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徽不囚,不殺扶琢,卻終於不肯放過唐珺了嗎?
外頭並沒有人看管監視,貴妃的份仍舊作數。
薑小綰猶豫了又猶豫,往紫宸殿去。
隻是並非去見周容徽,而是悄無聲息,尋到了小全子。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不知道,這些日子沈太尉家得急,要王上廢貴妃,封皇後,王上可愁壞了呢!”
小全子跟著薑小綰藏在暗,他懂得周容徽的心思,知道薑小綰才是他心尖兒上的人,自然事事向著薑小綰。
環視一圈,放低了聲線,問小全子,“我宮中的丫頭,可是被調走了嗎?”
“沒有!王上這兩天生著氣呢。貴妃放心,過兩日啊,這該回未央宮照顧您的,都會回去的!”
可唐珺到底與尋常宮不同,周容徽知道了的份,當然也明白,此次出宮必然有唐珺的參與。
要他像放過普通宮人那樣放過唐珺,怕是不容易。
“那你可知道,唐珺姑姑現如今正在何?”薑小綰說完這句話,一頓,接著又道:“旁人倒好,邊沒了,我總是不習慣的。”
小全子麵上一驚,急忙示意薑小綰噤聲。
“貴妃娘娘!原本告訴貴妃娘娘也無妨,隻是貴妃娘娘可不能說是奴才告訴您的,否則奴才在王上那兒不好代啊!”
小全子小心極了,湊近到薑小綰畔,附耳道:“奴才也是無意中聽見的,許是唐珺姑姑做錯了什麽事,被王上關進牢裏,要刑呢!”
“刑?”
薑小綰驚愕住,後退半步,險些站不住。
“可知是因為什麽嗎?為何忽然要刑?”
小全子手指在雙上,示意小點聲,湊近道:“娘娘也知道,王上生了您的氣,總要有個地方發泄。沈家得急,王上雖說向著您,總要尋個合適的理由,才好堵了前朝後宮的啊!”
薑小綰猛地怔住,膛劇烈起伏著,緩和許久,朝小全子道了謝,徑直往大牢中去。
唐珺照料多年,盡心盡力,雖近來常有齟齬,可決不能眼看著姨母刑,甚至被死。
眼下還陪在邊的至親之人,隻剩下姨母了啊。
倘若姨母出了事,日後見到母親,又如何代?
拚盡全力,哪怕保全不了自己,也總要想盡辦法保全薑家,保全自己的家人。
大牢不是後宮嬪妃該去的地方,可到底薑小綰位份高,又顯而易見地被周容徽偏,牢中守衛不敢不敬,更不敢攔。
一路往裏頭闖,守衛們不敢拔刀,橫著刀柄攔。
薑小綰向前一步,守衛後退一步,毫不敢傷了。
“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請退後!貴妃娘娘這樣闖大牢,不是讓我們這些當下人的難做嗎!”
薑小綰毫不肯後退,仰起頭,過一層又一層的木欄,鐵欄,尋找唐珺。
生長在大家族,自父親和兄長教導甚嚴,後又因為薑磊看不上周容徽貴人之子的出,與父親的關係一度鬧得不好,整個薑家,算得上寵的,也就隻有母親和姨母。
如今母親遠在宮外,而姨母卻就在眼前,無論如何,要救出唐珺。
“未央宮的唐珺被關在哪裏,本宮要見!”
“這……”
那幾個守衛麵麵相覷,半晌,為首的站出來攔,“回娘娘,唐珺是罪人,依照大周律法,小的們不敢告知您。”
“放肆!”薑小綰難得這樣疾言厲,威嚴的聲音在又空的大牢中回。
步步,“本宮是正一品貴妃,有金印金冊在手,豈是你們能攔的!今日若你們不把唐珺好端端帶到本宮麵前,便是犯上不敬,抗旨不遵之罪!”
那幾個守衛深吸一口氣,終究不敢再攔,悄悄使人去紫宸殿報信,帶著薑小綰去見了唐珺。
唐珺昏迷著,被吊在木架上,一素,上沒有明顯的傷痕,應該是還未被上刑。
薑小綰急忙奔過去,“姨母,姨母?姨母!”
唐珺在昏迷中聽見薑小綰的聲音,眼睛睜開一條隙,約看見了薑小綰的麵孔後,瞳孔驟然放大,不可置信問薑小綰。
“小綰!你怎麽會在這兒?是不是周容徽!是不是他把你也關進來了?”
“不是,不是的姨母,我來帶姨母離開。”
薑小綰一邊搖頭,一邊命令守衛把綁在唐珺上的麻繩綁開。
守衛一刀斬斷那繩子,唐珺整個人墜落下來,倒在薑小綰懷裏。
“姨母!他們可過姨母嗎?”
薑小綰眼眶蓄滿了淚水,唐珺臉頰。
“我們走,姨母,我帶你走。”
自己子也很虛弱,費力把唐珺架在肩上,才走了沒幾步,整個人歪斜著,倒在地上。
大牢的門再次打開,一雙玄龍紋靴子徐徐靠近,停在薑小綰眼前。
“大牢,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薑小綰驀地抬起頭,對上周容徽淩厲的眸子。
語氣中是乞求的哭腔,整個人無力垂落在那裏。
“放過姨母,好不好?照顧我這樣多年,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刑,最後慘死在這樣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周容徽手拽住胳膊,可薑小綰卻毫沒有彈。
他俯下,雙指住薑小綰下。
“薑小綰,孤關了唐珺,暗中協助扶琢出宮者,就是。若孤放了唐珺,暗中協助扶琢的,可就另有其人了,你明白孤的意思嗎?”
“我明白。”薑小綰把半昏半醒的唐珺護在後,“妾願代姨母罪。”
周容徽頓在那裏,恍然間嗬的一聲,笑了。
“好啊,薑小綰,孤想盡辦法護著你,你就這麽不識抬舉,是嗎?”
他的息愈發重,周環繞著沉重的戾氣,抑著薑小綰的心,眼前忽地閃過一道寒,鐵的聲音尖銳刺耳。
周容徽出劍,架在了唐珺頸間。
“如果孤現在就殺了呢!貴妃難道要替你的好姨母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