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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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溫流還在雙魚陣陣中, 邊跟著一個頭戴氅帽的從頭到尾都不說話,看不清五, 只在耐不住急躁, 想要加一把力提前破陣時手往前擋了下,不溫不淡地提醒:“沖擊力太大,會把匿氣沖破。”

溫流倏的轉,凝聲問:“溫禾安可以在溺海與人大幹戈,沖擊同樣不小, 為何我破陣就不行?”

家出來的人都是這樣的格,對外界俗事不興趣, 這一天下來,除了下溺海的時候叮囑了幾句, 其餘時候, 是一聲都不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現在聽到溫流的話, 也只懶懶地“啊”了聲, 說:“他們可不可以我不知道,但你現在來, 肯定是不行。”

溫流不由深深吸了口氣。

家如今那位統籌管事的師兄分,要為家主控全局,無法親前來, 四大執事中有三位要守渡口,不開,唯獨這位才出關的三執事姜綏, 恰好趕著了時候,被派了過來。

按理說, 如今下來的之中,不會有比這位更厲害,更游刃有餘的。

實則說完這句話之後,姜綏朝外看了幾眼,完全被氅帽罩住的臉上出一

雖然他確實對這樁差事不不願,會來,完全是因為那位手裏著家主遣令,但本著早結束早好的心思,他也沒有藏私。

溫流這話倒是問到點子上去了,他開始有點好奇在溺海能罩得住巔峰九境肆無忌憚出手的究竟是哪位,這麽強的外放靈流都得嚴嚴實實的。

哪位人。

肅竹,還是蘇韻之?

奇了怪了,誰能請得這兩位神仙。

陣中有不聲音,海水倒灌的嘯聲,雙魚陣運轉的咯咯聲,還有眼前雙煞果在空中懸浮著轉時發出的類似開花的響,然而溫流聽得最清晰的,竟是外面長老的悶哼求救聲……這自然不可能,但知道,他們對上溫禾安,也只有一個下場。

天授旨頻頻給出提示的消息族中越來越重視,上次與溫禾安一戰後,五長老和三長老過來了,然而考慮到下溺海不便手的況,下來了也沒用,他們就留在了上面督管觀測臺。

誰知道,又一次出乎的意料。

又一次溫禾安可以,不可以。

原本溫禾安流放歸墟,今年對溫流來說,是一個全新的,應當大展風頭,所向披靡的開端,誰料到事態會一步步失控。溫禾安不在天都,比在天都時給帶來的更大。

溫流不敢多想,怕心又躁起來,咬咬牙,著自己全副心神都落在陣心之中的那顆果子上。

雙煞之果,長得桃子大小,一瓣是猩紅之,一瓣則蒼如雪,紅的那邊似有心跳的鼓,白的那邊死寂無比,模樣很是奇異。

隔著陣最後一層薄薄的纖,溫流手指頭輕抵上去,能抵到似綢緞的外表,覺到自己的對這顆果子難以抗拒的求,那是一種天生的吸引,的目難以挪開。毋庸置疑,只看一眼,便知道,注定需要這顆雙煞果。

指尖靈力控制得十分微妙,堪稱溫吞地磨著那層纖,眼看著越來越近,眼中芒頗盛,手指一勾,就要把這顆果子收囊中。

誰知也就恰在這一刻,整座雙魚陣震起來,發出被到極致,不堪承的碎裂之聲,深藍的海水一霎變作濃墨,陣巨石,暴漲雜的海草和……五六個無聲攏聚起來,似長著數不盡尖牙利齒的海眼漩渦。

看到這一幕,姜綏兩只眼皮劇跳起來。

他猛的回頭,只見雙煞果的位置也無聲聚起了一只海眼,它真像一張,舌尖一卷,已經將紅的那半卷了下去,正要接著吃下另一邊時,溫流反應過來,當即以掌為拳,將要重重將它震碎,將雙煞果搶奪回來。

姜綏發出無邊匿氣澤,他臉難看得能滴水,看著後的海眼,一咬牙,猛的扯住溫流

溫流的神有一霎猙獰扭曲,一字一句問:“這是什麽?你做什麽?!”

“別那個海眼。”

姜綏氣息急促起來,他一邊說話,一邊往自己和溫流上連著丟下五六個匿氣護罩,匿氣比靈氣輕薄不,很多時候更像一明的線,纖細無比,眼看不見,然而這時候他丟下的護罩上,卻能清楚地看到這種“氣”,可見積蓄了極其之多的數量。

眼看著雙煞果全部被吞進去,只剩一個果還在外面,溫流忍無可忍,反一掌震開姜綏,就要與那無緣無故來的漩渦一戰。匿氣隨後湧來捆住看著屢屢搗的姜綏,臉已經徹底沉凝下來。

“在溺海中,這骸眼。”姜綏回瞪,一掃吊兒郎當之態,氣勢兇悍起來,他雙掌并攏,邊拉著飛快閃到一邊,邊用和至極的匿氣推著那些漩渦,想它們就此散去,一字一頓地回:“妖骸的骸。”

“它發起狂來,這裏所有,匿氣全部都被絞碎,你們一群九境在海底暴,等著死吧。”

溫流的理智被“妖骸”二字拉回來半數,深深地呼吸,脯上下起伏,因為驟烈的緒波,手心和額心都是汗珠,看著那消失在骸眼中的雙煞果,極度不甘。

可以說,除了妖骸,這時候說別的任何字眼都沒法阻止出手。

“我問你,它從哪來的!”溫流死死盯著姜綏。

早不來晚不來,就等著磨出雙煞果的時候出手,說這裏沒人針對絕不相信。

姜綏目變幻,他早聽說過這位弒殺好怒的秉,頭疼無比,知道不給個定心丸估計是沒法,他抿了下,只得道:“你放心,骸眼是家獨有的本事,外人學不來,既然是出手,想必是為了那道懸賞,等他兌現承諾,雙煞果自然還是你的——我們要那東西沒用,若是要,早自己來拿了。”

溫流權衡之後,這才冷冷一擺袖子。

“你先出去。我給外面的發傳音,讓他們都散了,骸眼一出,這地方無比危險。”

出去後,姜綏看著眼前五六個仍在旋轉,像是死亡鍘刀般的骸眼,臉腮上的跳了跳,眼皮也在跳,眼裏無比凝重,他對著這方地界開腔,刻意低了聲音,話裏帶有薄怒之:“蘇韻之?你究竟在幹什麽?你別和我說強一手是為了玄桑的懸賞,我知道你看不上。溺海今天有多不正常你看不出來?……這種時候,你還敢用骸眼?你能收得住嗎?收不住把真正難纏的東西引出來怎麽辦。”

“你別說你不知道,現在各個渡口,就這條支脈最不穩定。”

他話音落下,有人在海眼旁邊現出道影,長發紮個蠍尾辮,尾尖紮俏的蝴蝶結,活靈活現得像是要飛出去。這種明爛漫的小娘子風格放在上,讓姜綏又無語地角:“你穿這樣又是在做什麽——這邊的況,要不要和家主說一聲。”

原本是一定要告訴的,但這次他看巫山帝嗣也來了,本著偏向自家人的心態,覺也不是一定要通知家主,大不了他再丟幾次臉,去帝嗣面前求一求,哭一哭。

姜綏說了一堆,擡眼,發現影已經轉了過來,出一張稚又青的小圓臉,手裏還掂量著一顆紅白相間的果子,他張張,半晌,手在自己臉頰上拍了下,道:“家主。”

淩枝一張手就將他看來屬于大殺,無比棘手的骸眼拍散了,抓著自己的辮子看了看,又理了理袖,有些不悅地皺眉,正問:“穿哪樣?不好看?”

姜綏捂著牙連連搖頭,不敢多說一個字:“沒——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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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下溺海到上來,只用了半日不到。溫禾安才殺了位長老,又傷了兩位後,在雙魚陣崩塌時收住氣息停了手,他們上無形的“匿線”拽著他們一路往上,浮出水面。

其他隊伍也是如此。

他們先回院子,淩枝後回,回來的時候心很是不錯,一手背在後,一手拋著個果子,步履輕快,擺生風,溫禾安原本準備仔細看下雙煞果,結果月流這時候正好過來,覆在耳邊道:“郎,趙巍想見您。”

溫禾安擡眼,神倒不見震驚,頷首,起往院子換了裳,戴上了幕籬,在出門時遇見了陸嶼然。

後跟著商淮和幾位執事,看上去也是忙于事務,他先停下了腳步,四目相接時,溫禾安蒙著面紗,看不出神,只是朝他點點頭,指了指佇立的銅門,示意自己出去一趟。

在這方面,他們一個字沒說,但忙于公事時都有種點到為止的默契。

溫禾安從側門進了蘿州城城主府。

這段時日,蘿州城重兵把守,被圍得與鐵桶一般,各種各樣的重型軍用械都被搬了出來,由裏到外都著肅殺之氣,守門的兵士都著銀甲,執刀戈,流粼粼,目不斜視。

看得出來,趙巍真的在這座城池上下了許多心思。

溫禾安被隨從領著進了趙巍的書房,門開又合上,著常服的趙巍已然是深吸一口氣,抱拳朝彎下了腰,拱了拱手,聲音中包含諸多慨,顯得很是沉重:“郎。”

溫禾安上前幾步,托起他的手肘,有些無奈地笑:“起來。你又不是我的下屬,拜我做什麽。”

趙巍這才起。他年齡不小了,因為原本就是武將出,現在仍手戰事,保持得一副好材,臉龐和氣儒雅,量魁梧大氣,他站起來,親自給溫禾安倒茶,唏噓嘆:“自上回一別,我與郎也有兩年不見了,年前才聽聞了郎在天都被害的消息,可嘆手中實在沒有可調度的,無法助困。”

本就不好找。”溫禾安帶著點老朋友見面的松弛打量他,話說得隨意:“況特殊,我和月流代的都是暫時不要沖來,免得平白送命。蘿州打理如今這樣很是難得,你的一言一行關乎百姓的生死,謹慎些是對的。”

趙巍誒了聲,說起蘿州,不見志滿驕傲,而是發自肺腑的開懷,他拳,道:“我在王庭籍籍無名蹉跎半生,既沒混出名堂,也沒實現心中報複,渾渾噩噩到連出都忘了。我起跡于草莽,這麽多年,這樣混荒唐的世道,卻連件利于流民的事也沒做……”

他一頓,對上溫禾安溫和的視線,才倏的收住,出個笑臉:“郎助我擺王庭,改名換姓,又點撥我,我才能真正放手在世中做些事,才有了今日的蘿州。”

溫禾安聽得笑起來,被這樣的開心與平和染到:“這段時間,我去街市上逛,聽大家都在誇蘿州城城主,細細一打聽,才發現原是人。你如今,也是實現抱負了。”

趙巍:“我卻早知郎在蘿州了,當日溫流張榜,我也曾暗中攔了一攔,後面聽聞您與兩次戰兩次勝出才算放心了,一品春那次拓下的水晶石我還找關系買了一塊,連著看了好幾日——原本是我該先聯系郎的,可我轉念一想,郎在蘿州卻一直沒來找,擔心貿然行給您惹來麻煩,又沒敢作。”

待他說完,溫禾安靜了靜,捧著茶盞抿了抿,擡睫去看他,明說:“月流想必和你說過了,我奪瑯州。”

趙巍早就知道了這事,他沒有遲疑,直接道:“我可調兵助郎一臂之力。”

溫禾安看向他,對他這樣的果斷表示驚訝,微收笑意,坦白道:“我聽人說了你近來的行事作風,十分穩重,不刀戈,不妄奪城池,不想多增流民,我以為你要考慮一段時日。”

“確是如此。”

趙巍也不避諱,他抹了抹額心,吸一口氣,又吐出來一口氣,道:“虛活時歲越長,便越知戰爭流,生命寶貴。”

可。

他看向溫禾安,穩重的臉龐上有種奇異的彩,一字一句,話說得篤定:“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在乎這些,在我能想到的人裏,唯有郎一個。您比我更不願生靈遭殃,所以奪瑯州,必用傷亡最小的方式,是智取,而……城中百姓日後至百年,會得到最為穩妥的保障,絕不會再發生殍遍野的現象。”

“若是可以。”他道:“我郎將九州城池盡攬麾下。”

溫禾安看了看他,才要笑著說你太看得起我了,話到邊,又覺都是多說,手指點了點桌面,說:“瑯州的事也不急,你先準備著,我需要再看看時機。”

趙巍直脊背,神嚴肅到像承擔了什麽關乎天下的重擔,算了算時間,當即道:“是。我這就吩咐下去,而今才初春,一定在秋日之前,助郎達所願,好您心無旁騖——”

他消去聲音。

溫禾安眼中尚有笑意,顯得分外從容,此刻出白皙長指,抵在邊,聲音又輕又慢,只吐出一個字打斷他:“誒。”

趙巍立刻了然地點頭,沒再說什麽。

趙巍在大族之中爬滾打這麽多年,看遍了各樣難以目的骯髒行徑,清楚的知道勝雪的長袍下可以裹著多麽無冷酷的心,更知道,越是位高權重的人,越是練就了顛倒黑白的本事,他們將自己說得可以為人間大義毫不猶豫去死。

你永遠不能相信他們的言語。

你只能看他們的行

時至今日,溫禾安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他甚至一度沒有辦法想象,為什麽天都可以培養出這樣從裏及外真正優秀的繼承者。

做了別人本不可能做的事,為此,用掉了修士之路上最為關鍵重要的一道機緣。

原本,可以站得更高。

===

溫禾安回到宅院後,先認真研究了雙煞果,可這果子翻來覆去也就掌大,你將它拿到眼前看,看它每一寸表皮,也就只需要半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而就算看多遍,它都是完好的,連個針眼都找不到。

如果不是那三傀線。

本沒人知道王庭已經到過雙魚陣了,又極有可能在它上做過手腳了。

淩枝對這東西沒什麽興趣,見溫禾安已經沒有毀掉它的心思了,就甩手一丟,隨去看,自己則在榻上側腰趴著,跟窗外探進葉尖的芭蕉玩,溫禾安很是好笑地打趣:“照你的格,東西都拿到了,該手一甩回本家找你師兄兌現承諾了啊,怎麽在這趴著。”

“你真了解我。”托著腮看窗外,有點煩:“我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

凝著眉尖,直言不諱:“我怕溺海這幾日有,到時候人還沒到,又得折返回來,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嗎。”

溫禾安也知道無歸今日妖群暴的事,想到自己臉上的痕跡,又覺得有點發看著自己的手指,忍住沒有作。

更闌人靜,孤月高懸。

溫禾安今天下溺海,進幻象,跟天都長老打了一場,去見了趙巍,回來研究雙煞果,又在四方鏡上和派去徐家的下屬聊了聊,神和都撐到極限,到躺在床榻上,幾乎是一沾著枕頭就睡過去了。

四方鏡在子時進了幾道消息,閃著悠悠的

溫禾安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況。

深更半夜,有道小小的人影晃到了自己床前,眼皮當即,而見沒有睜眼,這道人影又踩上了床踏板,默默坐在了床沿上。溫禾安對外人的氣息格外敏銳,經過這麽一鬧,再沉重的眼皮也撐開了,坐直,跟只穿著素白中,散開了發,眼睛烏圓的淩枝面面。

不由捂了下眼,輕聲問:“怎麽了?”

淩枝手朝大開的窗牖外點了點,,聲音清清脆脆:“我剛見那邊有人回來了。”

溫禾安慢吞吞“唔”了聲。

見狀,淩枝又不甘又饞地盯著頭頂的帷幔看,看了一會又看,直接道:“我想吃餅幹,商淮做的小餅幹。”

溫禾安聞言扯過被子蒙在自己頭上又躺了下去,同時用背對著淩枝,一副難以承,不想說話的樣子。淩枝早知道會是這樣,坐在床邊,半晌,從鼻子裏輕輕哼了聲:“你看,我一來你就醒了,你把我當外人,你不能跟我睡覺,但你可以跟陸嶼然睡覺。”

溫禾安雙肩僵了僵,又聽淩枝說:“我想起來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兩次我閉關出來,一年也就那麽幾日的時間,你都不來看我。”

溫禾安只得又木著臉坐了起來。

半刻鐘後,淩枝隨意披了件裳出來,圍著一圈兔絨圍脖,顯得臉更小,有點圓圓的可自知自己的做法有點不太厚道,這時候乖乖牽著夢游般的溫禾安,提著燈往陸嶼然那邊走,走得燈直晃。

條理很是清晰,一路走一路跟溫禾安說:“我若是直接過去跟商淮說我要小餅幹,他肯定會跟我談條件,讓我帶他進本家,其實這也不是不行,但他水準太差了,進去就刷新本家的最低底線了,我師兄肯定會暴跳如雷。”

“所以我不直接跟他說,我只是借用陸嶼然的小廚房,但我又不會做餅幹,我只會做一通。”淩枝語調著種爛漫的認真:“到時候搞砸了,起火冒煙了,陸嶼然必然不帶多看的,但商淮肯定會下來看熱鬧,他一看熱鬧,看我在那杵著,他好心,他肯定給我小餅幹。”

溫禾安還沒回神,聽到這也忍不住笑,這才幾天,淩枝居然都把商淮的了。

問:“那你拉我來做什麽。”

“我怕陸嶼然不按常理出牌。”淩枝一本正經地坦白:“他不喜人靠近的格誰不知道,一看出我是去搗的,我說不準連門都進不了,但我拉你進去肯定能,你往那坐著,萬一商淮最後不發善心了,我就說是你也想吃小餅幹。”

這一套又一套的。

為了盒餅幹。

溫禾安忍不住角。

兩人就這樣一路晃進了陸嶼然那座小樓裏,果真一路暢通,淩枝一踏進門就松開了的手,活力無限地進了廚房。

溫禾安看了看四周,原本想上樓去找陸嶼然,可覺得累,又怕他在商量巫山什麽事,最後還是順從本心,隨意窩進了一張寬大的梨花木椅中,瞇起眼睛打盹。

實則心知這人會下來找

陸嶼然今日回來得確實晚了,給溫禾安發消息一直沒回,料到睡著了,誰知沒隔多久,就知到這人就跟淩枝提著燈進了小院的門。

就再也沒靜了。

他在書房中靜了靜,手中的竹簡,對幕一和宿澄等人道:“就先到這裏。”

商淮明面上慌若什麽也不知道,背地裏跟連連發困的羅青山眉弄眼。

宿澄和幕一等人還要回去,商淮是想看看淩枝在廚房裏敲得震天響,越來越不對勁是在幹什麽,陸嶼然呢,因為某種大家心中都有猜測,又都裝作不知道的原因,也跟著一起下樓。

一下去,就見到躺在椅子上,聽到靜稍稍睜開了些眼睛的溫禾安。

迎著幾雙眼睛,支起,坐直了點,朝他們恰到好地點頭和笑,下上扣著半張淺淡的銀月花枝面整個人有種皎月般靈秀恬的氣質。

宿澄和幕一都走了。

陸嶼然走近,見這人氅一半松松疊到地上,一半堆花般擁在椅子上,裏頭只穿了件素淨中,小襖也沒披,再看惺忪的眼睛,蒙著層惺忪的水霧,下意識彎腰,傾,清聲問:“怎麽了?”

溫禾安擡頭看著他,腦子裏組織了下言語,又大概是真覺得放松,隨意掃了掃後方無知無覺,還在對淩枝進廚房這件事深稀罕的商淮,表又茫然又帶點難言的痛楚,輕輕回答他:“睡到一半,阿枝說要吃餅幹,要來做餅幹……”

眨了下眼,一只雪白的手腕從氅出來,陸嶼然繡著麒麟與騰飛流雲圖案的袖擺,又輕拽了下,與他對視,無奈地垂眼嘆息,嘟囔:“很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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