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槐清的笑容一斂。
染著紅甲的手指不斷加重力氣,白貓太溫順了,溫順得像一只玩偶,被不斷掠去呼吸竟也沒有掙扎,直到瀕死才出爪子按在平日里將它視為寵,總是抱在懷里的主人手背。
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白貓掙扎沒幾下,爪子就垂了下去,尾也不再一搖一擺,死得如此猝不及防。
戚夫人曼聲道:“現在不就死了?”
隨意地將白貓丟在地上那灘里,看著真像是從這只貓上流出來的,“完”地解釋這些跡的由來。
戚夫人轉上樓,傭人馬上來打掃,將白貓套垃圾袋,和干凈跡的抹布一起,拎出去丟掉。
戚槐清一直站在原地,注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空氣里殘留的腥味,令人作嘔。
他難以忍。
沉沉留下一句:“告訴父親,我臨時有事,不能用晚餐了。”
然后直接離開了。
所以最終的家宴上,只剩下戚淮州、戚父和戚夫人。
戚夫人一轉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親自盛了兩碗湯,分別給了戚父和戚淮州,笑意溫:“淮州怎麼沒有帶初姒來?”
問完才像是想起來,拍拍自己的額頭:“我忘了,初姒是東嶼的副總裁,應該很忙的吧?”
明知道戚父對戚淮州最大的意見就是他自作主張娶了初姒,卻還主挑起這個話題。
戚父果然冷了臉:“一個養而已,連董事會都進不了,忙在哪里?”
戚淮州溫淡:“謝董事長跟我們簽訂的公證,說等初姒悉副總職務后,就提拔進董事會。”
戚父冷涔涔地道:“只是一個養,謝朝也太抬舉,就不怕有朝一日,的世被大起底,被人知道的親生父母是見不得的,到時候會連累東嶼。”
連累東嶼,連累戚氏!
他毫沒有掩飾對初姒的不滿,赤將嫌棄擺在臺面上,獨裁慣了的人,在兒子面前也是高高在上,毫沒有覺得自己哪里不妥。
戚淮州垂著眼,左手拿叉,右手持刀,切開火候掌握得一分不差,鮮至極的牛排,刀尖落在瓷盤上,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極好的教養和禮儀。
然而,話卻暗藏鋒芒。
“當年謝家答應和戚家聯姻,也沒有介意父親彼時正陷死發妻,豢養人,卻計劃迎娶韓家小姐的輿論。”
“山水一程,如今父親倒是有資格,看不上‘謝家養’了。”
戚父一愣。
一愣之后就是然大怒,他是兒子,為兒子,竟然這麼跟親生父親說話,連戚夫人都被嚇到。
戚父拍桌而起:“你!”
戚淮州溫溫道:“父親不喜歡初姒,我會讓初姒出現在您的面前,也請父親,離初姒遠一點。”
隨后放下刀叉起:“我吃好了,父親慢用。”
其實餐桌上的東西,他連一口水都沒喝。
他略略頷首,禮數周全,然后出了餐廳,徑直離開別墅。
最后這餐桌上,就只剩下他們夫妻。
戚父本來只以為,戚淮州是翅膀了不再愿意被他管教,沒想到,他竟然放肆到這個地步,他怒不可遏,抓起面前的水杯,重重砸在地上。
“混賬!”
啪的一聲,玻璃四分五裂。
戚淮州沒理會背后的靜,他今晚既警告了戚夫人不要再對他放冷箭,也警告戚父不要再針對初姒,來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
出了別墅,宋珊打開后座車門,他彎腰坐進去。
“走。”
車子行駛起來,宋珊從后視鏡里看了眼逐漸被夜幕吞沒的別墅,說:“董事長可能會猜想到,您已經知道夫人過敏是怎麼回事。”
戚淮州從來沒有跟戚父有過這麼直接的對抗,如果不是初姒那次過敏,他今晚不會這麼直接。
“隨他。”
戚淮州闔上眼,面冷峻。
宋珊就沒有再多話了,只是在想,從夫人被害過敏開始,戚總心里就憋著一氣,所以那天心才會不好,忍到現在已經極限了。
戚父千不該萬不該,做那種稍有不慎,可能會危急初姒命的事。
戚淮州手機震一下,他沒理,又震了一下,他才拿出來。
是微信,來自初姒。
這邊是晚上八點半。
京城那邊是早上八點半。
初姒起床打扮好了,發了張全照給他。
現在的公司包容都很強,不拘束上班必須穿什麼,初姒更不會拘束自己,一般不需要會見重要客人,都穿日常服,反正辦公室里放著正裝,需要再換就是。
今天是一件寬松的白的海馬,下搭同系的呢半,長發披在肩上,有些被圍巾住,又又乖,隨意且自然。
初姒:“今日份1/3,小甜妹版初姒,請查收~”
戚淮州看著才想起來,之前說每天要互發三至五張照片“續約”。
他再看幾遍照片,才發現另一只手還在給他比心,角彎了起來。
小甜妹?
是很甜。
滿心的霾,煙消云散。
他回:“收到。”
初姒不滿了:“你的照片呢?”
戚淮州:“等回酒店給你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