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懷遠一向關心佟言的事。
聽沈海蘭說立了大功，眼神當即就亮了。
肖紅和肖勛臉都白了，暗不好。
肖勛后悔極了，他就不該把這個瘋人帶回來。
“阿言，你舅媽說的是……”
佟言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圓過去，肖懷遠下飛機后一直都在圓謊，從來都不想騙人，是肖紅說肖懷遠不好，不得刺激，才答應配合。
“海蘭，阿言立了什麼功，我怎麼不知道？”
肖紅笑容收起了些，看了一眼沈海蘭，又看著肖勛。
“姐，別聽胡說八道，腦子不清楚。”
沈海蘭笑了出聲，“爸，阿言代你去看祖國的山川河流，代你驗各地風土人，這不是立大功是什麼？”
這麼說，倒也沒病。
肖懷遠看著佟言，“阿言，你這孩子，你以后不能擅自做這種決定，你要跟外公商量商量，在你眼里外公就是外人了？”
“當然不是，上次時間太趕了。”
“爸，阿言是年輕人，事多，年輕人的事哪里來得及一件一件的來跟老人家商量？您說是吧？”
肖懷遠臉頓時變得很難看。
沈海蘭笑意更深，“阿言，我聽人說西北那一帶風景不錯，沙地戈壁灘，得像是人間仙境一樣呢，你可有到過那邊？”
沒人敢說話，怕越警惕破綻越多，佟言抬頭對上沈海蘭的眼神。
就是再傻也應當知道了，除了肖懷遠和遠在國外醫院的外婆，其他人都知道的事了，否則沈海蘭也不會刻意強調西北。
說起西北，肖懷遠倒有話說了，“阿言，去過哪些地方，給外公看看照片，你出門旅行不是最拍照？”
“外公，我這次出門沒有攜帶電子設備，很多景記在心里就好了。”
還沒等肖懷遠說話，沈海蘭又道，“爸，阿言這個層次比我們都高呢。”
言下之意，說圓，說厲害，這可不是什麼褒義詞。
“舅媽很喜歡西北？”
“是啊，我一直想去那邊看看，我昨天還在跟你舅舅說，你要是有時間，干脆帶我走一趟得了，這些地方，你也算人了。”
“阿言哪有空陪你走，你要走讓肖勛陪著你。”
肖懷遠發了話，沈海蘭不好繼續再開玩笑了，將笑容收回。
肖紅做東，在海城酒店招待了肖懷遠，肖懷遠許久沒見到孫，話題不斷。
佟家豪想話，但老爺子在說，他也不好開口，幫著倒茶。
肖勛和佟家豪閑聊了幾句，聊起海城建設方面的問題。
“我看海城還是有許多老式的房子，這些地方城建規劃的時候怎麼沒考慮進去，影響市容。”
佟家豪給他分析原因，海城房價高的嚇人，市中心一些老式弄堂占地面積大，位置又好，賠償起來是一筆巨大的款項。
二來一些老海城人住慣了老式弄堂，習慣了出門看看江景，買買菜，回到自己的小窩里，院子里歇涼，好生愜意。
海城本地人都比較勤，但也。
老海城人觀念比較嚴重，不愿意挪窩，不僅要賠償，還要挨家挨戶做思想工作，這樣一來就算是真的拆了，賠了，解決了這些問題，后續也可能還有其他問題冒出來。
為保留老海城的一些建筑特，結合實際考慮資金況，和居民是否愿意搬遷的問題，綜合下來還是不拆為好。
也確實沒有拆的必要。
肖勛聽他分析，點頭，“舊的總抵不過新的，讓他們在洋樓住幾天，習慣了，讓他們覺得方便了，自己都不愿意回去。”
“理是這個理，但人的習慣很難改，就像把鄉下住了一輩子的老人到城里來，對方連過馬路都嚇一跳，不知道怎麼認紅綠燈。”
這話把肖勛和肖懷遠都逗笑了，肖紅也跟著笑。
佟言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知道有這樣的人，在西北也見過這樣的老人。
一輩子可能都沒沒有進過城，去過最遠的地方便是從村里到縣里，到周邊房前屋后的地里，們不懂通規則，甚至不知道過馬路要走斑馬線。
可那不是們的錯，是地區限制了們接現代化的一些規則。
那些大家都習慣的規則，對們來說是天文，使們稀奇。
這些并不能為別人瞧不起們的原因，們也是人，只是們懂得太了。
看著他們笑，佟言竟心酸起來。
“這些人的思想不跟著改變，城市只會發展的更慢。”
沈海蘭又道，“姐，國這麼多年，好像發展得也不怎麼樣，跟我前幾年回來的時候沒什麼區別。”
“舅媽覺得，是人適應社會的發展，還是社會的發展適應人？”
所有人都沒說話，唯獨佟言和沈海蘭聊起來。
“當然是人適應社會，社會還能去適應人？”
面上帶著幾分嘲諷。
“可時代發展得再好，沒人愿意捧場，發展得再好又有什麼意義？”
“人往高走，只要一個地方發達，就不愁沒人來，海城是國際化大都市，就要拿出國際化大都市的樣子，那些老房子該拆的必須拆，要給外國人一種瞬息萬變，時代在進步，人們永遠再往前的認知，而不是幾年了一直停在這。”
佟家豪點頭，“海蘭說得有道理，只是執行落實下來需要些時間。”
佟言還想跟沈海蘭討論幾句的，但肖紅一直在對使眼神。
沈海蘭是個神經病，自打兩個孩子沒了，神一直有些不太正常，肖紅接管公司的事，沈海蘭也一直頗有意見。
心里估計憋了許多委屈，稍微激起來一點，就可能魚死網破。
肖紅不是怕，只是怕手里的那點把柄會讓肖懷遠一蹶不振。
見佟言沒說話，沈海蘭更加放肆了，“還是國外好，比國強太多，你看看這些地方，像極了城鄉結合部……”
笑了，但只有一個人在笑。
佟家豪面很難看，就連肖勛都跟著黑了臉，“沈海蘭！”
“怎麼，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肖懷遠喝了一口清茶，一臉嚴肅，“一個人走得再遠別忘了自己的在哪里，吃水不忘挖井人，國家富強了，昌盛了，那才是該我們驕傲的。不是以他人的的輝煌而昂首。”
“爸，說得對。”
肖懷遠跟佟家豪了一個。
雖然肖紅跟佟家豪鬧離婚，可在這種民族大義的說法上，兩人所站的都在一個位置上。
沈海蘭笑不出來了，覺得老爺子是故意幫著佟言懟，之前言語上讓佟言吃了虧，老爺子就從這里找補回來。
看似事過去了，其實沒過去。
心中五味雜陳。
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唯獨沈海蘭是假笑，著眾人，心想這次回來來對了，真要老爺子一個人回來，指不定發生什麼事。
肖紅和佟家豪都不是省油的燈，佟言這個丫頭，也是個小狐貍，將老爺子哄得天花墜。
飯后喝茶，肖懷遠問佟言，“阿言這次回來不打算在出去了吧？”
“爸，說好了，打算呆在海城找份工作。”
“干脆就到我公司來，你跟你媽媽。”
“不了外公，我自己找。”
肖懷遠沒再說什麼了，肖勛和肖紅送他到酒店休息，兩個保鏢在外面守著。
出來的時候，肖紅臉變了，“你跟海蘭知道了什麼？”
“姐。”
“無論你們知道什麼，都該心里有數，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肖勛完全沒有這個意思，這些事都是沈海蘭背著他去查的，今天飯桌上不停的在肖紅的底線上瘋狂試探，讓他也很無奈。
“爸看著朗，但他年紀大了，媽那麼多年臥病在床都是他一個人照看，你知道他對阿言多重視。”
佟經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已經被一病不起了，不希肖懷遠也刺激，到時候出什麼事就了罪人。
佟言和佟家豪坐在車里，他看了一眼時間，天已晚，肖紅還沒出來。
“你舅媽說話沒章法，你和接。”
“嗯。”
肖紅和肖勛在酒店門口分開，朝著這邊過來。
拉開車門坐在佟言邊上，佟家豪讓司機開車，一路到肖紅在海城的私人別墅去。
肖懷遠隨時會到佟家老宅拜訪，肖紅便讓保姆帶著小栩到住那邊。
到了陌生的地方，家里沒人，唯有一個保姆照顧，小栩哭了很久，到的時候還在噎。
肖紅心疼的不行，“哭了多久？”
“半個多小時，剛剛才睡著。”
肖紅正要抱，佟言趴在搖籃邊上，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媽，告訴外公實話吧。”
佟家豪和肖紅同時愣住，抬頭，眼睛紅紅的，“小栩不是見不得的人，怎麼我們要把他藏起來，他沒做錯什麼，他只是個孩子啊。”
肖懷遠不知道會在海城呆幾天，這事兒瞞不住的時候遲早會餡的，肖紅勸，“阿言，你外公不能在海城出事，你告訴他萬一他接不了，你想過后果嗎？”
到時候沈海蘭把責任一推，就萬劫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