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繡椒說的,宿老漢好似隻會對生產過後,還在產的人下手。這讓燕璿想起了惠安聖僧,那聖僧活佛的執念也是一口母。
宿老漢的米鋪不算大,裏麵堆滿了白花花的大米,宿老漢就坐在大米的中央吃著熱騰騰的大米飯。
桌上一個菜,一壺酒,宿老漢吃得很慢,每一口都要細嚼慢咽之後才緩緩吞下,但凡有一粒米飯不小心從碗裏掉出來,他也會撿起來吃掉。
燕璿和宋青正要進門,有人先他們一步進來了。
男人抱著個孩子,後跟著條狗,他問宿老漢:“這孩子是你的嗎?”
不等宿老漢回答,又來了許多人,是男人的父母兄弟,還有他的嶽父嶽母。燕璿知道,這就是於全一家和啞兒一家了。
靜引來了許多人,他們都是來看戲的。
宿老漢不急不慢放下碗筷,搖頭說道:“不是我的。”
於全鬆了一口氣,又問:“你和啞兒之間有沒有私?”
宿老漢點點頭,“的水很甜。”
這一句話又摧毀了於全剛剛的小確幸,怒火上頭,他一腳踢在一旁盛滿米的米桶上,米桶破了,大米嘩啦啦地撒了一地。
宿老漢坐不住了,他騰地站起來,臉沉,完全沒有剛剛的鎮定模樣,圍觀的人都不自覺地退了一步,唯有燕璿和宋青還有於全邊的狗沒有退,大狗察覺到了危險,衝著宿老漢汪汪直。
宿老漢沒有被鋒利的犬牙嚇退,他對著大狗一腳橫踢過去,被宋青抬腳擋了,也隻有宋青這個練家子知道宿老漢這一腳運足了多力道,要是大狗被踢上,便是堅的犬牙也會被踢斷。
眾人不認識燕璿和宋青,宿老漢也是,隻以為是於全找來的幫手,看他能接下自己一腳,麵凝重了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朝宋青攻去。
宋青輕鬆接下他的攻擊,立馬回擊過去,一邊打一邊還不忘讓燕璿將於全拉開點。
兩人在小小的米鋪裏麵打,周遭米桶難免遭殃,一時間,白米滿天飛,落得他們頭上上全是白花花的大米。最終宿老漢不敵宋青,被他打倒在地,一口鮮吐在麵前的白米上,將白米染得鮮紅一片。
宿老漢角,痛心疾首說道:“糟蹋糧食可是要下地獄的!”
“糟蹋糧食要下地獄,你那樣對良家婦難道就不怕下地獄嗎?”宋青將他扶起來,弄到椅子上坐著,以免他再傷人,點了他的道,隻留了一張能。
圍觀眾人見此紛紛又湊上來罵宿老漢活該。
燕璿開眾人,走上前問宿老漢:“說說吧,你為什麽專對哺的婦下手?”
宿老漢閉不言,燕璿想了想,拿出鬼笛吹了起來。
笛聲幽幽,如泣如訴,在這黃昏之際愈發有一種悲傷寂寥的覺,圍觀的人群裏傳出了哭聲,然後一個接一個地抹起淚來,宿老漢沒堅持多久,也流下了兩行淚。
悲痛絕下,燕璿再問,他就老實多了。
宿老漢睜眼看著麵前白花花的大米陷了回憶中。
自打他有記憶開始就在這柳前巷裏,穿著大大長長,不合的,赤腳穿梭在這條街上。
大家都認識他,又好像不認識他,他們都他小野種,隻有隔壁的阿婆他小宿,他才知道自己姓宿,但是沒有名字。
後來他從別人裏聽說了自己的世,大抵是他娘人生下的他,後來東窗事發,被他爹砍死,然後他爹自己也自盡死了。
因為是孤兒的緣故,吃不飽穿不暖是常有的事,偶爾有人看他可憐會施舍一二,但大多時候他都是著肚子的,尤其是在隔壁阿婆死後。
他還記著那是個冬天,臥病在床許久的阿婆,有一天強撐著病下床,從箱底翻出了一個小布包,裏麵藏著存了一輩子的錢。
阿婆拿出買棺材的錢,然後讓他拿著剩下的錢,去米鋪裏買了兩斤白米。
那是他第一次吃上白米飯,白白的米飯,像屋簷上堆積的雪,冒著熱騰騰的水汽,連空氣裏都是香甜的味道,不用菜,他也能吃上三大碗,這是他記憶當中第一次吃飽飯。
與阿婆吃過飯後沒多久,阿婆就死了,從此,他肚子的時候更多了,每次得前後背,他腦海裏全是當年那碗熱騰騰的白米飯。
迫使他去去搶,一開始挨的打比到的東西多,慢慢地,他有了經驗,知道不能隻靠蠻力去搶,還要腦子。
這一番覺醒,讓他離白米飯更近了一步,被他搶了幾次的米鋪老板對他無可奈何,最後隻能用三碗大米飯將他收做了夥計。
沒有工錢,每天隻有一大碗白米飯,就算如此他也心甘願留下來。
米鋪老板平日裏念叨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糟蹋糧食可是要下地獄的!”
每次一邊說著,老板就會一邊將犄角旮旯不小心掉落的大米撿起來。
“你吃上白米飯了,目標達到了,怎麽後來又做了小混混?”
宿老漢說得太慢了,燕璿忍不住出聲詢問。
“我原以為白米飯就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了,一直到有一天……”
他記得那是個夏天,老板娘生了個兒子,老板很高興,給米鋪所有人發了紅蛋,還有個紅包,裏麵裝著六文錢,不多,這是他存下的第一筆錢。從那之後,年紀小小的他多了一項洗尿布的活兒。
剛開始進老板娘房裏拿尿布的時候,見給兒子喂,老板娘還會遮擋一二,次數多了,也就懶得避諱了,當著他的麵喂孩子。
不管小娃兒哭得多厲害,隻要一吃上就消停了,那脯子跟白米飯一樣白,就像盛地滿滿的白米飯,上麵放了一坨醬紅的。
每次看著老板娘哄兒子,他總會忍不住想,他以前是不是也這麽被娘親抱在懷裏哄?是不是也這樣被娘親抱著喂?他突然很想嚐嚐那香四溢的母。
那天,他又去老板娘房裏拿尿布,老板娘抱著孩子睡在涼席上喂,和孩子都睡著了。
他不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湊了過去,他近距離看了許久,終是沒忍住張了……
睡著的老板娘還以為是自己兒子在吃,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將兩隻都吸空了。
老板娘尖著推開他,他才從溫暖的香味中回過神來,慌張逃走。
那之後他就被老板掃地出門了,離開米鋪,他又過上了一頓飽一頓的日子,可是他不後悔,從此他畢生的追求又多了一樣,他不僅要有吃不完的白米飯,還有那甜津津的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