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席,嫻貴人不理妹妹,徑直向寢殿而去。
蘭貴人追上來,挽住手臂,輕聲道,“姐姐不想回去給我母親上炷香嗎?”
嫻貴人愣了一下知道指的是大伯娘,心中刺痛不已。
那實是的親生母親,不能喊,妹妹明正大喊著母親。
冷冷道,“你母親不是才被趙大人抬為繼夫人嗎?
這麽說不怕不吉利?”
“是我娘,母親就不是我母親了嗎?
我是母親養大的呀。”
嫻貴人將妹妹的手甩開,“那就恭喜你得到兩個娘親的疼。”
“哦,對了,一進宮就得到皇上和貞妃的喜歡,瞧王素素的樣子,恨不得讓你去宮中住去。”
“你要想去,自己回皇上吧,你姐姐我如今不得聖心,不替你說話了,懷著孩子才是個小小貴人,你爹想來沒在家罵我吧。”
蘭貴人委屈地說,“爹說姐姐一人在宮中勢單力薄,要我多幫襯。”
嫻貴人停住腳懷疑地回頭問,“他真這麽說的?”
“是。
我娘大鬧一場,說給我相中的是工部侍郎家的二公子,不讓我進宮。”
“爹因為擔心你,還是把我送來了。”
嫻貴人呆呆地,一時分不明真實與想象。
趙大人究竟是嫌棄,還是心切?
“我知道姐姐想為大伯娘上香,才想向皇上討個恩典。”
“我們一起回家吧姐姐。”
嫻貴人再次懷疑地看著妹妹。
小娘的手段年時可是見過的,這樣的人能教出什麽好貨。
妹妹的天真在看來就是心機。
裝純真扮豬吃老虎,曉得皇上喜歡這一類,就假裝自己是這樣的孩子。
年紀又小,裝起來毫不費力。
走著看吧,反正如今不會害自己,兩人的脈關係注定一個不好,另一個也得吃瓜落。
能回家探親,是極大的恩寵。
宮中多子從進宮就再也見不到家人。
兩人回家可謂十分風。
趙府一早便準備迎接,舉家站在巷子兩邊等著,趙大人穿著簇新袍站在首位。
繼夫人打扮得華貴無比站在他後,一臉期待加焦急。
巷子盡頭傳來馬蹄聲,明黃與緋紅相間的儀仗緩緩行來,繡著鸞鳥的旌旗在風中展開,一家子呼啦啦都跪倒了。
車子停在趙府門口。
小太監上前跪在車前,宮打簾,一人過來接住車人出的手,那人踩著小太監的背下了車。
趙大人與夫人一同磕頭行禮,卻不聽起來。
先下車的是嫻貴人,趾高氣昂看了繼夫人片刻,才矜持地說了聲,“請起。”
接著蘭貴人下車,卻顧不得那麽多,脆生生喊著,“爹、娘,別跪了,快起來,我說不跪就不準跪,姐姐已經代我過禮了!”
說話的同時,已經撲進了母親懷裏,一家三口抱一團。
顯得嫻貴人分外孤單。
角掛著一凝固的冷笑,不想妹妹回過頭喊,“姐姐,傻站著做什麽,過來呀,快!”
愣了愣,懶懶上前一步,趙大人將也抱住。
大家都跟著抹淚,“一家子見麵是高興事,回去說話吧。”
府裏擺了宴席,好在堂中隻一桌,親戚們都安排在別院。
想必是趙大人心安排的。
趙夫人殷勤地問,“大小姐有孕害喜厲害嗎?”
“家裏備了些食補材料,一會兒走的時候帶上。”
“謝謝姨娘,哦,夫人,真對不住我忘了。”
臉上半點笑意也無,對小娘的關切並不回應。
“我害喜很厲害,吃不下什麽,容我先去給大伯娘上柱香。”
趙大人與夫人早料到有這麽一出,對一眼,趙大人起,帶向堂屋走去。
隻餘兩人時,嫻貴人道,“正頭夫人的靈位該當放在生前的房子正堂上,不該放這邊。”
“人總要向前看,為父已有繼夫人……”
“父親也不注意一下旁人看法,如此薄,這名聲傳出去,不怕人言麽?”
“我如今已過了前怕狼後怕虎的時候。”
趙大人不無得意,卻是在告誡嫻貴人。
“皇上你也不怕?”
他站住慍怒地看著兒,“你什麽意思?”
“你犯了欺君之罪,我向皇上一說,我有孩子皇上不會置我,卻不會對父親留。”
“堂堂丞相,皇上一手提拔的寒門代表,竟如此無恥,哈哈,以我對我夫君的了解,怕是不會輕饒了你。”
趙培房揚起手要打,嫻貴人與他對視,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回手,眼圈紅了,“你這個逆子,要氣死爹!”
他一臉愁苦,“爹走到今天,也是你娘的心願,你要毀了我,在天之靈也不高興。”
“方才那一大家子,都指著爹,咱們趙家能不能就此崛起,為世族也在爹上。”
嫻貴人整整頭發,輕慢道,“關我何事?”
“你吃趙家飯長大,流著趙家……”
“這屁話我自小聽到大,聽膩了,妹妹也是吃趙家飯,怎麽不把送走?”
“小娘送到莊上,妹妹卻能養在母親跟前,對我公平嗎?
!”
嘶吼著,慌得趙大人連忙擺手,“我的乖,小點聲兒。”
“上次宮,趙大人可是耀武揚威的呢。”
拿起香,點燃,眼淚無聲流出,“娘親,不孝給你上香了。”
“外頭都說娘親強勢,真的強勢嗎?”
淩厲的眼神回父親,趙大人默不作聲。
“那這謠言從何而出的呢?”
嫻貴人磕了三個頭,口中道,“母親您安息,若有話托夢給兒,兒定然滿足您的願。”
“琴兒,你是咱們家頭一個孩子,爹最疼的就是你。”
“我也是沒辦法,頭一個孩子必得是男娃,隻能把你送到你叔叔家先養著。”
“後來爹有能力就把這一排房子都買下,趙府連一片,叔叔帶你搬過來,其實就算是住在家中的呀,不過隔了幾道門一段路。”
“那時我幾歲?”
“之前我吃的苦的冷落白眼都不作數了?”
嫻貴人連連冷笑,起回席。
小娘不多言,著給錦繡夾菜,“繡繡,這個是你素日吃的。”
“嫻貴人也多吃些。”
趙琴麵無表道,“繼夫人不知,我最討厭吃蓮菜。”
“不過不怪你,你又沒養過我,哪裏知道我的好惡。”
“好了!”
趙大人一拍桌子,“好好的團圓,非搞得不愉快。”
趙琴輕輕放下筷子,口中道,“趙大人,慎言。”
“我產下皇子,就會晉升妃位,趙大人是毫不指我了麽?”
“再敢放肆,別怪我發瘋。”
“還有,我就是要搞得不愉快,我不快,誰也別快。”
挑起一邊角,帶著作惡的笑意。
趙大人又下來,看了看小兒。
繡繡扯了扯趙琴的袖子,可憐道,“姐姐——”
嫻貴人心了,錦繡為求來了回家上香的機會,別的不說,這個得接著。
終於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蓮條放在錦繡盤子裏,“好了,吃吧,別了,在宮中還沒夠嗎?”
大家這才鬆口氣。
趙琴做好準備,要打場“仗”。
可繼夫人與父親都不接招,無仗可打。
繼夫人要是接一句話,自己就借題發揮,誰知半句話不多說。
趙琴隻覺許多事和心中留下的印象都不同。
是記憶出了差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