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不代表不知道,裝作沒看見不代表真的傻。只是愿在薛詩雨、季陵在眾人面前扮演一個沒心沒肺的畫皮鬼,至這樣顯得沒那麼可憐。
孩兒一邊噎著,一邊毫無顧忌的狼狽大哭著,豆大的淚珠砸在柯手背上,每滴淚就像巖漿一般燙得柯的心臟一一的酸麻,他哪還記得其他,慌的去尋,可惜他看不見,不是到指尖、發,就是到到膩溫涼的,不合時宜的腦海里一晃而過天牢里,孩兒依偎在他懷里、怎樣纏著他的三天三夜。
他越是刻意不去想,那日日夜夜如何勾纏他的細枝末節越發清晰的印在他的腦海里,與此同時耳畔再次回起冥蛇嗤笑他的聲音:“我只不過把你日思夜想的事勾了出來……懦夫,別說你不想…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懦夫……”
他更不敢了,僵在原地一也不敢,呼吸逐漸沉重,紅暈爬上脖頸、耳廓、眼角眉梢,幸而借著夜的瞧得不太清晰,阿沅也未發現他的異樣。
他一邊極力抵抗著識海如洪水般甚囂塵上的旖旎畫面,一邊抑制住自己不斷涌出的他也驚駭的莫名的,異瞳幽深邃,指尖危險的戰栗著,這些在夜的掩蓋下一無所知。
鬢角飛快落一滴冷汗,柯結上下了下,艱地吐出支言片字:“你……”
柯向來吞吞吐吐慣了,阿沅沒怎麼放在心上,一邊哭著一邊睜開一只眼覷著他,帶著哭腔嗡聲道:“你說,我是不是怪?”
柯想也不想,聲音繃:
“你當然不是!”
阿沅放下手,吸了吸鼻子,仍帶著音小聲道:
“那…我是什麼?”
“你……你……”
一瞬間,柯識海旖旎的畫面全消失了,包括耳邊不斷諷刺他“懦夫”的冥蛇的聲音。
一時靜的只能聽見自己越來越如鼓擂般的心跳聲。
……是什麼呢?
對于他來說……是什麼呢?
即便目盲,即便多年看不見,柯依然能在他僅剩的虛無世界里一筆一劃完全勾勒出阿沅的模樣。
無論是哭的笑的,生氣的難過的他都記得,從相識的點滴到如今他都記得。哪怕目盲,聽見聲音的一瞬,他也認出了。
他怎麼會不知道是誰。
怎麼會是怪,明明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阿沅,是他最重要的人,也是他的……
心上人啊。
他怎麼會不認得。
他比誰都清楚,他不會不認得。
“你…是……”柯嚨發,雙拳握的的。心口那又酸又同時又覺得如釋重負,他長長吐出一口氣后方呼吸正常了些,方才抿了抿復又啟口,“你是我的……”
阿沅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柯的,柯溫吞慣了不是,是急子,這半天已經耗了所有的耐心,所以在柯話說到一半立馬接了過來:
“摯友嘛!”
擲地有聲的一句,柯一怔,未吐的字堵在嚨,僵在了原地。
瘋狂躍的心臟好像被潑了盆冷水,一寸一寸冷了下來。
阿沅一邊將臉上的殘淚去,一邊大力拍了拍柯的肩:“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們是摯友嘛!從前你是宮里格格不的皇子,我是宮里格格不鄉野丫頭。現在你是半人半蛇的怪,我也是不人不鬼不倫不類的怪,我們合該在一起,我們合該是天造地設的最最最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阿沅用手肘撞了撞柯的胳膊:“我說出來后舒服了好多,你有沒有舒服一點?你不要躲著我,你可以躲天下人唯獨不能躲我知道嗎!我們是摯友啊,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朋友?!我知道你是因為失手將我……但那不是你做的不是嗎!你昏迷的這些天我前前后后想了好久,終于想起來,是當初在白馬寺,在靜一方丈那兒,你為了保護我才被黑蛇咬了,自此你就開始高燒不斷,就是那條黑蛇搞的鬼對不對?在你上的那人是不是就是那條黑蛇?!如果當初不是你護著我,被咬的就是我了,所以你不要再自責了好不好……”
許久柯也沒說話,阿沅忍不住湊上前,著那雙沒有焦點的煙灰的眸,帶著央求小心翼翼拽著他的一角袖晃了晃:“我不怨你也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不是你做的,你是被那人控制了不由己。所以你……不要再懲罰自己好不好?你自毀了雙目又將自己縛上鐵鏈關在大牢里那麼多年……夠了,真的夠了。”
阿沅說著說著鼻子又酸了,飛速扎了眨眼將淚了回去,“不要再說自戕的話,我做不到。一定有辦法將那蛇從你上驅逐出來的,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好不好?”
柯仍是沒有反應,阿沅蹙了蹙眉,又上前一步盯著那雙煙灰眸子不放。
柯看似溫吞,脾氣極好,實則犟的很。阿沅不放心,忍不住攥了掌心的角:“柯,你怎麼不說話?柯?”
“柯!”
阿沅盯著他,不知為何,明明知道柯看不見,明明還是同一雙毫無焦點的煙灰的眸,阿沅卻覺得這雙眸一寸一寸寂滅了下來,等了許久,柯倏然毫無預料吐出兩字:
“懦夫。”
阿沅一怔。
這……這不是柯會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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