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川有些詫異,肖懷遠的電話會打到他這邊來。
他往板梯下走了走,一個工人喊他,被他抬手示意有事,便沒再開口。
“肖先生。”
“我會在海城呆幾天,你明天來見我。”
還沒等他說話,肖懷遠便掛了電話。
肖懷遠從佟家離開,肖紅哭了一場,什麼也沒說,人沒什麼神。
佟言陪了一會兒,又給佟家豪發了信息,這才關上門。
拿了車鑰匙,準備去另一邊看看小栩的況,開車剛走出湖區沒多久,接到肖勛的電話。
“舅舅。”
“你跟外公說了?”
“嗯,我不想繼續騙他,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的。”
“這麼大的事你該提前跟我們商量。”
“我跟媽媽說過了,但一直反對,我怕外公越往后之后對他的刺激反而越大。”
如今看來,況還算好的。
肖勛點頭,“你外公歲數大了,很多事上容易犯糊涂,要是做出什麼讓你為難的事,要理解老人家。”
“舅舅你說什麼呀,我又不是外人。”
掛完電話,佟言深吸了一口氣,開車看著前方的路,踩了一腳剎車。
這次肖勛和沈海蘭跟著肖懷遠來海城,沒有提前通知就已經讓人意外了,沈海蘭頻頻出言挑釁,挑刺,肖勛明上管著,可私下又跟說出這種話,很難不讓多想。
以前肖紅還在海城擔任科長職務時,舅舅對完全不會像現在這麼客氣。
在離開海城遠嫁西北這一年多時間里,一切都在冥冥之中發生變化。
佟言帶著小栩去了趟醫院,看了佟經國,老人家從去年下半年開始一蹶不振,起不了床,本來還等著他能好一點回家住段時間,看看畫的照片墻,如今看來,是沒這個機會了。
佟經國躺在床上,鼻子里著吸氧管,微微張著,好像沒呼吸一下都很費勁。
保姆無微不至,但也只是拿錢辦事。
說他年后況越來越差,連東西都很吃了。
“爺爺,你快點好起來吧,你看呢,小栩看著你呢,他在對你笑。”
佟經國看著孩子,話也說不利索了,抬不起手,就這麼看著,眼淚奪眶而出。
“外公回來了,剛知道家里發生的事,他接不了,但我會去向他解釋,爺爺我沒恨你。”
“我開始的時候只是很害怕,但我沒有恨過你,你別自責了,你快點好起來。”
“我會勸爸爸媽媽不要為了我的事繼續爭執,我希我們一家人像從前一樣。”
佟言安他,“就算沒有這件事發生,我也遲早會嫁人的,對不對?周南川對我好的,他自己也從未放棄過努力,我沒有委屈。”
“我真的很好,你們不要再為了這件事不高興了,行不行啊,爺爺……”
佟經國了手指,小栩抓著他的一手指把玩著,朝著他笑,臉上嘟嘟的得像是隨時會掉下來。
半下午,周南川喊了徐坤和潘創義到縣里打牌,兩人被他的作驚呆了,到了后一人捧著一杯茶,靠在椅子上著他。
周南川點明主題,肖懷遠約他見面。
徐坤和潘創義都有點懵了,徐坤問道,“還跟你說了什麼?”
“電話打過來,他說他是肖懷遠,約我見面。”
潘創義放下茶杯,擰眉,“遇到詐騙了吧,肖懷遠主給你打電話?”
“他知道我和佟家的事。”
若不是拿不準主意,周南川也不會約這兩人給他出謀劃策。
可他還是找錯人了,這兩人也不認識肖懷遠,頂多就聽過這號人的大名,從未接過,連這人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更何況周南川對佟家使出的那等卑鄙手段,見了面也得不到什麼好,肖懷遠只會覺得恥辱,他威脅了佟家,娶了他外孫,何嘗不是在打他的臉。
潘創義又將杯子端在手里,喝了一口,“要不這樣,我給你出個主意。”
周南川看著他,徐坤也聚會神,“你講。”
“見了面先別說話,走到老爺子跟前,跪下,直接喊聲外公。”
徐坤笑了出聲,周南川黑著一張臉,“滾。”
潘創義一本正經,“南川,你別不聽,這種生意上的老狐貍,你跟他說什麼都沒用,不如打牌實在。”
“我跟他有屁。”
“你就用你和佟言的打他,你真的,會對好,最好磕幾個頭讓他看看你的誠意。”
徐坤就猜到,這貨沒什麼好主意,全是餿主意,他剛才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還一臉認真的聽,期待他狗里能吐出象牙來。
“南川,老潘的主意餿是餿了點,但也有道理。”
“坤哥,你別逗我。”
“弟妹知道嗎?”
周南川搖頭,他心里猜測肖懷遠打他電話大概是不希旁人知曉的,告訴了佟言,倒像是他一個男人解決不了的,讓人出馬幫忙。
這種滋味他會過一次了,不想在會第二次。
那他就真的了吃人的飯的孬種。
“你打算瞞著弟妹一個人去海城見肖懷遠?”
“嗯。”
兩個男人都沉默了,徐坤點了一煙,“我不贊同。”
“我也不贊同。”
像他們那樣的人,會使出什麼手段來說不清楚,萬一到海城出了什麼事,后果將是無法挽回的。
“不過老潘有句話說得有道理,肖懷遠……他畢竟是肖紅的父親,佟言的外公,若是這層關系能打通了……”
“坤哥,我從沒想過這個。”
“我知道,但有資源不用,不是傻嗎?”
“合理利用資源,有干嘛不用?多人排著隊想約肖懷遠見面,又有多人花巨款只為混個臉,為什麼?”
兩人都是現實主義,瞄準了這次見面肖懷遠對周南川不會有什麼好臉。
再怎麼解釋,不如服來得實在,得個長久的資源,攀個關系,何樂而不為。
潘創義抵了抵腮幫子,“南川,別看咱們現在在臨西有頭有臉,走出臨西我們算什麼?”
周南川滅了手里的煙,“坤哥,你說的我都明白,但我服了,我就一輩子站不起來。”
他知道不可能的事,就不會放下自尊去強求,他喜歡佟言那麼多年,他最后寧愿氣點,見不得一點,靠著坑蒙拐騙將人拉到自己邊,也不會去跟佟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