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神大人！”花蕊猛地一頓，“什、什麼？？？怎麼突然又不殺了？？？”
上神大人心頗好：“殺了他，阿沅要生我氣就得不償失了。這筆賬太虧，算了。”
彼岸花：“………………”
上神的話都這麼兒戲的嗎？？？！
花蕊難得磕磕絆絆：“那、那現在怎麼辦？”
它可不要死在夢的境里，傳出去太丟臉了！
沈易仰頭看了看幾乎快被黑斑吞沒的太，角勾了勾，冷冷一笑：“重頭戲現在才開始呢，你護住阿沅，我去抓老鼠。”
驀的一頓，嗤笑道，“那老鼠跑的再快，能有閃電快？”
“上神大……”
沈易冷冷的瞥了它一眼，花蕊登時止住聲，忍不住打了寒噤。
花蕊再不敢有多余的話了，瑟著腦袋。
沈易看了一眼昏睡的阿沅，打了個響指，旁無聲起了個泛著金的屏障，碎片一落在屏障上便消散無形。
沈易余瞥了一眼不遠的季陵，嫌棄的皺了皺眉，還是給他也弄了個屏障。
最后看了一眼阿沅，化作一道疾電憑空消失。人消失了，聲音還殘留著：
“護好。”
花蕊：“…………”
藤蔓卷住小小的自己，彼岸花幽幽的嘆了口氣。
——
阿沅醒來的時候，境要崩塌的差不多了。
茫茫然的看著搖搖墜的蒼穹，以及穹頂之上，那已被黑斑完完全全吞沒，幾乎和夜融為一的圓日……
猛地翻坐起來，大妖！
還記得暈倒前大妖出現要殺了季陵！
季陵呢？？！
難道他已經被……
阿沅急急環顧四周，眸落在不遠背對著的年上。
看了一會兒才驟然松了口氣，幸好沒事！
忙走了過去，卻見年蹲坐在原地，在他四周俱是散落的碎片，阿沅眉心蹙了蹙，不知為何，年的背影看起來……有些伶仃的孤寂。
頓了頓，將這莫名出現的思緒驅散開，走到年邊，道：“這里不安全……雖然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地方……”
阿沅一滯，甚至在境里這麼久也沒能找到的辦法，他們很可能都會葬在境里……但是就是不能看季陵就這麼孤單一人坐在這里，輕聲喚，年卻不理，阿沅眉心蹙了蹙，直接上手去拽他的胳膊，拖也是要把他拖起來，然而年竟似有千斤重居然拽不起來，阿沅眉心一擰，耐心然無存：
“你現在又在鬧什麼脾……”
忽的傳來年低沉喑啞的聲音：“我以為父親終于我了，他教我劍、為我拭，甚至將深淵劍都傳給了我……”年的聲音驀的一頓，聲音仿若在泥沙里滾過一遭那麼沙啞，“卻是為的我一天魔。”
阿沅：“……”
阿沅頓住，不知道怎麼安人，更不知道怎麼安季陵，因為在眼里季陵一直是石頭做的人，刀槍不的，怎麼會傷。
阿沅憋了許久才干說道：“你別、別難過了……”
“我是怪。”
阿沅一頓，眉心狠狠一擰：“你胡說什麼？你這人雖然討人厭了點，倒也不至于……”
年的聲音驀的低落了下來：“他們都說我是怪。”
阿沅一怔：“哪個‘他們’？”
順著年的視線，阿沅才看到平鋪在年前的千萬張碎片中，無數個曾在境中見過的村民，包括季無妄、春娘和那群年，他們均面無表，睜著一雙雙黑勛勛的眼睛盯著他，一聲聲咒罵著：
“知道為什麼大家怕你嗎？知道大家為什麼一口一個‘陵哥’著嗎？因為劍圣？不，因為你是怪，你是個半人半妖的怪！”
“知道為什麼每次讓你不要頂撞你父親麼？為什麼你表現的越好，你父親就越討厭你？因為他嫉妒你上的天魔啊，因為你是妖啊。阿陵，我們妖族天賦異稟，他嫉妒你啊。”
“妖就是妖，本低劣，險狡詐，我季無妄怎會有你這樣半人半妖的兒子！”
“知道自己是自己口中最厭惡的妖覺如何？嗯？”
“怪！怪！是你這個怪屠了村！你把我們的命還給我們！”
“怪怪怪！！！”
“把命還給我們怪！！！！”
阿沅怔怔的看著，直到年恍若夢囈的聲音傳來：
“你說……我是怪麼？”
阿沅頓了下，回眸看去時對上一雙赤紅的桃花眸。
年直直盯著，渾浴，渾上下沾滿了數不清的人的，在他前的千萬碎片又變了個模樣，碎片中是發了狂的他正在屠殺了村里人。
哀嚎聲不絕于耳，是他將鎮日跟在他后一口一個“陵哥”喚著的年們一刀劈了兩半，是他屠殺了所有人卻嫁禍給一個從來不曾存在的“大妖”。
阿沅從來只知天魔引得無數妖怪爭相追逐，卻不知天魔會令人發狂。
難怪……難怪時雨姐姐不允他學任何邪，總是他克制……
原來……
“原來我是妖。”
年定定看著，漠然陳述著。
天邊的圓日已被黑斑完全吞沒，一也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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