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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泳池游了多圈顧琰已經不記得,直到筋疲力盡,他才上岸。

拿上家居服,他去了浴室。

打開花灑,冷水從頭澆蓋而下,過線條流暢的ròu,清醒著每一個過于浮躁的細胞。

沖過冷水澡后,他平靜了許多。

已經凌晨三點,顧琰還是沒有丁點困意。

睡不著,他又來到臺。

后半夜的風,是微涼的。

煙、打火機和煙灰缸還在臺子上。

手拿過打火機,來回把玩著。

邱黎的那句告白詞,還縈繞在耳邊,怎麼都揮之不去。

想到竟喜歡了他十幾年。

忍了十幾年。

他心臟某就發疼。

這些年,邱黎在他心里是個特別的存在。

一個他始終不知道該放在心里什麼位置才合適的人。

認識邱黎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特別遙遠。

也是夏天。

在上海的老弄堂里...

睡過午覺,顧琰出去買冰棒。

那時他才十歲。

弄堂里熱鬧,嬉笑聲,尖吶喊聲,原來是小孩子們在做游戲,好像是捉迷藏。

還有小孩讓他一起,他搖搖頭,沒興趣參加這類游戲。

從小賣部出來時,他在另一條弄堂口看到一個抹眼淚的小丫頭。

很小,ròu嘟嘟的。

他頓了下,這個小丫頭很眼

主要是的沖天辮讓人印象深刻,小辮子上都是花花綠綠的皮筋。

想起來了,這個小丫頭是對門鄰居的孩子。

跟他一樣,從北京來,到爺爺家過暑假。

聽爺爺說,這丫頭特調皮,老闖禍。

顧琰不知道為什麼哭,一的,哭的可傷心了。

邱黎見顧琰在看,撇撇,眼淚馬上又掉下來。

“咕咕,吾要圍窩里想氣,氣信恩吶。”(哥哥,我要回家,找。)

原來是捉迷藏跑的遠了,找不到回去的路。

這一段的弄堂多,結構又一樣,不認識路也正常。

顧琰朝招招手,“谷來,吾大儂圍窩里想氣。”(過來,我帶你回家。)

小丫頭也忘了哭,邁著小步跑過來。

到了顧琰跟前,邱黎下意識的出小手抓住他T恤的下擺,微微仰臉看著他。

顧琰低頭,的臉蛋上還有淚痕。

撲閃著長睫,正朝他看。

然后,他發覺不是在看他,是在看他放在邊的冰棒...

后來,邱黎一手抓著他的服,一手拿著老冰棒,吃的津津有味。

里還說著:“咕咕,吾秋秋。”(哥哥,我秋秋。)

那年,邱黎才四歲。

那個時候,還是愿意他哥哥的。

之后,邱黎就特別黏著顧琰。

但顧琰跟一個四歲的孩子玩不到一起,可邱黎就是喜歡往他邊湊,漸漸地,他有些煩

邱黎小,不懂看人臉

一天能往顧琰家里跑一百趟。

這是住在弄堂里的好,鄰里之間都悉。

家里有人時,大門一般不鎖,有時還會敞著。

方便了秋秋。

秋秋不睡午覺,趁大人睡著時,就溜到顧琰家。

趴在顧琰chuáng邊,他的鼻子,不讓他息。

顧琰被吵醒,不耐煩:“秋秋,儂煩特勒,滴圍窩里想氣。”(秋秋,你煩死了,趕回家去。)

邱黎著chuáng,晃著小,仰著倔qiáng的小臉,跟他擰著來:“吾袖寺伐要。”(我就不。)

顧琰被吵得睡不著,從chuáng上爬起來。

抱起秋秋,將拖到大門外,然后從里面cha上大門。

秋秋拍門,顧琰也不開。

不敢大聲,怕把自己的爺爺吵醒,把拎回家睡午覺。

秋秋郁悶了好一會兒。

站在太底下,著顧琰的窗戶發呆。

他的房間臨路。

后來秋秋回家搬了個小板凳出來,擱在顧琰房間的窗戶下。

木質刻花的老窗戶,秋秋踩在木凳上,兩手抓著木窗邊,不夠高,就踮著腳尖,朝房里喊:“顧琰,臭屁蟲,哈哈。”

顧琰睜眼,就看到秋秋的小半張臉,墨黑的眼珠滴溜溜看著他,眼角都是笑意。

得逞惡作劇的笑。

顧琰走過去,想把窗戶關上。

但秋秋抓著木窗,不松手。

顧琰沒多想,就拍的手。

秋秋也忘了自己墊著腳站在小木凳上,手向后閃躲時,失去了平衡。

砰地一聲,跌坐在地上。

窗外隨即傳來‘秋秋式的哭喊’。

基本哭出來時都是撕心裂肺般,不管疼不疼,都能哭那樣。

梨花帶雨,讓人看了都心疼。

顧琰趕跑出去。

凳子倒了,秋秋坐在地上。

眼淚吧唧的,手朝著他,“咕咕,博。”(哥哥,抱。)

顧琰:“...”

他覺得他快要瘋了。

后來,他把秋秋拉起來,拎著領,將帶到水池邊,洗洗手,洗洗臉,任在他房間玩。

顧琰在chuáng上睡覺,不搭理

畢竟還小,秋秋自娛自樂了一陣子,到無聊。

就趴在顧琰邊上瞇著眼睡了。

顧琰醒來后,發覺自己肚子上被什麼著。

歪頭看去,秋秋橫著睡,頭在chuáng沿,敲在他肚子上。

睡的很香。

......

整個弄堂里,就屬顧琰家最熱鬧。

因為弄堂里的孩子都喜歡找顧琰玩,男孩子找他打游戲,孩子找他請教暑假作業怎麼做。

最不高興的就是秋秋。

因為太小,沒人帶玩。

也cha不上話,很多話,特別是學習上的也聽不懂。

每次看到有小姐姐來找顧琰問題目,過去,湊在顧琰邊,看他們在看什麼。

顧琰毫不留qíng的把拉過去,“秋秋,儂寺噶哆旁比旁相氣。”(秋秋,你一邊玩去。)

秋秋可郁悶了。

上小班,再開學才上中班,沒學什麼知識。

有天,讓爺爺給買了個作業本和鉛筆,學著大孩子的樣子,在作業本上胡畫著。

覺得這樣也不是個事,因為沒有題目要問顧琰。

雖然對‘題目’二字的概念是什麼都不知道。

秋秋拿著作業本去找隔壁鄰居家的小姐姐,“賈家,幫吾測哆滴墨。”(姐姐,給我出個題目。)

每次們問顧琰,都是說:顧琰,這個題目很難,我不會,能給我講講嗎?

小姐姐笑,覺得好玩,的臉:“儂個個小囡,租撒滴墨?”(你這麼個小不點,能做什麼題目?)

見秋秋委屈著小臉不知聲,就給秋秋出了個題目,然后把作業本給:“諾,哆窩里想租氣。”(喏,拿回家做吧。)

小孩子的臉,就是六月的天,剛才還是烏云布,這一刻,已經艷高掛。

秋秋拿著作業本和鉛筆,一蹦一跳的走了。

也沒回家,直接去了顧琰家。

剛進門就喊:“咕咕,吾租伐來各哆滴墨,苦以幫吾剛剛伐啦?”(哥哥,我這個題目不會,能給我講講嗎?)

顧琰的爺爺在家,笑說:“阿拉秋秋臟度咧。”(我們秋秋長大啦。)

說的秋秋臉上都樂開了花。

顧琰走出來,秋秋跑過去,一臉期待的把作業本舉到顧琰跟前,“咕咕,各哆滴墨老額,苦以幫我剛剛伐啦?”(哥哥,這個題目好難,能給我講講嗎?)

顧琰看著作業本上,那個【1+1=】

無語的說不出話。

......

忽的,一陣音樂鈴聲響起。

顧琰回神。

是他設定的鬧鈴。

已經四點。

四點半有個海外視頻會,那邊上班,北京才四點半。

chuī了快一個小時的風,qíng緒基本藏起來。

他關掉鬧鈴,去了書房。

顧琰打開電腦后,對著手機怔神幾秒,開始編輯信息,字不多,打完后,看了又看。

手指在發送鍵上停留半晌,最終點下去。

邱黎也幾乎一夜未眠,迷迷糊糊中,好像睡著。

但又覺得是醒著的。

手機有消息進來,震了一下。

還是覺到。

過手機,點開。

看到是顧琰發來的,的手不自覺抖了下。

不敢打開。

掙扎猶豫了好久。

心一橫,手指點開來。

那一瞬,連呼吸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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