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大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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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沒想到良原君竟如此直白地發問,一時怔然搖頭,“魏國公子是我大表哥,他要我來見君侯,聽君侯的吩咐。”

那人溫和笑道,“嘉福,我已經知道了。”

第一次有人稱為“嘉福”,從前從來不曾有過。

蘭臺的人從不承認的郡主份,甚至連的璽紱都一并收走。在那人跟前是個伺候人的俘虜,是連個婢子都不如的。

對良原君便有了幾分激,激他將個人看,激他的承認。

良原君眉眼寬和,“我知道你總會站在我這邊,我一直在等你開口,你不說,便是沒有決定,因而我不問。”

小七正視著他的雙眼,他的雙眼溫潤,依舊沒有任何的鋒芒。

是,會站在良原君這邊,不為自己,是為魏國。

“君侯信我?”

良原君正點頭,“我與遠矚之間必有一戰,你聽去也并不打。”

是,遠矚便是許瞻。

小七心緒恍然,忽地便想起公子許牧來。

許牧雖是王室公子,但只因宮變便被一箭死。

那麼呢?

這樣的份,要死便如同被碾死一只螻蟻。

恍惚聽見良原君問道,“我不明白,遠矚怎麼舍得丟下你自己走?”

良原君問的,大抵是許瞻將攆下馬車的事。

小七垂下眸子低聲言道,“是小七從小不討人喜歡。”

“你是很好的姑娘,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你?”

他的話驀地擊中了小七的心口。

的眸中淚珠一滾,從前好似并沒有人說好。

心知自己不是,但依舊心懷激,低聲道,“君侯說得不對,我是最差勁的人。”

那人竟抬手為了淚,他不嫌棄不干凈,他用溫熱的指腹去,“不,阿

棠若是能長大,我愿的相貌品格皆如你一般。”

小七的話便哽咽在了這般差勁的人,怎配如君侯的兒。

那人切切問,“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小七抬眸,那人眉心微蹙,眸澄澈,可要說的卻是最難的事。

低聲道,“我想回家。”

“為何不去見魏使?”

“大公子說我要敢逃走,定率軍踏平魏國。”

良原君微微一怔,隨之沉點頭,“他竟這麼說。”

落在肩頭的掌心微微加重了幾分,“你信我麼?”

“信。”

“你才第一次見我。”

“是大表哥要我見的人,我便信。我想,君侯總會幫魏國,也許也會幫我。”

良原君正頷首,“好,嘉福,你信我,我也不會負你。”

忽地心中一亮,好似撥開云霧見了青天。

那便不必再去討好許瞻,不必奴婢膝,不必低眉折腰。

小七破一笑,“君侯要我做什麼?”

良原君道,“嘉福,我甚見你這樣聰慧有膽量的姑娘。我不會命你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都知道。”

也許是罷。

并不聰慧,不過有幾分膽量,但真到了箭在弦上的那一步,總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無非是通風報信。

在許瞻邊,最容易得到第一手消息。

書閣里的燈淡了

許多,小七便與良原君相對而坐,心中憮然,貪著扶風府里這片刻的安寧。

因了大表哥的緣故,對良原君沒有不放心的。

也許也并非全因為大表哥,也許只是因了心里計較著——仁君總比暴君好。

魏國要圖存,需要燕國有一位主和的仁君。

良原君又道,“我猜用不了多久遠矚便來扶風要人了。”

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細聲問道,“君侯會把我給大公子嗎?”

話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

該了解許瞻這個人。

他似玩弄獵一般玩弄,還不到宰殺的那一步,必然不會輕易放手。

良原君兀自嘆了一聲,“遠矚的子。”

你瞧,就連良原君也是知道的。

小七悵然無言。

良原君道,“嘉福,回蘭臺,就當什麼事都不曾發生。”

的聲音愈發低了下去,“君侯,我不想回蘭臺。”

“我當你是阿棠,不會要你等太久。”

小七不知道“不會太久”究竟是多久,是一月,半年,還是一年,兩年?

可在蘭臺,已是度日如年。

點點頭,原也知道自己仍需回蘭臺。

但見過了良原君,知道了自己肩負著使命,知道了將來大有希,好似日子便不再那麼艱難了。

一向乖順懂事,不會哭鬧,但也從來不是一個認命的人。若是一個認命的人,十二歲那年便不會背著小包袱跟沈晏初走。

正因了自己不認命,才一次次掙扎,去尋求逃生的機會。

該去賭一把。

為什

麼不與老天賭一把?

哪怕拼上命也要賭一把。

賭一把,便有贏的機會。

認了命,便連一丁點兒的機會都不會有。

從前一個人逃,如今后有足以與許瞻抗衡的力量。

認了命,人也就完了。

良原君約莫也是因了這副乖巧懂事的模樣,想起了他的阿棠,他似父親一樣輕輕的烏發,仿佛在說給聽,仿佛也是說給自己,“不會太久。”

是,小七想,但愿不會太久。

蘭臺那人來得比預想的還要早。

戌時,寺人來稟,說是大公子來了。

寺人說大公子騎馬進了廳堂,著臉,一句話也不說,連馬也不下。

小七臉兀自一白,良原君拉起了,“嘉福,不要怕,你躲在屏風后面聽一聽。”

依言跟在良原君后往廳堂走去,月里他頓足回,握住了的肩頭。

他的眼神似一口深淵旋渦,要將席卷進去,“嘉福,真想留下你。”

也真想留下來,在回大梁之前,就躲在扶風府里。

他俯附在耳畔,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扶風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小七在良原君的眼里看到了將來。

他是沈晏初選中的人,他是能幫離苦海的人。

沒有什麼君子協定,他甚至都不曾向開過什麼條件。

的心暫暫安穩下來。

一路行至廳堂,小七在屏風后面,果然見許瞻挎劍立馬,面晦暗地似要下起一場疾風暴雨來。

真是裘馬輕狂。

全然不曾把主人家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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