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是躲不開了,周容徽一咬牙,手背擋在心口,整隻手被這一劍貫穿,抵擋了這一劍的衝擊,堪堪紮進口一寸。
薑鐸弈猛地出劍,再度衝了過來,周容徽扯住上的漁網,朝他劍尖擲去,周容徽的,和薑鐸弈的劍,一瞬間都被這巨大的漁網包裹,掙不開半分。
後麵林中忽而傳來人聲,周容徽一驚,以為是薑鐸弈另有手下,回頭之際,卻發現是匆忙趕來的皇城軍。
薑鐸弈見狀急忙扔了手上的劍,皇城軍包圍過來的一瞬間,他跳到河中的船上,匆忙逃去。
周容徽遠遠看他離去,消失在茫茫河水中,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整隻右手都麻木失去知覺,他眼神落在鮮淋漓的指尖上,也未曾察覺疼痛,反倒是口上的傷口扯得疼。
皇城軍分出一半去追薑鐸弈,另外的人護送周容徽回宮,轎輦進了朱雀門時,他已經沒了意識。
薑小綰尚待在紫宸殿正殿裏,沒有旨意,無人敢挪,隻能把周容徽抬進了側殿。
隔著偌大的院落,側殿裏太醫進進出出,水一盆又一盆往外端,薑小綰坐在榻上,隻過窗子看了一眼,臉也沒有什麽變化。
到夜裏時,周容徽囈語喚了薑小綰兩聲,小全子實在忍不住,到正殿來請,隔著屏風,腦袋砰砰往地上砸,話裏都帶著哭腔。
“娘娘!貴妃娘娘!王上傷得厲害,右手活生生被一劍貫穿,現如今傷口發炎,又高燒不斷,奴才求娘娘去看一眼吧!”
薑小綰側躺在床上,心底了一下,剛想翻,又生生止住了。
原就清冷的聲音,在寂靜深夜裏更讓人覺得寂冷惘然,“本宮睡下了,請太醫多照料著吧。”
殿中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小全子頓在原地許久,久到薑小綰就快後悔,就快要披起,那一瞬間,他窸窸窣窣拎著角起,開門走了。
隔著一層層的帷幔,約能看見側殿裏燈火煌煌,宮人進進出出,一夜未停。
從小全子走後,薑小綰亦是整夜未眠。
次日快午時,周容徽才昏沉著醒過來,耳邊約傳來子的聲音。
沈梅頤今晨聽說了周容徽傷的消息,急忙從蘭林殿趕過來,一連數個時辰都守在紫宸殿裏,親自看著太醫煎藥熬藥,給周容徽拭子,換洗。
他睜開眼,恍惚看見一個著淡紫宮裝的子在院中與太醫說話,以為是薑小綰,顧不得上的劇痛,撐著要起,右手上傷口撕裂,鮮染了白紗布,小全子見狀急忙跑過來攔他。
“王上!王上上傷得重,可不能啊!一切有沈貴妃在外主持,太醫們也都候在外頭,王上無需擔心,快些躺下吧!”
周容徽愣怔了一瞬,這才認真去瞧外頭的人,窗子出一抹剪影,的確不是薑小綰。
他嗬了一聲,搖頭笑自己,沈梅頤的形與薑小綰差之千裏,若不是他日思夜想,盼著薑小綰能來看一眼,又怎麽會錯認到如此地步。
“孕中不適,孤傷的事就不要告訴了,免得再憂慮多思,更加不好了。”
小全子愣了一下,正反應過來要答應,周容徽忽地頓住,想起薑小綰就在正殿,側殿裏鬧了一宿,沈梅頤又站在院子裏,豈會不知。
不過來,無非是不想過來。
小全子見他神不對,急忙替薑小綰解釋,“王上,娘娘昨夜說了,等子好些就會過來看王上,許是娘娘也怕見了王上這一的傷,更傷懷吧。等到過幾日您上好些了,娘娘會過來的。”
周容徽點了點頭,也知不過是他自欺欺人,垂了眸子靠在那裏假寐。
沈梅頤在外頭忙碌了許久,過兩刻鍾,端了湯藥進來。
“王上怎麽坐起來了,妾看著太醫熬好了湯藥,服侍王上喝下吧。”
上前要周容徽肩膀,被他一側躲了過去,小全子急忙過去接了沈梅頤手裏的湯藥,道:“辛苦娘娘了,這些小事讓奴才來伺候就是了。”
周容徽撐著笑了笑,“辛苦你了。”
沈梅頤知道他不過是逢場作戲,也不多糾結這些,隻要麵子功夫做足,周容徽肯念著的好,念著沈家的好,就足夠了。
“妾方才在院子裏,見正殿已經用起了午膳,薑姐姐的子似乎好些了,王上可要妾傳些話過去嗎?”
周容徽臉驟然沉了,卻仍維持著一點笑意,“不必了,你也累了,就先回蘭林殿吧,紫宸殿裏有太醫照料,不用再勞心了。”
這話就是往後都不需沈梅頤在眼前照顧的意思了。
也沒再說什麽,該提醒周容徽的,都已經提醒到了,這一整日紫宸殿裏如此忙碌,明眼人也都看在眼裏,薑小綰對周容徽如此的不上心,在宮人心裏的地位自然也驟減。
沈梅頤行過禮便走了,小全子把湯藥送到周容徽邊,他連反應也沒有反應一下,大半晌,撐著子往窗外看,是正殿的方向。
可薑小綰殿門閉,連個影子都看不見。
周容徽這傷養了一日又一日,卻總不見好,甚至有要加重的意思。
兩個人的子都不宜出門,即便近的一抬眼就能看見彼此的殿門,卻許多日子都見不上一麵。
薑小綰腹中這孩子,從懷上起就遭了不的折磨,這幾日裏,竟日日腹痛,了太醫來,卻仍查問不出緣由,急得唐珺恨不能替遭罪。
“你們到底有沒有法子!即便這孩子懷得辛苦,要遭罪也就罷了,如何能讓貴妃日日腹痛!連床都下不來!”
薑小綰躺在床上,手捂著小腹,疼得額頭冒汗,連忙擺手,“姨母……姨母也別為難他們了,也許是我自己子不濟,不怪太醫。”
底下幾個太醫商量了兩,開口道:“臣等庸碌,診脈來看,的確找不到緣由……可想來這孩子也是父母的骨,若父母難,孩子自然也不好……”
薑小綰聽他這話,心突突地跳,不由自主看向側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