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對薄景遇的偏見,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江明月,不是因為薄景遇自己。
見林筱意不說話,薄景遇又沉聲道,“小姨,這些都不是真正的理由,就算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我也要把拉到一條路上來!”
林筱意被他這篤定自信的口氣弄的一怔,隨即心底涌起一莫名的憤怒。
大概因為無能為力,所以憤怒。
“薄景遇,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嗎!”
心里憋著的那個差點沒忍住口而出,但最后一秒,終歸是咬牙忍住了。
“我就問你一條,你考慮過你和笙笙的未來嗎?你們倆世背景相差那麼大,你最后能娶笙笙給一個家嗎?”
“我能!只要笙笙愿意,我現在立馬可以跟笙笙領證結婚,并且告訴全世界,是我的妻子,我的人。”
薄景遇回答的毫不猶豫,“所以,小姨,您別拿世背景說事,您跟顧叔的況,和我跟笙笙倆的況,又有什麼不一樣,不照樣結婚過得好好的?”
林筱意緒平復下來,不由地冷笑,“我們結婚,顧家上下沒有反對的,你呢?你想跟笙笙結婚,你爸爸媽媽兄弟姐妹都同意嗎?”
提到自己的父母家人,薄景遇狹長的眉峰霎時擰了起來,“他們的意見并不重要,要跟我渡過余下大半生的人,是笙笙,不是他們。”
“可他們是你的家人,是你的脈至親。”
林筱意毫不留地反駁,“假如你父母堅決不同意,甚至以死相呢,你怎麼選?”
說著,微頓,見薄景遇不說話,又繼續道,“退一萬步來講,你們倆結婚就不會再跟你那邊的親戚朋友往了嗎?你家里那個圈子要是不接,明面上他們看著你的面子不敢,可暗地里又會有多算計麻煩找到笙笙的頭上來!”
“因為要娶笙笙,你最后折騰的眾叛親離,以后衰弛,你會不會后悔,會不會反過來怪笙笙,因為才跟父
母失和,才折騰的家里犬不寧?那時候笙笙又有什麼好下場!因為你,笙笙又要承多的傷害跟痛苦?”
薄景遇看著,剛張口想反駁所有的顧慮,可林筱意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又截斷他的話頭繼續說,“你現在正是喜歡的的時候,自然什麼保證都說的出來,當年陸言煦還跪在地上指天發誓呢,他現在做出什麼人干的事了!”
“薄景遇,實話告訴你,我不相信你!我更不相信你們倆能一路走下去!長痛不如短痛的好,你要是真對笙笙有幾分真,就放手讓回到自己的正軌上去。”
林筱意話說到這兒也就夠了,也不管薄景遇是什麼反應,轉從車頭繞到另一側,一把拉開車門,然后拽起有些呆怔的安笙,徑直走了。
薄景遇看著,下意識往前追了兩步,又停住。
薄景遇站在大門外,西北風迎面吹過來,帶著雪粒,刮的人眼睛都有些爭不開。
看著倆人很快消失在療養院大門的影,他眉頭漸漸擰起,垂在側的手,也慢慢攥拳。
……
“我剛才跟他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林筱意拉著安笙一路回了病房,松開的手腕之后,劈頭蓋臉的就問。
安笙背靠在玄關的墻壁上,垂著腦袋不說話,兩只手在前絞的骨節發白,像是在別著什麼勁兒。
林筱意忍不住發急,手去拉的手,語氣里帶上懇求,“笙笙,咱不跟他在一起了行不行?”
太清楚了,這是一場注定沒有結果的緣分,因為阻攔倆人的不是什麼天塹一般的世背景,而是上一代的恩怨仇恨。
要是姐姐知道笙笙喜歡上了那個人的兒子,到時候會怎麼樣?
林筱意想都不敢想,要是真到了那個時候,那才是真正的痛不生。
所以必須讓他們早早斷了,長痛不如短痛。
“我跟他說分手了。”
安笙聲音
很低很低,像是在抑著什麼,連呼吸都帶著輕輕的。
林筱意沒聽清,問了一句,“什麼?”
話音才落,一顆豆大的淚滴突然落下來,砸在的冰涼的手背上。
唬了一大跳,像是被燙到一樣回手,淚花四濺,幾乎覆蓋了半個手面。
林筱意的呼吸也了,這眼淚像一把大錘,直直砸在心上。
“我跟他分手了,小姨……我已經跟他分手了……”
安笙再張口,已經抑制不住哭腔,可臉上,卻還要努力維持著鎮定平靜。
林筱意聞言松了口氣,但同時心里也悶疼難忍。
看著安笙,眉心皺起,手將攬進懷里。
有那麼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一定要下一代來承后果?可世上的事多的是這樣不講道理,本沒有為什麼。
及時止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只能委屈安笙了。
……
薄景遇在療養院外停了許久,回大宅的路上,路過一家蛋糕店,他猛地一腳踩下剎車,折返回去。
等他再回到大宅,已經將近晚上八點了。
薄欽言跟昱程爺孫倆正在餐桌吃飯,看見他,倆人的態度截然相反。
昱程熱似火,他爸冷哼一聲,一個眼風都沒掃他。
薄景遇現在在老頭這兒極不得臉,原先也懶得理他,想起來下午林筱意那些話,心里一。
那話倒是提醒他了,一味的跟家里人對著干并不是解決的辦法,不,應該說是不得已的辦法。
對于他爸媽對安笙的態度,他是不在意的。
再他再如何混不吝,那也是他的親生父母,他們不會拿他怎麼樣,可對安笙來說,一定是不一樣的。
只要他的父母不接安笙一天,安笙就一定是委屈的。
這麼想著,再看他爸時,那態度倒不那麼不耐煩了。
他走去餐廳,看著薄欽言有心想緩和兩句,可惜老頭兒實在不上道兒,三句話說不對付就要撂筷子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