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不是啊？貝婧初？”
“敗家的小丫頭，你不知道那個茶葉價比黃金，你拿來煮茶葉蛋？”
貝婧初逐漸驚恐臉。
【喊全名了。】
【要遭。】
拔就跑。
宣室殿今晚是不敢待了，回去會被揍的吧。
好在公主殿很近，貝婧初跑到公主殿去，想找雷念兒收留一下。
傍晚時分的夜幕降臨得很快。
貝婧初到公主殿的時候，夜已經漸濃了。
雷念兒的寢宮裏出暖洋洋的，貝婧初敲門後進去。
房裏書案上散落著書和筆墨。
這證明什麽？
這證明剛才是在學習吧？
好啊，卷起來了是吧？
貝婧初氣鼓鼓地問：“你不是說，中堂的夫子今日沒留課業嗎？”
“你怎麽還看書的？”
“我把你當好姊妹，你竟然卷我。”
雷念兒茫然：“卷你是什麽意思？”
啊這個......
“反正就是你背著我學，你不道德！”
雷念兒無奈道：“我的殿下唉，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說什麽。”
“你兩個月就把字記完了，還不讓我私下裏用功？”
“人不能，至不應該。”
“你簡直不給人活路好嗎？”
這話說得貝婧初心虛。
但是太聰明了能怪嗎？誰讓是個小機靈鬼呢？
等貝婧初終於練好了字去中堂，宮裏又多了兩個孩子，五皇子和六皇子。
生母直封朱妃和易妃。
阿耶給位份還是這麽大方，隻要生了孩子就直接高位。
看得出來確實很想要娃啊。
不過對於貝婧初而言，也隻是多了兩個可以的娃娃而已。
第一次到中堂，雷念兒拎著的小書箱進去。
至於貝嫿？
還在苦兮兮地認字呢。
所有人都對貝婧初齊刷刷地行注目禮，打量著這個新來的小公主。
【要換個社恐的，麵對這場麵會不會嚇尿啊？】
好些是賄賂過，想要為“朋友”的麵孔。
但還有很多不認識的人。
貝婧初昂首地走進去，半點不怯場。
多正常啦，就是人群中最靚的崽。
進去之後，被夫子安排到了第一排。
第一排唉，坐這個這被夫子重點觀察的位置，以後還怎麽魚？
貝婧初提出自己小小的意見：“先生，新來的不是應該往後坐嗎？”
夫子點頭道：“確實。”
“但是弘文館本就是為了教導皇子公主而建設，殿下要是也排到後麵去，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好不容易來了個小殿下，先生一定會竭盡所能、好好教你的。”
【完了，不能搞小作了。】
【不能搞小作的上學時是不完整的。】
聽到心聲的幾人：......
等貝婧初坐下，先生就開始講課了。
他早就聽聞大公主兩個月認完字的神戰績，但是第一堂課，還是不準備講太難。
“今日便論《道德經》。”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這句話的前半句，諸位應當並不陌生，而後半句卻不常見。”
“當然，每人讀這句話的時候，所理解的含義是不一樣的。”
“有人認為，這個不仁，是指不仁慈，將蒼生百姓視為牲畜。”
“但另一派認為，此不仁，是將萬公平對待。”
“大家認為應當‘仁’還是‘不仁’，今日便分為兩派來談辯。”
學生們迅速地換位置，往自己支持的觀點走。
看得出這夫子肯定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貝婧初迷茫地站在座位上，左看看右看看。
“殿下為何不去？”
“先生，我......我也不清楚自己的觀點是什麽。”
夫子並不責難：“無妨，人皆有茫然之時，進學本就是授業解之用。”
“殿下既然不解，便跟在老夫邊，一起看他們玄談吧。”
下邊的人裏，最醒目的就是雷念兒和貝鈐，站到了“不仁”一派。
周歡酒站到了“仁”的一派。
兩邊誰也不服誰，各有論點，討論得很激烈。
但也有人被說服，產生搖，當場投敵營。
學堂比街頭小巷還熱鬧，充斥著學生們的活力朝氣。
夫子看著下方的一切，帶著超然的和藹淡然。就像一隻老鷹，看著巢裏的鳥們嘰嘰喳喳。
貝婧初問他：“先生，您的觀點是什麽呢？”
夫子輕笑一聲：“站在什麽樣的位置，就有不同的觀點。”
“殿下有沒有發現，支持‘仁’的學生，都是站在了百姓的立場上？”
“這沒有錯。”
“誰不是世間的蕓蕓眾生？”
“但這裏不仁的，是天地，是聖人。”
“天地很好理解，但殿下知道聖人是什麽嗎？”
聖人？
貝婧初調出了自己腦子裏的一些常識，但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不確定地問：“是古來先賢？”
先生讚歎道：“古來先賢，自然也稱聖人。”
“但殿下似乎忘記了，現在活著的也有聖人，且隻有一個人可稱作聖人。”
“誰啊？”
“您的父親，當朝的帝王。”
“帝王也被稱作聖人，隻是我們甚這般喚之。”
“若為帝王，觀天下百姓，自然就不能如常人那般。”
“那要哪般？”
對於貝婧初的許多為什麽，夫子沒有一點不難煩，他問道：“殿下似乎還未讀過史書？”
貝婧初點頭。
“你日後讀史書的時候，或許會發現，評價一個君王的功與否，不是看他多麽的仁德、善良、慈和。”
“不是看他是不是品行無暇，有沒有做過壞事。”
“看的，是他在位期間，領土擴張了多？”
“人口戶籍增加了多？”
“國家繁榮了多？”
“您說，像不像牧場主？”
“看他的財富，就看他圈養的土地擴大了多？”
“飼料了多？”
“養的羊又多了幾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