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裊裊上臺的時候,戚懷淵還是站在老位置——前臺與后臺相連的那個臺階。
《昭君出塞》這支舞,戚懷淵看了不下十次。
就很奇怪,他對什麼東西興趣都很淡,喜歡的音樂不會單曲循環,喜歡的食吃過就忘,“重復”這種事在他上很看到。
他一開始也不喜歡看重復練習下腰的作。
但后來卻能偶爾犧牲睡覺的時間專注看練。
現在也看得興趣盎然。
不過手機響了,他只得出點時間低頭看眼。
竟然還是戚槐清。
他面無表掛斷。
繼續看王裊裊跳舞。
這比賽的基礎要求是原創編舞,“原創”不是指這支舞必須是跳的人原創,而是指這個舞蹈作品的著作權,在跳舞的人手里。
所以有些參賽者,跳的舞只參與了部分編舞,或者直接跟舞蹈老師買斷了這支舞,總之著作權是舞者的就可以。
王裊裊一向親力親為,的舞一直堅持完全原創,完全獨立。
江隨樂這支舞是跟社團的老師一起編的,而且第一署名是社團,所以社團有權授權王裊裊跳這支舞,完全合規。
王裊裊確實沒怎麼學過《昭君出塞》,但在江隨樂摔下馬,要找人頂替主舞的位置的時候,還是跳得最好的。
還在原來的舞蹈作上,又改編了一些,比如在馬上下腰等高難度的作。
這個作確實高難度,看到在馬上“打滾”,現場響起一陣低低的驚呼聲。
戚懷淵卻覺得,王裊裊還是虧了。
真正付出心的“飛天伎樂”,被一個不知所謂的人陷害,失去奪獎資格,就算憑這支舞奪獎,也不會很榮耀。
這麼一想,他就又對那個江隨樂的人牙。
開除而已,還不解恨,換做是他,一定讓坐牢。
他不知道,就這件事,王裊裊昨晚回酒店,邊護邊跟初姒打視頻電話的時候,也聊到了。
初姒也覺得這麼放過江隨樂太簡單,這種“謝意歡2.0”,就該給一個終難忘的教訓,只是道歉開除,太菩薩了。
“誰說我只要道歉?定制那套服的賬單,已經連同律師函一起發郵箱了,限期一周賠我錢,諒不敢不還。”
王裊裊敷著面,說話有點兒含糊。
“而且,你代江隨樂的角度想想——比起我和你各憑本事比賽,最后我奪獎了;我把你的心‘占為己有’,用你的心奪獎,是不是更讓你生氣?”
初姒這麼一想,多年的低都被治好了。
所以,雖然不會榮耀。
但能氣到江隨樂,爽。
爽就完事兒了。
戚懷淵拿出手機,抓拍了幾個畫面,手機又接到一個來電,還是戚槐清。
他皺了皺眉,接了:“什麼事?”
“懷淵,你在哪兒?”戚槐清的聲音溫緩,“我有東西要給你,公司的。”
“我已經被停職了,二——哥。”
拉長的音調,使得這個稱呼聽起來沒有任何兄友弟恭之意,甚至有點嘲弄。
戚懷淵停職不就是跟他打的那架?
“你只是停職,沒有被免職,還是要給你的。”戚槐清不慌不忙。
戚懷淵了下后槽牙,他現在不想離王裊裊太遠,王裊裊表演完,后面還有兩個參賽,這個比賽就結束了,評委會按照這兩天所有評分結果決定前三名。
不過只是送東西,用不了多時間……行吧。
戚懷淵道:“你把車開到大劇院停車場,再打電話給我,我去拿。”
戚槐清說:“好。”
結果戚槐清來得不早不晚,就是宣布名次的時候。
戚懷淵本是想晾著戚槐清,看完結果再出去,但轉念一想,等宣布完名次,王裊裊也下臺了,可能會看到他見戚槐清,不如趁王裊裊還在臺上,他先去見戚槐清,更安全妥當。
戚懷淵嘖了聲,心想戚槐清真是一如既往討厭,什麼時候不能來,偏要現在來,瞎耽誤功夫。
他又看了一眼臺上,然后轉去天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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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裊裊拎著擺直奔后臺,但沒看到戚懷淵。
以為他又找地方睡覺了,便去他睡覺的地方找他。
心非常好,已經能想象出江隨樂的臉,這種時刻,當然要跟的保鏢一起見證~
繞過墻,看到戚懷淵上次睡覺的長椅了。
僻靜,安靜,無人打擾。
“爸已經做好決定,你還是留在海外部,我調回國,手上幾個項目要跟你接一下。”
這個聲音是……
王裊裊腳步停住,好像是戚槐清?
沒有走出去,猶疑地探頭看去。
確實是戚槐清,他和戚懷淵面對面站著,一個筆直,一個懶散。
戚懷淵聲線冷淡又沒好氣:“就這?發給書不就好了?”
有必要特意拿來給他嗎?
戚槐清一笑:“你書怕你怕得很,不敢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上班,我就來替他問了。”
“我想回去的時候就會回去。”
“爸還決定今年回京城過年,懷淵,你也別犟著了,跟爸道個歉,爸也沒生你的氣。”
戚懷淵煩了:“寧還有事嗎?”
戚槐清目仿佛不經意地從那面墻掠過,然后微笑搖頭:“沒事,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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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裊裊松開提著擺的手,比云還的擺落在地上,將他們這幾句對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戚槐清喊齊簡——懷淵?
出手機,拍下戚懷淵的側臉,發給初姒:“問問戚總,這個人是不是戚懷淵?”
過了幾分鐘,初姒回復:“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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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懷淵回到后臺,看到王裊裊坐在化妝臺前卸妝,上像水墨畫一樣的子還沒換掉。
他揚了揚眉過去問:“什麼名次?”
他篤定能拿獎,所以問的是名次。
王裊裊也確實超常發揮了,拿到了比預想中更好的績,轉過來看他:“第二。”
戚懷淵笑:“這支舞不是你的,你都能跳這麼好,打臉那個誰了。”
“可不是,我助理特意貓在江隨樂的房門口,看到了客房服務收拾碎玻璃,應該氣個半死,還砸碎了杯子。”
戚懷淵沒興趣討論別的人,他早就訂好一家餐廳為慶祝,角一揚,就是一個散漫的笑,想說我用你付給我的酬勞請你吃頓飯唄。
王裊裊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昨天說好的,給你的獎金。”
戚懷淵也不是沒拿到過獎金,但這個信封收得他眉眼都鮮亮起來:“行啊,我……”
“我們今晚的飛機回國。”
王裊裊說得輕巧,戚懷淵際弧度卻收了起來。
他差點忘了,只是來馬里蘭州比賽,那他……
“正好,我雇你的時間也到了。”王裊裊邊說邊起,“戚三爺,游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