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說,他是隨了他的生母容妃。
容妃不笑,即便是面對他,面對的獨子,面對圣上最小也是最寵的小九,甚至是面對圣上,容妃也是不笑的。
只有一人除外,那便是二皇子和三公主的生母皇后殿下。
所有人都知道容妃份尷尬,容妃本是皇后邊的隨侍丫鬟,一個小小的丫鬟,竟然趁圣上醉酒,爬上圣上的床,勾引圣上功誕下龍子,一朝麻雀變凰。
所有人看似鄙夷容妃,實則嫉妒的眼都紅了。
可所有人都道容妃心機頗深,榮寵盡,只有柯知道他娘并不快樂。
他娘,不僅不快樂,非常痛苦。
而這份痛苦順利轉嫁到他上。
所有人都以為是容妃拼命爬圣上的床,只有柯知道,是他娘一次一次將圣上從床榻上趕了下來。
娘一點也不喜歡父皇。
甚至為了避免和父皇同床,娘還央求他,央求他夜夜啼哭,夜夜被夢魘纏,唯有和母妃同寢,伴母妃側安睡才好了些。
因此確也替娘擋了不別人求也求不來的盛寵。
父皇也因此惱過他,惱他不識趣,可他仍是夜夜啼哭,夜夜尋容妃,夜夜擾父皇雅興,所有人背地里都道他是個白癡,他無妨,只要娘開心就行。
曾經,貴為九皇子的他和容妃是多麼的寵,盛寵之下,即便是二皇子玉宵和三公主玉陶從來也只敢在背地里使小絆子,沒有人敢他,誰人不知是圣上疼的小九,而他母妃更是圣上心尖尖上的人?
雷霆雨都是君恩,對柯和容妃來說從來都是雨君恩。
對于別人都是這個道理,對于容妃卻不是這麼回事。
柯知道他娘不僅不戴父皇,甚至恨他。
恨他灌醉了,恨他欺凌了,恨他為什麼天下那麼多子非要,恨他令與皇后娘娘生離。
很多人都不知,容妃不僅僅是皇后娘娘宮前的小婢,更是滿門忠烈,良將之后,因圣上聽信讒言,負了良臣的心,容妃一家滿門抄斬,獨獨被當年的手帕,也正是二皇子三公主的生母皇后娘娘拼命護下才僥幸茍活了一條命。
曾和皇后娘娘執手看遍京都的繁花,也曾和皇后娘娘吃過大街小巷的食,們也曾效仿過張飛關羽桃園三結義義結金蘭,們曾經無話不談無話不說,們立誓要永遠在一起,即便了宮,也要陪在皇后娘娘邊,老了也不嫁人,除非皇后娘娘趕走。
可終究負了皇后娘娘。
負了這個世上對最好的人,負了這個世上最不該辜負的人。
怎能如此???
怎能如此!
“人可以貧外卻不能窮了脊梁,這是你太爺爺教與我的,現下我也教與你,你記在心里時時不能忘,千萬不能……像娘一樣啊。”
容妃總是看著他說著說著,捂著咳下一口被在帕里。
所有人都知道容妃和皇后的關系,也都知道向來賢德大度的皇后娘娘為何單單與容妃不對付,甚至嚴明此生不會再與容妃相見。
而容妃總是雷打不的去請安,即便吃了閉門羹也日日去,晨起去一次,午間再去一次,直到有人傳來那是在給皇后娘娘耀武揚威呢,容妃這才作罷。
可是自那次之后,容妃子一日不如一日,漸漸破敗了。
“娘!”
容妃擺了擺手,將藏了污的帕子藏在后,忽然道:
“今日圣上去太傅那兒考你們學業了?”
年僅六歲的小柯懂事的點點頭:“父皇讓我們兩兩對對子,兒臣都對出來了!”
小小糯米團似的玉雕似的小人極力拱手學做大人的模樣,神卻是藏不住的神氣和得意。
一雙漂亮似明珠的雙眸眨眨著容妃,好似后有只的尾搖啊搖的,仿佛再說:快夸我呀!快夸我呀!
容妃怎麼會瞧不見,臉淡淡,輕輕“恩”了一聲,哪怕只一聲,小柯也高興著紅了臉,一雙大眼睛越加閃爍。
容妃忽然又道:“與你對對子的是誰?哪個公子王孫?”
小柯頓了下,略略低下頭:“是……是二哥哥。”
“玉宵?”原有幾分懷念的暖消失的一干二凈,蒼白的麗容全是怒,容妃狠狠一拍桌子,“誰讓你贏了玉宵?!你……你……”
容妃霎時蹲下來,小柯嚇得想跑,被容妃死死抓住雙肩,容妃抓著小小人兒的雙肩,尖利的長長的指甲嵌進孩的皮,小柯霎時迸出了淚花,低聲道:
“娘……我疼。”
容妃或許沒聽到,又或許……并不在意。失控地低吼著:“我跟你說了什麼?!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過什麼?!!我說……咳咳……咳咳咳!”
“娘……”
“別我娘!”容妃甩開他的手,“你既然不聽我的話,還我娘做什麼!”
“娘……娘,娘……我知道錯了娘……”
“你做錯了什麼?”
“我不該……我不該贏過二哥哥……我、我不該……我錯了娘,我下次一定……”
“柯,我與你說過的,你要與任何人爭我不管你,唯獨二皇子三公主不行!你到底要我講多遍才能記住?啊?你是不是……是不是要氣死娘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