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用力抱,大掌拍著的后背,眼睛黑沉沉,淬了冰,“我不會放過他的。”
過了許久,安笙終于止住渾的栗,抬起頭來看向薄景遇,雙眸如嗜般猩紅,沙啞著嗓子開口問:“薄景遇,那視頻是誰給他的?”
薄景遇看著,聞言一頓。
此時此刻,心里的痛比起以往任何一次的頭痛,都要來的不知猛烈多倍。
他從來沒想過,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安安,會因為他,到這般的折磨。
見他不說話,安笙撤開揪住他的大領子,盯著他的眼睛,咬牙一字一字,“是你大嫂,是關熙悅,對不對,只能是。”
一句話,就這麼把那些心照不宣的事破了。
眼里有憤怒,有恨,還有懊悔,自責。
薄景遇沒有來心慌,從未有過的心慌,下意識喊了一聲,“安安……”
急診室門頭上的紅燈忽然滅了,小護士從里面開門出來。
安笙“蹭”一下站起,三兩步沖過去。
劉醫生從里面出來,看到急忙安道:“放心,你母親沒事。”
聽見這句話,安笙一直咬牙忍著的眼淚,這一刻猶如決堤的洪水般,終于再也忍不住,嘩啦啦掉下來。
幸好……幸好媽媽沒事……
手捂住臉,因為劫后重生而泣不聲。
薄景遇看著,心被什麼狠狠揪著,本不過氣來。
他走過去,將用力抱進懷里,眸子漸漸被一層從未有過的翳覆蓋了。
“你放心。”他只對說了三個字。
這是一句說到做到的承諾。
……
中午頭,天空中開始飄起了雪,紛紛揚揚的,沒多久,地上就落了一層白。
北風呼嘯著從窗戶口刮進來,薄景遇站在窗前,手在著手機,正在打著電話,冷漠的俊臉和聲音都一同融進這冰天雪地里。
冷的刺骨。
“……人找到了,在哪?”
“好,看住他,別讓他跑了。”
掛斷一個,接著又撥出另一個
。
那頭的人過了許久才接,開口,聲音聽著心頗好。
“阿遇,你好久沒打電話來了,昱程這幾天怎麼樣?”
薄景遇聽著手機里傳來的一如既往的溫親近的嗓音,再沒有大嫂,而是指名道姓道:“關熙悅。”
三個字,令手機那頭的人瞬間打了一個寒。
薄景遇一字一句,字字無比清晰,“看來你的日子過得太閑太舒服了。”
“阿遇,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驚懼之后,驚訝困,關熙悅裝的煞有其事。
薄景遇的聲音很淡,幾乎聽不出任何緒,“既然在那邊過得很舒服,那以后就不用再回來了,昱程也不勞你心,沒有你,他會被教的更好。”
“薄景遇!”
這話終于是掐住了關熙悅的命門,那頭的聲音激起來,尖銳無比,連聲質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做什麼了?我什麼也沒做,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聽著手機里關熙悅的尖,薄景遇面無表,嗓音仍舊寡淡道:“你該長長記了,為了我哥跟昱程,我已經容忍你太久了,關熙悅,老老實實在新西蘭待著,你再招惹安安一下,薄家大夫人的名頭也保不了你!”
關熙悅急了,語無倫次,“你不能這麼對我,阿遇你誤會了,我真的什麼也沒做……昱程是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管他,他已經沒了爸爸,怎麼能再沒了媽媽……”
“有你沒你有什麼區別嗎?”
薄景遇打斷,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也是區別的,沒你更好……你大概還不知道吧,相較于你這個母親,昱程更喜歡安安。”
那頭瞬間啞了聲。
“所以你放心,我跟安安會把昱程教的很好。”
薄景遇風輕云淡撂下最后一句,在關熙悅發出尖利呼喊聲的瞬間,直接掛了電話。
把手機揣回兜里,他抬手了眉心,站了片刻,轉往病房走。
病房里,安笙靠坐在床邊
的椅子上,雙手抓著林敏姝的手不停地挲著。
那只手干枯發黃,涼冰冰的,像凍在冰里的枯枝一樣僵。
明明前次過來的時候,這只手的臉頰,還是那樣的溫暖。
“笙笙,你看媽媽神多好,劉醫生說再過不了多久,媽媽就能完全出院了。”
“媽媽好好努力,得控制自己的緒,這樣才能好的快……”
“笙笙,你早點來接媽媽回家啊!”
……
耳畔又響起母親帶著希和期盼的聲音,很想回家,真的很想很想回家。
想的兒,的兒也想。
可是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前面所有的努力付之東流。
林敏姝躺在病床上,像一株將要耗盡了生機的植,整個人都枯萎下去。
掛上呼吸機,閉著眼睛,臉上一點都沒有,灰白的頭發糟糟的,上面一個紅的小發夾搖搖墜。
那是上次安笙過來的時候順手買的。
林敏姝年輕的時候俏,鐘紅,原有一頭緞子一樣油黑亮的頭發,丈夫出事之后,白了半數,生病住院,又剪了短發。
安笙拿小發夾哄開心,跟說出院之后要把頭發重新留起來,要好好打扮。
今天早上六點就起來,一定對著鏡子認真打扮了許久。
安笙腦海里浮現出攬鏡自照的歡喜模樣,心口控制不住的就疼的厲害,像是有雙手在狠力的撕扯。
看著母親,安笙的眼圈,忍不住又慢慢紅了。
……
薄景遇在病房門口頓了片刻,才推門走進去。
安笙聽見靜飛快地抹了下眼角,抬頭看他一眼,又漠然轉開視線。
薄景遇走過去,往病床上掃一眼,又看向,張口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只蹲下來,手去牽的手。
安笙躲開了。
薄景遇作一頓,心慢慢沉了下去。
正好這時,外頭響起一串匆忙的腳步聲,高跟鞋踏在地板磚上,“噠噠噠——”“噠噠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