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綰的子隨著馬車左右歪斜晃,時不時就會撞到傷口。
周容徽兩隻手環住,卻仍是不頂用,這馬車木被人砸壞了,雖是能走,卻顛簸異常。
“夠了!停下!”他掀開帷幔,讓小全子停下車,親手抱了薑小綰下來。
“離顧憫村不遠了,咱們走兩步便是。”
薑小綰搭上他手腕,上傷口疼痛,隻能輕緩往前走。
進到顧憫村後,環顧四周,這裏雖在京城管轄之,卻與皇城附近大相徑庭,道路、草木,還有途中百姓,都是薑小綰從未見過的樣子。
出高貴,豈來過這樣的地方,人人不蔽,得麵黃瘦,路邊連一家最簡陋的小攤都找不見。
薑小綰越看,心底越難,扶在周容徽腕上的手越發。
這就是母親許久以來生活的地方嗎?
轉過,停在道邊一個與年紀相仿的子邊。
那子渾瘦的沒有一點,跪在地上,麵前放了一隻空碗。
薑小綰實在於心不忍,拔下頭上的銀簪塞進手裏。
那子震驚著。
“你拿著吧,拿著往城裏走,去尋個營生,也能養活自己。”
薑小綰又思索了許久,實在無法再幫助這子,隻好離開,可才往前走了不到三米,村中其他的人蜂擁而上,瞬間淹沒了那子。
“你們……”
薑小綰要上前,周容徽一把拽住了。
“窮山惡水出刁民,一支銀簪,你不當什麽,在別人眼裏,卻是寶貝。你此時衝上去,隻會傷了自己。”
“可是我……這樣的場景,我難道隻能冷眼看著,卻幫不了分毫嗎?”
薑小綰眼看著那些人為一支銀簪撲上去撕扯那子,又看著他們從那子上離開,扭打到別。
無奈到極,竟是這樣的。
周容徽擁住,手在肩上上下挲。
“等咱們回去了,我會想辦法,你不要為這些事心。”
薑小綰歎了口氣,隻好不再看那荒謬的場麵,接著往顧憫村裏頭走。
這村中的乞丐和混混大多集中與村口,再往裏去,幾乎看不見了。
天已然黑了,沉得像墨,薑小綰越往前走,越覺得腳下像有什麽東西粘著走不,不由自主往周容徽的方向靠。
忽地一陣風吹過,樹葉響,沒等薑小綰看清楚,一群黑人不知從何過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瞇著眼細細分辨,瞬間傻眼。
“兄長?你怎麽會在這兒!”
薑鐸弈沒有蒙麵,淩厲狠絕的眼神在黑暗中像一匹狠了的狼,雖是有可能撲上來撕扯他們。
薑小綰心底害怕,不斷往周容徽上靠。
薑鐸弈冷笑,“小綰,你不是懷孕了嗎?不是小產了嗎?不是進城去看大夫嗎?為何又在周容徽邊。”
“我……”
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周容徽手臂橫在前頭,把薑小綰往自己後撥。
這一批黑人大概有百十來個,再算上薑鐸弈自己,與他帶的人打個平手都不夠格。
唯一的就是,薑小綰在這裏。
周容徽聲音有些沉重,“重傷,險些死在自己親哥哥的手裏,不在孤邊,又有誰能照顧。”
“你?你不過一個小人,不擇手段也要奪取,欺騙,周容徽,你真以為小綰一時看不清你,一輩子都看不清你嗎?”
街上的人見到這兩撥人對峙的場麵,都四散逃離。
人聲嘈雜混,周容徽餘看著薑小綰,心底忽然沒了著落。
他攥住拳,“薑鐸弈,你出不了顧憫村了。”
周容徽話音剛落,後的侍衛和暗衛眨眼間衝了過來,把他和薑小綰擋在後。
“怎麽會有什麽多人,兄長又為何會在此!”
薑小綰急切握住周容徽胳膊,可他眼神閃躲,給不出一個合理的答複。
“我們不是來尋母親嗎?從一開始,王上就沒打算帶妾來找母親,是嗎?你本就在欺騙我,有關母親的一切,從始至終都在騙我!”
薑小綰的語氣驟然了,其中夾雜的慌多過於怒意。
周容徽隻是尋了的手握著,握住,仿佛若不如此,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
村子裏的人聽見刀劍和喊之聲,都跑了出來,他們大多是經曆過戰的流民,很清楚眼前的景象意味著什麽,急不可耐往外跑。
薑小綰的被夾在中間,踮起腳往前頭看,卻忽然發現了一個悉的影。
那影像極了唐璿。
“母親!”
這就掙開周容徽朝那抹影跑過去,還不等走出散步,男人用力把拉了回來。
“你不要命了嗎!”
薑小綰被他嗬斥地愣了一下,隻這一下,然後用盡全力甩開周容徽的手。
“我見到母親了!隻要能見到母親,我什麽都不在乎!”
穿越人群往前頭,薑鐸弈看見影,幾步追了過來,周容徽隨其後。
“薑小綰!你站住!”
周容徽急切要住,卻怎麽也攔不住。
薑小綰視線裏,那抹與唐璿幾乎一模一樣的影離越來越近了。
“母親!”
幾乎就快抓住那人的手了,薑鐸弈忽然上前,一把攥住了薑小綰,他的人本不夠,難以活著離開顧憫村,隻能以薑小綰為質。
從前他不舍,可如今,薑小綰數次算計與他,也沒什麽不舍得的了。
薑鐸弈手握住薑小綰手腕的一剎那,周容徽一劍劈了過來,狠狠砍在薑鐸弈肩頭。
“薑鐸弈!你放開,孤給你一條生路!”
“生路?”即便傷口劇痛,薑鐸弈仍不肯放開薑小綰,這是他活著離開的唯一籌碼。
“周容徽,你以為我傻嗎?放開小綰,你隻會立即殺了我!殺了我們所有人!隻有帶上,我才能活!”
“不要!哥哥你放開我!我要去找母親,母親就在前頭啊!”
薑小眼淚如泉湧出,苦苦哀求薑鐸弈。
前頭那神似唐璿的影似乎聽見了幾句對話,緩緩回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