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界中,只要廝混稍稍久一些的修士,都知曉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侮辱一頭龍族。
罵他是長蟲?
算,威能勉強可以,但力度還是不夠。
真正有點力道的,還得是“剝皮筋”這四字。
但凡是一頭龍族聽了,都不可能保持冷靜。
就如這一刻,陶潛扮演的海外龍妖金鱗子,聞言后立刻生出怒火,張府響徹霹靂,眾修士妖魔紛紛都是瞧見他眸中閃過的雷霆閃電,其后更是浮現出風雨云霧,恐怖的龍不斷傳來。
“既然黃道友好意提醒,在下也便提前告知。”
“我近來也煉了不新神通,威能尚可一觀,只還無法收放自如。”
“若毀了道友的陣勢旗幡,還道友莫怪。”
“怎麼會呢?金道友自便就是……”
“吼”
黃道人還未說完,只聽得張府正式響起龍,風雨雷霆,虹涌,一道金瞳犬齒,黑尾白的駮龍之軀顯現。
冰冷龍眸掃了黃道人一眼,隨后龍尾一擺,鉆那不知何時起開始響徹仙音的十二天仙伏妖陣。
見那龍妖被自己如此輕松便誆陣中,黃道人不由出算計得逞后的笑容。
著那黃不拉幾的胡須,捋了幾下,對著側的張百歲裝模作樣道:
“府主不必擔憂,也非是老道我倚老賣老,欺凌府主邊客卿。”
“此番,卻是府主所托,查查這位龍妖道友的些許底。”
“且放心,至多讓他些皮之苦,得驗明正后,老道我與他喝一杯水酒,算作賠罪便是。”
黃道人說完,頓時從九燈府來的這些妖魔修士,紛紛明悟這里面的緣由。
敢也不只是天仙道要找回場子,張九燈到底還是不信任自己的紈绔兒子,能讓一位強大修士主投靠。
如此置,也屬正常。
張百歲顯然也猜到這一點,面立刻更是難看,鐵青了起來。
正開口怒斥,可很快他便回想起不久前那一夜,陶潛所展現出來的恐怖戰力。
心頭,立時升起希。
冷笑一下,也不回話,只默默盯著那正翻滾云霧,有仙音傳來的法陣。
……
另一邊,陶潛陣后。
眼前天地立時變換,只瞧得云霧翻騰,諸多仙家異象浮現,亭臺樓閣,瓊樓玉宇,還有諸多只在典籍上存在的仙禽異,一個不,一個不缺,湊了個齊全。
除了這些,還又弄出許多虛幻的天兵天將,達百萬眾,自那虛構出的“南天門”涌出,氣勢洶洶朝著陶潛而來。
這天仙大軍最前方,赫然是十二尊由各種元素堆的天仙神將。
有穿道袍的,著金甲的,亦或是腳踏風火,作子模樣的。
這一大堆偽神邪仙上前來,立刻將陶潛給逗笑了。
笑點就在那為首的一個看來地位最高,氣機最盛的“天仙”上。
這天仙量驚人,魄魁梧,頭裹金花幞頭,穿赭繡袍,腰系藍田玉帶,足登飛烏靴,若只如此還好,無非便是盜版某位神將罷了。
可黃道人生的丑,想的卻。
神將面目,赫然是照著自己描繪出的,活像一張蒸壞了的黃面餅,象又惡俗。
陶潛剛發出嘲笑,這神將領著其余十一位天仙,以及那些虛幻兵將朝著陶潛捉來,頓時很是駭人的風暴便席卷過來。
雖然那神將是偽神假仙,但也的確是一尊玄境修士,用大量香火神力,再加上《玉皇天仙本源經》的法門喂養出來的。
不管是戰力,還是智慧都不缺。
聽得陶潛無嘲笑,紛紛都是暴怒。
“吾乃太上應威德伏妖降魔神將,大膽妖龍作人間,今日便由吾親率天門十二仙將汝捉拿。”
“待上了那斬龍臺,看你這龍妖還能否笑得出來。”
這兩卷落下,陶潛眼前便再看不見神將、天仙的影。
目所及,是數不清的雷霆、劍,還有各類看來華麗且恐怖的法寶,什麼圈兒、瓶兒、锏兒、槍兒……數量極龐大,不管是威能還是氣勢,的確都展現了出來。
陶潛仿佛已經預見到自己被擊敗,被鎖鏈捆縛了,押上那斬龍臺的場景。
便也在此時,腦海中志述迸發:
【志名:十二天仙伏妖陣。】
【志類:陣勢。】
【志述:此乃香火陣法,出自偏向于道門,但實則乃是旁門左道之屬的天仙道,其長老黃道人,原是個古秦省的窮酸秀才,某日購得一卷殘缺古冊,上面無有修行法門,卻藏著一門奪取他人修為的毒之法,黃以此法,奪了一只心地善良黃皮老妖的修為,正式踏足修行之路……那老妖臨死前詛咒黃,使得其被固定了那丑陋皮囊,至死方休,此也是那毒之法的代價,豁免不得。】
【注一:此陣核心為十二尊香火偽神,再佐以諸多寶靈材,在黃道人催運轉之下,尋常玄境修士莫要說是破陣而出,能在陣法下保住命已屬不易。】
【注二:此陣因香火神力而,不可持久,一個時辰威能最盛,若超過時限,要維持陣法威能,便要用散落在古秦省各的十二仙神像,隔空取虔誠信眾的生命氣,多運轉一個時辰,不得要讓上萬人大病一場。】
【注三:為更好發揮出此陣威能,黃道人以己為模,創造了十二仙之首“太上應威德神將”,也因此,此偽神便了陣法弱點,若能一擊攻殺了他,拔去主旗幡,此陣便將失去陣眼,運轉不暢,稍有波便會自行崩解。】
……
第三道注釋生出,正被無窮盡雷霆、法寶攻擊的陶潛。
立刻轉頭四顧,試圖找出那偽神影來。
可這十二天仙伏妖陣一旦運轉,殺伐攻擊源源不絕,偏生那些偽神卻躲得極好。
陶潛剛生敵意,便是一尊偽神都瞧不見了。
顯然黃道人也考慮到了這弱點,只打算用陣法,生生耗死陶潛,卻不想纏斗攻。
可惜,他遇上了陶潛。
他陶大真人修行時日尚短,還來不及兼修陣法一道。
可架不住他早早抱上了云華姑姑的大,臨出門時,姑姑贈了他一枚“玉玦”。
那除了可以拿來搖人外,更是一件非凡法寶。
而且,是專門針對各類真實的寶貝。
效用之一:找尋陣眼。
知曉這陣法運轉還可取信眾生命氣后,陶潛便不打算再觀察耽擱。
悄悄取了玉玦,仙靈氣一吐。
下一刻,強烈指引生出。
任憑這天仙大陣運轉看來,諸多花里胡哨的東西迷人眼眸,遮蔽知,在玉玦發出亮時,那偽神躲藏方位便直接暴了出來。
“好寶貝,有此在,多數陣法便攔不得我,姑姑誠不欺我。”
“吼”
只聽又是龍,陶潛以金咒護,無音神雷開路,偽裝一頭暴怒的龍妖。
扛著那些攻擊,闖陣勢深,那龍爪一探,在那所謂的太上應威德神將來不及逃遁之時,將其摁在爪下。
剛抓了偽神,知中立刻便有恐怖反擊要來。
偌大陣勢流淌偉力,要盡數轟在陶潛上。
可惜,先下手為強。
捉偽神的同時,他已然張口,外表似是龍珠的九蟾珠,裹挾著十幾座山岳般的巨力,砸了下來。
張府,正瞧著熱鬧的一眾妖魔修士。
忽然在這一刻聽得“咔嚓”一聲,院中那仙家大陣毫無征兆散開,正崩解的云霧中,一面華麗旗幡正轟然倒地。
將其砸倒的,是一顆龍珠。
這變故!
快,太快了。
從黃道人,張百歲,到一眾九燈府修士。
齊齊都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這就破陣了?”
“道尊在上,這龍妖是如何做到的?他陣,才不過十幾個呼吸而已,一頭蛻凡境的的妖龍,這般輕易就破去了黃道人賴以名的十二天仙大陣?”
“那一面,好似是主幡,運氣這般好?”
“就算是運氣好,恰巧攻擊到了主幡也同樣讓人驚奇,須知每一面天仙幡都是黃道人耗盡心打造的,即便是高階法寶,也不可能一砸,就將那幡給毀了才是。”
“哈哈哈……這回更彩了,十息前黃道人大言不慚說要盤查這龍妖底,還威脅要剝皮筋,卻沒想到被這妖給打臉了。”
“面皮大損,大損啊,且看黃道人如何辦?”
九燈府來的一大群旁門左道,心本就不齊。
見到最強的黃道人出丑,非但沒有同仇敵愾,反而覺得極是好玩。
不過他們以為的,沖突要加劇卻并未發生。
緣由就在陶潛吐出的蟾珠,砸毀了主幡還不夠,他又假裝控制不住般,由得龍珠繼續肆。
眨眼間,又毀去了三面天仙幡。
眼看著那龍珠,再轉個方位,一腦可砸毀四五面幡。
已是心痛痛之極的黃道人,完全沒有高人風范,竟然主開口認輸哀求道:“金道友且住手,這斗法是我輸了。”
陶潛聞言,仍裝作控制不住喊道:“黃道友不必口服心不服,在下仍在陣中,算不得破陣而出。”
這句落下之時,十二面天仙幡,又去了不。
終于,黃道人再次開口。
“伏了,貧道伏了。”
“金道友請立刻住手。”
聽到滿意答復,那顆摧枯拉朽般的龍珠,終于滯在半空。
陶潛張口一吸吞回,化回人形,看向眾修以及黃道人,尤其是后者。
面上故意出無奈以及歉意,隨后道:
“黃道友,真個是對不住。”
“你這伏妖陣果真是厲害非常,要不是我這顆龍珠乃是族中長輩所賜,還真是無法破陣。”
“只是我修為不堪,還無法圓融運轉此珠。”
“毀了道友六面旗幡,金鱗子無再留下來飲宴,這便回去面壁思過。”
“諸位莫送,莫要送。”
說罷這幾句,在一眾妖魔修士驚訝的目注視下,陶潛徑直化作虹,離了宴席。
其余修士妖魔還好,只是覺得這龍妖,頗有氣度風儀。
明明是妖,凡俗人族的禮儀,卻學到了髓。
可當眾人回首時,很快便瞧見黃道人那一張難看之極的臉。
鐵青?
卻是做不到,縱然是憤怒到扭曲,也還是屎黃的。
眾人看著場中那斷裂損毀,只余一半的天仙幡,再看憤怒無比,卻無從發泄的黃道人,紛紛明悟過來。
“好厲害的龍妖,拿的恰到好,毀了黃一半天仙幡,多毀一面,這陣便很難再修復,屆時黃必定不顧一切要與他拼命,撕破臉皮也不管。”
“如今不多不剛好一半,還讓黃當眾服,好端端一張面皮幾乎被扯下來,丟到地上狠狠踐踏。”
“偏偏他又及時走了,這般知禮,黃就是有火,也不知該找誰發。”
張百歲,同樣能想到這些。
不過他也知曉黃道人是九燈府的一員修士大將,心中暗爽不已,但仍要給足面子。
這紈绔弟子便上前,主開口,給了黃道人臺階下。
只他心底的花花腸子,以及在眉角飛揚的幸災樂禍,如何瞞得過一尊玄境修士?
黃道人看著這胳膊肘子往外拐的府主,只覺吃了屎般膩味惡心。
宴中最強修士沒了興致,飲宴自然很快便散了。
九燈府諸修,各回廂房靜室。
黃道人則借口九燈府主有要事吩咐,將張百歲喚至室。
細細檢查,確認無人窺視后。
黃道人忽而面一肅,抬手從儲寶囊,取出一來。
這,覆著一面大紅蓋頭。
黃道人一邊掀開,一邊對著張百歲正道:
“府主,今夜你卻是睡不得了。”
“我等九燈府眾修此番前來,除了協助趙王府,將魔都周遭各方位的修士妖魔異類引魔都境外,府主還代了一件更要之事。”
“此,喚作【太上昊天金闕至尊圣君像】,乃是我天仙道上下數月不眠不休才打造出來的異寶,且在府主支持下,古秦省如今遍地都是這圣君廟,只需滴認主,便可憑空得一外化,香火愿力不絕,化法力便也不會枯竭,算是府主贈給九皇子的大禮。”
“好寶貝!”
“可是與我有何干系?明日朱啟開珍寶大會,你們帶去送給他便可,莫非還要我一夜不睡看守這神像?”
聽了這反問,黃道人大無奈。
心頭更是忍不住,默默問候一句“真草包也”。
隨后不得不耐著子,解釋道:
“府主命令,這神像另有他用”
“只是若要其發揮作用,卻要辛苦府主,以自,祭練一夜。”
“府主且聽好,貧道要傳你《玉皇本源祭法》,以此法祭練神像,當可消去一些痕跡,縱是那位太上元魔顯圣真君,也不可能發現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