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得主君的寵，妾終歸是妾。
春桃恍然明白這個道理，不由心中升起一難。
冬日肅肅，上午的日頭映照在殘雪上，心也跟著沉寂了起來。
春桃扶著四月在青石路上走，好奇的問道：“姑娘說大太太姑娘去做什麼？”
四月的目停留在路旁枯黃的雜草上，輕輕道：“去了就知道了。”
春桃沒在說話，默默陪著四月往前走。
主屋外的丫頭見到四月過來，就連忙笑道：“姨娘來了，我家太太等著的，快些進去吧。”
往常來門口的丫頭也沒見笑過，四月默默抿了，隨即笑了下：“好。”
簾子被丫頭挑起來，四月臉上掛著淡笑走了進去，徐若芷正坐在主位上，見了四月，臉上就掛上疏遠的笑意：“魏妹妹來了，坐吧。”
四月給徐若芷行了禮數才過去位置上坐著，剛一坐下徐若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今天貿然妹妹過來說話，妹妹不會怪我吧。”
四月連忙坐直子搖頭道：“太太找我說話求之不得的，怎敢怪太太。”
徐若芷就笑了笑，手上著一只白貓，眼神卻瞥在四月的上：“前不久顧府梨花園逃出去一個奴婢，那奴婢逃到碼頭上卻被劫去了花船上。”
“本不過就是一樁小事，可夫君卻要徹查下去，這后頭也牽扯到了我的娘家人，魏姨娘說，這件事我應該怎麼辦？”
四月聽的心驚，看著徐若芷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
今日故意來這里，不就是知道那個奴婢就是麼。
徐若芷說牽扯到了的娘家人，那那日的事，就是娘家人做的麼。
將手中的手爐握了些，四月輕聲道：“這些事我也不清楚，只能看大公子怎麼做。”
徐若芷的笑容卻忽然變冷：“這些天夫君都宿在你那，難不夫君沒同你提起過這件事麼。”
顧容珩很與四月說起他在外頭的事，雖然他提過要查下去，但后頭卻再沒提起過，甚至以為這件事早已不了了之了。
br> 但就算提了，四月此刻也不會承認。
搖搖頭：“我沒聽大公子提過。”
徐若芷忽的嘖嘖兩聲，臉上的笑意也了下去，冷笑道：“我與你做戲幾句，你倒真跟我唱戲來了。”
看著四月有些蒼白的臉，徐若芷冷冷瞇著眼。
要不是昨天天大夫人和說話時提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二哥被夫君送去了大理寺。
昨夜讓人在大門口等著，夫君卻依舊沒來。
徐若芷昨夜恨了一夜，就睜著眼到了天亮，不明白夫君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徐若芷笑了笑，又冷冷道：“你難道真以為我不知道那日那個奴婢是你？要不是你在背后煽風點火，夫君會花這麼大心思徹查這件小事？”
徐若芷說毀掉一個子的名節是小事，那什麼才是大事呢。
四月有些明白徐若芷來的目的了。
四月還是低眉順目的對徐若芷恭敬道：“這件事大公子從來沒有對我提過，我的確不知道。”
“我也沒聽說過這件事。”
徐若芷便靠在椅子上，臉又放松下來看向四月：“魏妹妹，只要我還在一天，我就是顧家明正娶的兒媳。”
“而你永遠都只是個妾室，這往后的日子還長著，你要想在后宅里過得安穩，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的。”
四月沉默，隔了一會兒才對著徐若芷問道：“那日太太的娘家人，為何要做這樣的事……”
們故意毀壞的名節，現在又要來要去求麼。
只是大公子那豈是能讓三言兩語說的，也高看了。
徐若芷一頓，看著四月那張溫婉的臉就一陣厭煩，拉下份一
聲妹妹，對方倒真將兩人當姐妹了，竟給了臺階還不往下，倒反問起來。
要不是二哥要被關去大理寺里，才不愿同多費口舌。
家里人知道在顧府的委屈，那日二哥也是臨時起意。
二哥天高地厚沒顧后果，這才出了這等事。
只是竟是現在才知道，家里人也不知為何不來信告訴。
昨日里去求大夫人，當時夫君也在的，竟然半點面也不留，毫轉圜余地也沒有。
又有什麼法子呢，夫君連著都不來看，人去玉清院人，長林就守在院門口，連院子都不讓進。
這要不是夫君的授意，長林有那膽子麼。
甚至不知道夫君為什麼忽然對那樣冷淡。
之前再生疏，好歹也要留一日在院子，就算是呆在書房也好，這幾日連院子都不曾進來。
本來那跟著一起綁人的兩個家中護衛死了就死了，可二哥若是進了大理寺，往后這事說起來也是丟徐家臉面。
眉頭微微一皺，徐若芷淡淡道：“那日我二哥認錯了人，說到底也是一場誤會。”
有些微冷的眸子轉向四月：“只要你去夫君面前說這是場誤會，這件事便過去了。”
“魏妹妹，我瞧你是聰明的，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四月沒去看徐若芷人的目，只在心中想著這件事到底該如何做，
但目前在璟瑄居里與徐若芷鬧翻了自然不好，也只能先點頭再回去看顧容珩的意思。
徐若芷的話也沒有錯，往后日子還長，在手底下的確沒那麼好過。
微微點點頭，四月輕聲道：“我知道的。”
徐若芷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著懷里的白貓對著四月道：“往后你也多來我院子坐坐，算起來我也比你大不了兩歲，我們都是伺候大公子的，你我更該親近些才是。
”
四月就連忙又應著是。
從璟瑄居出來，四月看著手上被徐若芷強送過來的簪子出神。
春桃在一旁輕聲道：“我才不信徐家人是認錯人了呢，不然上次大夫人怎麼會讓姑娘去正院？”
四月苦笑了下：“這些不過是場面話，大太太自然不會在我的面前承認是故意綁的我，我也更不可能去捅破它。”
春桃扶著四月，又低聲問：“那姑娘真要去向大公子求麼？”
四月嘆了口氣，看向面前的滿樹梅花，不由出手摘了一朵，殷紅花瓣在指尖盛開，散著淡淡梅花冷香。
眉目間攏著一愁緒，四月注視著手上的梅花細聲問：“你說我該求麼。”
話才剛落，春桃就道：“要是奴婢的話，我才不去求呢。”
“那徐家人明顯就是故意的，幸好姑娘什麼事都沒有，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怎麼辦？就算娘家人出了什麼事，那也是罪有應得。”
四月將手上的簪子握在眼前輕輕道：“剛才大太太的話你還沒聽明白麼，我若是不替說話，就該為難我了。”
“又送了我這個，我自然不想收的，強塞給我，讓我不得不幫去說。”
“再說這件事也不是我說了就能算的，還要看大公子怎麼說……”
春桃卻道：“是自己送姑娘簪子的，姑娘又沒說一定要去大公子面前求，只要姑娘不主去招惹，又怎麼來為難姑娘？”
四月呵出口白氣無奈道：“你想得太簡單了，我的份本就任人宰割，得罪了大太太，你覺得我又能好過到哪里去。”
“上次克扣些東西倒算好的，若是給你隨便安個罪名，大夫人那自然是不信我的，到時候爭辯的機會都沒有，趕出去已算下場好的。”
又看向遠梅林：“我還不知道大公子究竟對徐家做了什麼，他也不曾對我提起過，等我問過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