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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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嶽凜和沈淨晗去了陵園。

與陵園的工作人員通好後,兩人站在一旁,親眼看著工作人員開啟他的墓,取出裏麵的葬品。

是一套警校警服和一副護腕。

他們將品歸還給嶽凜,“墓碑我們會替換空碑。”

站在最前方的人出手,語氣敬重,“歡迎回來。”

嶽凜回握,“謝謝。”

沈淨晗每年都會來這裏,隻是從沒想過,有一天能和嶽凜一起來。

真是很奇妙的經曆。

問嶽凜:“你來過嗎?”

“來過。”

“什麽時候?”

“學水果冰沙那次。”

“來做什麽?”

嶽凜把警服和護腕裝進袋子裏拎著,牽起的手,“就坐了一會兒。”

“沒去青城前我總來,那時候每天心裏都空落落的,靠著那兒坐一會覺得心安。”

這麽多年,每次來這裏心都是沉重的,隻有這一次,不一樣。

階梯很平緩,兩個人走得很慢。

沈淨晗說:“今年你還沒給我做過水果冰沙。”

他說:“回家就做。”

“是不是要買很多種水果?多了吃不完很浪費。”

“不會,每樣買一點,用不完的榨果,果喝不完可以製冰塊。”

他總是有辦法。

沈淨晗又說:“糯米湯圓好難做,我試過幾l次都不功,回家你教教我吧。”

“不用。”嶽凜單手摟住肩膀,“我會就行了。”

兩個人一邊聊天一邊下山。

這之後,嶽凜又陪沈淨晗回了趟父親的老家。

的父母安葬在老家的陵園,和的爺爺在一起。

沈淨晗用紙巾一點點拭父母的墓碑,“爸爸,媽媽,阿凜回來了。”

“他沒有死,我帶他回來看你們了。”

嶽凜彎腰把附近的雜草除淨,將鮮花放在墓碑前,“叔叔,阿姨,我回來了。”

他履行承諾,站在墓碑前,將周家人的判決書一個字一個字念給他們聽。

念完,他鄭重地看著照片裏那兩張悉的麵孔,忍不住紅了眼睛。

八年前一別,竟是永別。

他出發的前幾l天還見過他們兩個,他們叮囑他路上小心,到了要通知他們。訓練時注意不要傷,安全第一。

一個人在外麵,邊沒有親人,要學會照顧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

他們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叔叔,阿姨,你們可以安息了。”

“你們放心,我會一輩子對晗晗好,,護,不跟吵架,不讓一點委屈,不讓別人欺負。我爺爺也特別喜歡,以後我的家人就是的家人,永遠不會覺得孤單。”

“以後我會常陪

來看你們。”

掃墓後,他們牽著手走在附近的山林中。

嶽凜一直知道這個小鎮,但從沒來過,他還沒轉學到嶽城時,每到放假,沈淨晗如果不去姥姥家,那一定是在家。

家的那段時間,他就見不到,那時候年齡小,也沒有手機,隻能跑到隔壁沈淨晗姥姥家,催給沈淨晗的媽媽打電話,問們什麽時候來灃南。

然後過不了兩三天,沈淨晗就大包小裹地跑來灃南,包裏全是給嶽凜帶的野果零食。

沈淨晗問嶽凜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

這個問題嶽凜曾經問過,並且很不滿意的答案。

現在同樣的問題落在他頭上,他卻猶豫了。

“說啊。”沈淨晗催他。

嶽凜沉默很久,“我也不知道。”

起初他隻是很喜歡跟這個孩一起玩,想欺負,揪的小辮子,但別人揪的小辮子,他會幫打回去。

最喜歡的小汽車玩也願意分,也想把好吃的東西給吃。

天天盼著放假,盼著能來灃南。到時候就可以帶去河邊抓魚,最喜歡抓小魚。

為什麽不能在灃南上學啊。

後來,得知父親要調去嶽城工作,他高興了好幾l天,再三叮囑,一定要把他轉到沈淨晗的學校。

從那時候起,他們每天都能見麵。

他們一起長大。

他看著每一年的變化,從天真爛漫,到亭亭玉立。

越長越漂亮,越來越優秀,老師同學都喜歡。他心裏漸漸有點異樣的覺,覺得被人發現了,不隻是他一個人的小夥伴了。

那時他還不知道那種覺代表什麽。

再後來,青春期。

他早早確認對,但懵懵懂懂,天天和的小姐妹在一起,什麽都不懂。

行,他可以等。

但沒等來開竅,等來了好多喜歡的男生。

他們好勇敢,好主,總是能找到機會靠近,和聊天。

真的很煩。

所有同學都看出他喜歡,隻有不懂。

於是他開始找茬,生悶氣,三番五次別扭,盼著能有點覺悟,明白他的心意。

忘記他的生日,其實他沒有真的生氣,隻是很喜歡看為他著急的樣子,於是隻能一路裝到底,沒想到真的跑了好多地方,給他買了一副特別漂亮的護腕。

父親去世,他坐在冷的樓梯下,那個時候,他真的很需要的擁抱。

真的找來了。

抱著他,陪著他,那個時候他想,我要一輩子。

以為他要回灃南,哭得可憐,他心裏是很高興的。

從沒那麽高興過。

舍不得他。

其實那次,他求了爺爺很久,保證自己會照顧好自己,也不會耽誤學習,爺爺才勉強答應

不讓他回去。

如果非要追究探尋一個起點,那麽他想,可能在他們兩個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要糾纏一生。

九月十六日,嶽凜正式歸隊。

當年他警校尚未畢業就接到任務,一走就是這麽多年,其實按流程講,他還不是一名正式的警察,如今宋隊給他補上了所有程序,將警校畢業證書給他。

他重新剪了寸頭。

比年時更堅毅朗,鋒芒盡顯。

所有人整齊列隊,站在下。

嶽凜迎風而立,如青鬆般拔,目堅定銳利。

宋隊站在他正前方,雙手托舉一隻開啟的木盒,裏麵有一枚警號針。

“嶽凜,出列!”

嶽凜向前邁一步。

宋隊嗓音洪亮,鏗鏘有力:“因公犧牲民警嶽青鬆警號解封!現由其子嶽凜繼承!”

刑天出列,接過木盒,宋隊拿起裏麵的警號針,莊重地替嶽凜佩戴在前,為他整理肩章,領口。

他後退一步,“035770!”

嶽凜立正,“到!”

“歡迎歸隊!”

宋隊一側全部隊友,與嶽凜同時敬禮。

嶽凜因在此項長達八年的任務中表現傑出,被授予一等功,在宋隊的支隊任職副隊長。短時間不會再被安排其他臥底任務。

願將此長報國。

這是所有公安民警的初心與堅持,國家與人民的利益永遠高於一切。

襲承警號,承的不僅是至親脈,還有代代相傳的警察神。

嶽凜著警服去見沈淨晗。

“我今天沒有準備戒指,但我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他一開口,沈淨晗便知道他要說什麽,安靜地站在他麵前,靜靜等待。

嶽凜看著的眼睛,嚴肅得像在宣誓:“自從我父親殉職,我就決定做一名人民警察。”

“那時我想,將來我一定會娶你,以你的格,一定會每天為我擔驚怕,同時我也在想,如果以後我也像我爸一樣不幸殉職,留下你一個人,你要怎麽辦。”

“如果要避免這種況,唯一的辦法隻有離開你,那麽你就可以自由地選擇更舒適安逸的人生。

“我想了一下,我應該舍不得離開你,所以我努力訓練,努力變得強大,隻有我有能力保護自己,才能讓你安心,才能更好地保護你。

“現在,我似乎做到了。

“我們已經浪費了八年,我不想再浪費下去。”

“所以沈淨晗,”他目堅定,“跟我結婚吧,我非常,非常非常想跟你結婚。”

沈淨晗早已哭得說不出話。

怎麽可能不願意呢。

麵前這個人,是從懵懵懂懂,青春年時就放在心裏的人啊。

花了七年時間,都沒辦法忘掉他。

他死而複生,之後的每一秒都是賺來的,是從前不

敢想的日子。

隻會珍惜餘生的每一天。

“我隻想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沈淨晗紅著眼睛說。

嶽凜語氣鄭重:“你說。”

“你是一名警察,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我支持你,相信你,也以你為榮。但是,如果你以後再去做危險的事,可不可以先告訴我?我寧願每天擔心你,盼著你回來,也不想像以前一樣,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如果再來一次,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承。”

他落下眼淚,“好。”

沈淨晗哭著笑出來,走近一步,輕輕摟住他的脖子,“那麽,我們就結婚吧。”

雲層漸漸散開,日落在他們上。

他們沒有選日子,第二天就準備領證。

早上兩人沒聽見鬧鈴,起晚了,匆匆忙忙起床,沈淨晗氣得用枕頭砸他,“都是你,那麽晚也不睡,非要折騰。”

嶽凜輕鬆抓住抱枕,往床上一丟,“現在怪我了,昨晚是誰纏著我不讓起來,抱得那麽,你明知道你一那樣我肯定來勁。”

“是你抓著我不放。”

嶽凜不跟爭辯這個,直接把人抱下床,“快點兒吧,你先收拾,我去弄早餐。”

沈淨晗洗了澡換了服,站在梳妝鏡前認認真真塗口紅。

現在依舊不怎麽塗,但拍照還是需要簡單收拾一下,氣能好些。

跑到廚房給嶽凜看,“怎麽樣?”

嶽凜正在煎蛋,轉頭看了一眼,勾勾手指。

沈淨晗湊過去一點。

他忽然低頭吻,親掉一點後,滿意地點點頭,“現在剛好。”

又跑回去梳頭發。

今天準備團一個小團子。

令人懊惱的是,平時隨手挽的頭發都很慵懶好看,現在需要正式拍照,卻怎麽都不滿意,這事嶽凜幫不上忙,他已經準備好早餐,還在鏡前折騰。

嶽凜走過來,“好了嗎?”

“快了,別催。”沈淨晗兩隻手在腦袋後忙活,終於弄出一個很滿意的形狀。

拉開屜,打開木盒子,取出那支他親手雕刻的簪子,往頭發上比劃,“哪裏好?”

嶽凜扶著的臉看了看,接過簪子比了一個位置,進發,“行嗎?”

沈淨晗轉頭看鏡子,扭頭親了他一下,“完。吃飯。”

他看著跑出房間的背影,自己的臉,看了眼鏡子。

一枚印。

沒幾l秒,沈淨晗又跑回來,抬手把他臉上的印蹭掉,“吃飯!”

領證的流程比他們想象中要簡單,除了排隊和拍照需要花些時間,真正辦理隻用了十幾l分鍾。

出了民政局,兩個人一人手裏一個小紅本,湊在一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沈淨晗說:“就這麽結婚啦。”

嶽凜收起兩個小紅本,拉住的手,湊過去在上親了親,輕聲說:“新

婚快樂,老婆。”

沈淨晗無名指一涼,低頭,看到他為戴上了一枚戒指。

很簡單的素圈款式,簡約莊重,很配

嶽凜說:“準備了很多年,最重要的時候卻沒帶在邊,但我昨天實在忍不住,一分鍾也等不了,來不及回家取。”

沈淨晗笑起來,眼睛亮亮的,鮮活又漂亮。

嶽凜看得出神。

現在這個樣子,像極了十七歲的時候,生,熱烈。

以前的沈淨晗又回來了。

兩人去了嶽城附近的那座山。

沈淨晗十八歲那年,在那座山上鎖了一把鎖。

嶽凜說稚,但還是把蝴蝶結係得很好看。

天氣很好,他們不趕時間,沿著盤山路慢慢往上走。讓人意外的是,這裏景致極好,也許因為上次下了雨,他們著急趕路,忽略了沿途的風景。

一個年騎著單車載著後的從他們旁呼嘯而過。

擺飛揚,摟著男孩的腰,著急地著前麵。

“來不及了。”孩說。

年怕孩坐不穩,空出一隻手將的手臂往前拽了拽,讓孩抱自己。

“來得及。”年溫地說。

那一瞬間,沈淨晗像是被十八歲的自己說的那句“來不及”擊中眉心。

是啊,隻要那個人還在,沒什麽“來不及”。

一切都來得及。

輕輕牽住旁人的手。

——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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