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生下了兒,潘創義不能不管。
可他也謹慎,要求做了親自鑒定,醫生直接將胡景之前羊水穿刺鑒定結果給了他。
胡景比他還謹慎,知道他遲早會查個清清楚楚,不然不會那麼輕易同意管孩子。
潘創義看到結果,一個人在走廊上坐了很久。
周南川跟著徐坤過來幫不上什麼忙,只看到潘創義坐在那發呆。
好一會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我特麼怎麼會有個兒。”
他也在人堆打滾多年,從來都沒出過這種事。
孩子在護士手里,逃避也沒用,他起,只見小孩子皺的,皮紅紅的,著舌頭,像是了。
看不出像誰,但潘創義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他有錢,但他沒有自信自己能管好一個孩子。
可能這就是報應。
他本不會抱孩子,周南川教他,“托著,孩子的頭是的,撐不起來。”
果然稍微一松脖子就往后面去了,渾得像是水一樣,潘創義才知道,原來剛生下的小孩子本就不會抬頭。
很溫暖,乎乎的,他了孩子的臉,心復雜,就在這時,孩子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的眼睛很小,一點點大,而且只有一只眼睛睜開了,另一只還沒睜開,樣子特別稽。
生下來八斤,算是重的,但他看到胡景臨死前的樣子,瘦得像個鬼。
胡景只是想這輩子擁有一個孩子,哪里想到自己會因此送命。
潘創義負責了胡景的后事,給了胡景養父母一筆錢,抱著孩子回到鐵皮屋里。
第一天的時候,他本沒有睡著,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周大明喊了陳翠來幫忙,喂了孩子喝了些母。
呆到晚上十一點,外面很冷,繼續呆著也不合適了,周大明帶著陳翠走了。
潘創義著墻邊上的幾個罐子和瓶,發呆,陳翠教了他怎麼弄,但他還是有點兩眼一抹黑。
熬到凌晨,孩子哭個不停,他有點崩潰,周南川過來找他,陪他聊了一會兒天。
次日潘創義就去縣里看了個房子,雖然他不想在這破地方定居,可生意在這,不能帶著孩子住在鐵皮屋里。
他請了個月嫂幫他照顧,自己還是照樣上班。
生活好像跟以前一樣,但又不那麼一樣,他天天惦記著早點回去,回去看看兒,看月嫂對兒好不好。
偶爾會想起胡景,和那段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
他給兒取名潘源,閑來無事就拍照發朋友圈,里面全是潘源的照片。
人會找,但找的很,每次找完人回去后,看到兒,心中都會有些愧疚。
周南川罵他,狗改不了吃屎。
潘創義懟他,“總比你當和尚好,你一輩子不找人,佟言也特麼不會看你一眼。”
佟言在國外和肖懷遠一起過年,除夕夜這天,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聚在一起吃飯,只有沈海蘭臉難看得嚇人。
肖勛怕說話破壞氣氛,早早的讓吃完了回去休息。
按理說沈海蘭不會就此罷手,但這麼多人,歡歡喜喜的都在過年,說著吉利話,覺得自己格格不,厭惡肖紅母不是一天兩天了,但越是厭惡,老爺子越是看重他們。
沈海蘭呆在這渾不舒服,聽了肖勛的話回房間了。
飯后老爺子讓佟言畫畫,擺了畫布,佟言兩筆下去樹枝和樹干都好了,點了幾朵梅花。
畫國畫最擅長了,隨意散漫,卻又帶著幾分風和韻味。
老爺子拍手好,周晨也看得傻眼了……
他以前跟村里人一樣覺得佟言不是好歹,川哥條件那麼好,還作。
直到跟了肖紅做生意,漸漸融海城的生活,他才知道在西北所經歷的全是人間疾苦,全是本不該發生在上的事。
像一顆星星,被所有人圍著,接著一切欣賞和贊,本就是一副畫。
今天過年,一米的家居服,頭發用夾子盤起來,兩筆下去,大師級別。
肖懷遠許久沒有這麼高興了,老爺子給包了個大紅包。
“外公,我都多大了,我不要你的紅包。”
“拿著,小周,你也有份,年輕人都有。”
周晨倒沒客氣,他一看那個紅包就不簡單,“謝謝外公,恭喜發財,大吉大利。”
“小周真會講話。”
肖紅看了周晨一眼,也蠻喜歡周晨,說他頭不正經,干事的時候又特別實在。
每次夸他懂事,周晨便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肖總你肯定不懂。”
晚上躺在床上,佟言洗完澡去隔壁看了小栩,小栩睡得很香,肖懷遠專門請了兩個保姆照顧他,一個守白天,一個守晚上,小栩睡覺的時候擺大字型,兩條像是青蛙一樣擺著,腦袋往一側偏,舒服極了。
他粘人,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一見到就要跟著跑,誰都勸不住,除了外公肖懷遠。
肖懷遠黑著一張臉,他站在原地哭,也不敢了。
每個人都有克星。
佟言閉上眼睛,將被子蓋在上,電話響了,微微瞇眼,“喂……”
“阿言,新年快樂。”
“澤哥哥,你也是一樣,新年快樂。”
孫文澤新年一點也不快樂,安向婉和孫濤給他安排了許多相親,都是西北這一塊門當戶對人家的兒,他見了幾個,應付了事,回來后還要應付父母。
他都不想在家呆了。
孫文澤跟說起相親的事,有些無奈。
“阿言,我過去找你吧,陪你玩幾天。”
“可我在……”
“我知道你在哪。”
在國外啊,在肖懷遠這邊,孫文澤要是過去找,大家肯定會多想的,他無疑是給甩了一個送命題,試探對他的態度。
佟言也是后知后覺,離婚后一直和他保持聯系,聊聊天,跟他說生意上的事好復雜,不想學習那些人世故。
孫文澤開導,鼓勵,有時候還隔著屏幕給講故事,講的都是一些特別稚的故事逗開心。
回想起來,確實是和他走得太近了,甚至近的過了頭。
兩人忽然間都不說話了,孫文澤主開口,“我嚇到你了?”
“沒有,澤哥哥我年后可能會回海城一趟,現在過年,我在我外公這邊,有些不方便。”
一直都是保守的人,能避免的尷尬和流言蜚語,都會盡量避免,保全自己和對方的面。
但孫文澤不是很在乎這個。
他最近相親,每見一個都會想起佟言,他越是清楚,自己心里有。
每次一旦有事和扯上了關系,他就會無比警惕,只要是的事,他再大的事都能耽擱,義無反顧的要過去幫。
哭,他心里比還難。
他很怕哭。
“沒關系,我可以在附近找地方住,不會和他們面,肖阿姨也不會知道我來找你,我就想散散心,沒別的。”
“澤哥哥……”
“阿言,我想見你。”
佟言不知道怎麼回答,垂著眸子,看著地毯,順著床邊坐下,“澤哥哥,我現在要找個東西,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聯系。”
還沒等孫文澤出聲,直接掛了電話。
拒絕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了,孫文澤將手機扔在床上,點了一煙,著窗外若有所思。
他是個自傲的人,從小就傲,不會跟任何人妥協,所以以前在得知佟言對他沒意思的時候,他也不會低著頭去。
要他為誰放下段,不可能的。
佟言掛完電話,怕自己剛才的行為會讓孫文澤不高興。
想發個信息解釋,剛點進去,一個電話又打過來了,來自國的陌生電話。
“喂。”
“言言,我……”
佟言迅速掛了電話,順帶著將號碼拉黑了。
周南川躺在家里的床上,喝得爛醉,著頭頂的天花板,在屋里到翻。
其實他已經翻過了,但他不死心,跟他過了兩年的人,怎麼說走就走了,為什麼一點痕跡都沒有。
要不是腦子里清楚,他都以為得到那兩年是個夢。
佟言走得干凈,走得徹徹底底,走得像是本沒有來過。
周雪琪跟著李志在縣里過年去了,家里只有他和鄧紅梅兩人,年夜飯并不熱鬧,去的周大明那邊,家孩子多。
目所及之,是黑夜中西北的山地,他從來沒想過背井離鄉,去到多遠的地方,但他此刻特別想,特別想去到邊,哪怕遠遠的看一眼。
佟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是被孫文澤的電話吵醒的,他就在住外面,戴著帽子口罩,一黑風,佟言簡單換了服,都沒來得及化妝。
“連夜來的?”
“嗯,驚喜嗎?”
“驚嚇。”
孫文澤了的腦袋,“這地方我不,你帶我去走走。”
“我還沒洗臉。”
“那我等你去,我就在這坐著。”
他坐在不遠的長椅上,氣定神閑。
佟言看笑了,了眼睛,“澤哥哥啊!”
“怎麼?”
“你突然襲擊,還打扮這樣,好像個間諜。”
堂堂西北省廳的副局,被說得像間諜,孫文澤眼中帶笑,他只是想見,為了見,臉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