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醒來的時候正是下午,外頭的天昏昏暗暗,瞇眼看著雕花窗口,腦袋里一片空白。
春桃進來給四月再上藥時見到四月已經醒了,忙道:“姑娘不?我特意為姑娘留了甜糕,要了也可先吃些填填肚子。”
四月搖搖頭,疲的又閉了眼:“也不知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春桃一愣,沒有說話默默去拿了床頭的藥膏過來。
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大宅里的子都是這樣過的,更何況姨娘總要幸苦些,哪有什麼盡頭。
掀開被子,白的小腳便了出來,剛從溫暖的地方出來,四月覺得腳一涼,忍不住又了回去。
哪想這一又扯到了傷口,四月疼的又紅了眼眶。
春桃嘆息一聲,看四月疼的這樣子忍不住開口道:“姑娘這樣子待會兒怎麼去璟瑄居?要不奴婢去璟瑄居說一聲,隔一天再去。”
四月側埋在被子里,一頭烏發落在臉頰邊上,將那張雪白小臉兒變得更加細弱,輕輕的聲音響起:“陳媽媽說頭三天必須要去主母那,任何理由都不能有,那是規矩。”
春桃一愣道:“那姑娘這腳了這樣子,怎麼走過去。”
四月輕輕吐了口氣:“到時候再說吧,你先替我上藥,看看晚間能不能好些了。”
春桃聽了就用指尖輕輕去抹藥,傷口早上看起來嚇人的很,的傷口微微外翻,這會兒瞧著倒稍微好些了,至傷口合了些。
這次抹藥四月沒有再躲,一直忍到了春桃起才松了口氣。
春桃去放了藥將被子又蓋在四月的腳上道:“屋子里冷的很,姑娘要冷的話我再去拿床被子過來。”
四月上蓋的被子已經是冬被了,在上微微有些重,要是再加一床被子怕也不過氣了。
搖搖頭,四月撐著子起來,說了句:“有些了。”
春桃就去倒了杯茶過來,只是這時節茶水冷的快,茶壺里的茶也已經冷了。
春桃就想著去外面爐子里重新換些熱水來,四月卻搖搖頭:“冷茶也沒事,拿來吧。”
春桃就只好將茶杯送了過去。
細細飲了一口,四月潤了口舌,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幾縷發秀氣的落在圓領上的盤口上,白墨發格外驚艷,春桃怕四月冷著了,又去拿了條薄毯披在四肩上才算放心了。
四月看春桃這麼周到的照顧,心里面,拉著春桃的袖子道:“跟著我來你也幸苦了,卻還要這般照顧我,到底是我沒用,跟著連累了你。”
春桃看四月泫然泣的模樣怕又哭起來,連忙輕聲安道:“往后姑娘切勿再說這樣的話,這些話便是與我生分了。”
“我本來就是跟在姑娘邊的丫頭,照顧姑娘也是應該的。“
四月忍著淚點頭,細指握了茶杯,又淺淺的喝了一口。
四月的腳不方便
,且外面又冷,兩人就坐在屋子里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沒一會兒丫頭端著飯菜進來,春桃就挑了幾樣過來喂,四月習慣了春桃陪著,也開始依賴,春桃喂過來,便聽話的吃了。
晚間梳洗時也是將銅盆端到床邊梳洗的,梳洗完了四月才總算撐著子在床沿上坐起來。
穿好了裳春桃扶著四月下床走了兩步,腳上了力,傷口又冒出些點來染紅了白,四月就忍著疼讓春桃拿來白布在那纏著,免得滲出來將秀鞋弄臟了。
春桃看著四月冒著冷汗走路的樣子道:“要不姑娘那只腳使些力氣吧。”
四月疼的冒著冷汗對春桃道:“那也不行的,要是大太太瞧我走路不對,恐以為我對不恭敬,要是知道了我腳上有傷又這般走路,恐怕又想是我做作。”
“總之哪樣做都是錯的,還是先忍一忍。”
說著四月松開了春桃的手,忍著疼走了兩步才對著春桃問道:“你瞧瞧我走路的姿勢可奇怪?”
春桃只在心里心疼,也不知為姑娘何要這麼忍,聽說這兩夜顧大人也要宿在璟瑄居里,若是到時候顧大人能諒,大太太那里也不能再說什麼。
且看顧大人對姑娘也上心,也是定然能諒的。
但這些話春桃也沒有說出口,搖搖頭低聲道:“奴婢瞧著與同平時走路也沒有什麼不同。”
四月這才松了口氣,一下子又跌坐回床上:“只要大太太瞧不出什麼便好,總歸也沒兩天了。”
春桃嗯一聲,蹲下去心疼的給四月腳。
過了亥時的時候,四月看時辰已經差不多了,昨夜徐若芷讓晚一個時辰去,這會兒過去應該是時辰差不多了。
春桃去替四月穿戴好披風后才去扶住四月,又了個秋月拿燈籠,幾人這才往外面走。
路上四月幾乎都未用另一只腳,幾乎是歪在春桃上走的,好不容易到了璟瑄居,四月將披風放到春桃手上說道:“那我進去了,你們也快回吧。”
春桃點頭:“那奴婢明日過來接姑娘。”
四月點點頭,這才往院子里走。
邊沒有春桃在,腳下便結實踩在地面上,疼是極疼的,可四月咬著,也不想讓人看出來什麼不對。
丫頭進去傳喚后四月很快被放了進去,穿過幾道簾子走到室,見到徐若芷正跟在顧容珩后梳洗出來,不由垂下頭立在了一邊。
在顧容珩在時,徐若芷也不想讓四月出現在房里,看了眼低著頭來伺候的四月,不耐煩的本想四月先去外面候著,卻聽見顧容珩看了一眼,不冷不熱道:“我先去書房。”
就落下這麼一句就冷清清走了,徐若芷愣在原地看著那雋永的背影,心下難,又見到四月站在不遠,就皺著眉道:“過來更吧。”
四月就連忙過去替徐若芷更,接著又去為松頭發,將烏黑的頭發給梳順。
四月梳的也很小心,也沒讓徐若芷覺得有任何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