來越無……“哎,寶貝兒你別走,你等等我!”
“滾!別我!”
“別生氣別生氣……那的我真不認識,寶貝兒你相信我,那就是個瘋子,我發誓,真的跟我沒關系,我只喜歡你一個……”
……
視野里,男人追著人而去,伏低做小的討好聲隨著冷風吹進耳朵里。
安笙蜷在冰冷的雪地里,牙齒咯吱吱響,仿佛整個被凍住,手指頭一個個發僵,不了了。
好冷……好疼……
眼睛被什麼東西糊住,力氣隨著熱氣兒慢慢流失,想撐著子爬起來,然而用盡全力氣,也不過只了一下僵的手指。
頭頂的雪又落下來,紛紛揚揚,漸漸大了,覆蓋了整座城,全世界……
的眼皮逐漸耷拉下來,就在意識即將墮黑暗的時候,遠遙遙響起母親悲愴的喊聲。
“笙笙——我的孩子——”
……
安笙一下子驚醒過來,尖聲堵在嗓子眼里。
噩夢里的景如同水一樣從周圍褪去,那子令人膽寒心悸的覺卻圍繞在心頭腦海里,還久久不散。
安笙渾冰涼,冷的厲害,額頭上卻麻麻出了一層的冷汗。
此時此刻,如同那溺水上岸的人,張大口的息,低下頭去,頭埋在膝蓋間,十個手指進發間,用力地揪著,扯著,好半晌呼吸才緩了過來。
擱臺上凍了一夜,后癥很快發作起來,頭暈耳鳴,嗓子像卡了草一樣。
量了下溫,幸好沒發燒。
就著熱水吃了兩顆冒藥,安笙直接去學校上班了。
上午兩節大課,又因為學生實習的事來回跑了四五趟教務科,一上午折騰的夠嗆,臉白的嚇人。
張院長瞅見慘兮兮的模樣,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關心道:“臉怎麼這麼差?要是實在不舒服就休息一下,要注意勞逸結合,不要悶著頭自己。”
安笙含糊應了,“沒大事,就是昨晚上凍著了,有點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