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你別跟著我了,讓我靜……”
話還未說完,一個手刀登時天旋地轉,昏倒在地。
接著一只修長而有力的胳膊勾住的腰肢,一個用力便落一個滿是冷香的懷抱里。
那人打橫抱著,迷迷糊糊中,阿沅只能依稀看到這人著青的僧袍,嚴合攏的層層衫之上,僅出的一小截玉白脖頸上有著像蚊子大小一般的墨經文,再看的仔細些,終抵不住昏了過去。
與此同時,金庭不死鄉,眾人蘇醒了過來。
此刻日落西山,將每個人的影都拉得極長。這些人中,季陵是第一個醒來的,接著沈琮、薛時雨、空師父等人,最后是月兒。而這些影子怎麼數都了三人——沈易、柯和阿沅。
眾人尋遍整個村子都未找到三人,眾人的臉都很差,尤其季陵,俊臉泛著青,森然如修羅。
許久還是空師父打破僵局,開口緩和道:“國師大人、柯大師法力高強自不會有事,阿沅姑娘負魔族圣,自然也不會……”
季陵冷冷打斷他:“桃花釀還未散盡,即便負魔族圣又如何?能用靈力嗎?”
季陵語氣不好,薛時雨當即瞪了他一眼:“知道你著急,空師父也是好心,你……你先別說話。”
薛時雨忙對空師父道:“阿陵子急,也是關心則,空師父別放在心上。”
空師父搖了搖頭,笑道:“自然。”
一旁沈琮接過話來:“方才大家都是陷幻境中對麼?我好像……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好似重活了一遍的似的,你們也是如此麼?”
薛時雨點點頭:“我也是,真像重活一遭似的,定是國師大人、阿沅、柯大師救了我們,不然我們也會像這些人一樣為樹的料,死在幻境中都未知。只是不知,國師大人、阿沅他們既救了我們,現下又去了哪里?不過能確定的是,他們一定是安全的。”
薛時雨拍了拍季陵的肩:“再不濟有國師大人和柯大師在呢,阿沅一定沒事的,指不定現在在哪兒等我們呢。”
季陵卻一點沒覺得安,而是冷笑:“阿姊總是這般將人想的太好,你怎知他們不會對阿沅不利?”
季陵話落,空師父、沈琮同時不悅道:
“沈易不是這種人!”
“柯大師自然不是這種人!”
季陵嗤笑不答,薛時雨一邊訕笑一邊扯季陵的袖:“阿陵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阿陵,快,快給空師父他們賠……”
薛時雨人沒拉到,只見季陵突然縱一躍,電火石之間長劍便搭在了一細瘦的脖頸上:
“滾出來!”
“你……你你你別傷害我,我出來了……”
正是玉陶宛若一只弱的小百花從折斷的櫻花樹下緩緩踱步而出,看到沈琮的一瞬,大:
“沈大人救我!”
“公主!”沈琮當即躍到季陵面前,凝眉道,“阿陵,那可是大魏公主,快放了!”
季陵眸很冷,長劍非但沒從玉陶公主金尊玉貴的脖頸上移開,反而更近了一寸,頃刻淌了一道跡,沈琮當即大喝:
“季陵你瘋了是不是?還不住手!”
“我管是不是公主,我想起來了。”他冷冷的盯著恍若一株小白花將泣泣的玉陶,漂亮的桃花眸全是霾,“你跟我們不同,你并沒有喝下桃花釀,而是誤打誤撞闖進來的,所以你是唯一一個沒有進幻境的人,是麼?”
“是…是……”玉陶雙眸頃刻紅了,帶著哭腔的嗓音囈語著,“沈大人救我!”
沈琮怒而揮劍指向季陵:“季陵,是大魏國君唯一的胞妹,皇家的人已經派兵來了,傷了對我們都沒好!”
薛時雨也勸:“阿陵!”
然而季陵完全無視他們,只盯著玉陶,單刀直,一字一句道:
“你一定見到阿沅了,在哪兒?”
“……”玉陶眸了一瞬,凝著將長劍架在脖子上,俊容森然如修羅的年,長睫飛快的一,似怕極小聲道,“……自戕了。”
季陵一怔,不季陵,所有人皆是一怔,薛時雨當即道:“不可能!阿沅絕不可能自戕!你……你定是看錯了!”
季陵一雙漂亮的桃花眸染上嗜的殘酷,長劍更往前遞了一分,頃刻不要命似的淌了下來:
“說實話!”
玉陶嚇得閉眼:“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就是實話!我親眼看著自戕的!”
“不可能!”薛時雨又驚又怒,巨大的恐慌驟然涌上心頭,然而角仍勉強扯著一笑,“阿沅好端端為何自戕?玉陶公主你定是看……”
“為何不可能?”沈琮忽然道。
薛時雨愣了下,看向他,季陵也看向他,不知何時,一雙桃花眸漸漸染上紅霧。
薛時雨愣神之后,繼而是憤怒,怒不可遏的憤怒,也是第一次沖沈大哥發怒:“你胡說什麼!當然是不可能的事!阿沅怎麼會……”
沈琮淡淡打斷:“時雨,你忘了阿沅姑娘因何隨我們來黃河麼?”
薛時雨愣住,喃喃著:“為的是……”
腦海里驟然浮現的是阿沅親昵的抱著的臂,依偎在側,一口吳儂語道:“時雨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我不羨慕你們有高強的法力,不羨慕你們能正大明都在底下,你知道我最羨慕你們什麼嗎?我最羨慕你們的是你們知道你們是誰,因而知道你們生來肩負了什麼,你生自除妖世家,以降妖伏魔為己任,你的人生有那麼明確的目標,即便是荊棘也鋪陳在眼前,而我不是。我的眼前總是霧蒙蒙的,我看不到來路也看不到去路,我此行最大的愿就是能在黃河找到記憶,哪怕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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