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日暮時, 東境衆修帶了一堆西境特產滿載而歸,啓傳送大陣回到了雲華劍派。
山門前早就圍滿了雲華劍派各峰的弟子,還沒等俞悠他們從短暫的傳送眩暈中清醒過來, 便聽得數道聲音興呼喊了。
“他們回來了!”
“我東境這次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隊伍裡還有天盾門和丹鼎宗的諸位道友!”
裡面還夾雜著各峰弟子在認領自家英雄的聲音, 幾乎每座峰頭都來了人迎接, 更有甚者, 有數位劍修的師父都在人羣后方不遠故作鎮定地等著自家徒弟了。
衆修四散開來。
俞長安亦是含了笑, 帶著期待的眼神在四著。
他在昨夜便用傳訊符告知了姐姐和母親自己要歸來的消息,俞念興許還在生氣所以不曾回,但是崔能兒當時可是溫言細語地誇了他好幾句, 又說了會在山門來接他。
俞長安心想,姐姐說不定也會隨母親一道來接自己。
然而人羣吵吵鬧鬧的, 不僅沒見到俞念的影, 連原本承諾了要來相迎的母親也不曾出現, 更有甚者……
山門外一個不滅峰的弟子都沒有。
劍修不該這麼矯,只是相對於其他峰滿門相迎的熱鬧場景, 難免會覺得有點失落罷了。
他握了握劍柄,和姜淵默契地一道退到了人羣后面。
而那邊的劍修們在最初的興後,不人都將視線落到了俞悠上,饒是劍修素來事淡然冷漠,這會兒亦是難以抑制地出了敬重之。
早有年紀小些的師弟師妹涌上來了:“你就是丹鼎宗的俞師姐嗎?我一直在聽四境大會, 多謝你救了我峰的趙師兄。”
“多謝三位救下錢師兄!客院偏僻簡陋, 諸位不如來我白鶴峰上小住數日?”
還有些對俞悠他們更瞭解些, 手裡了張紙積極地湊上來:“俞師姐, 我昨天同人切磋被捅了一刀, 你能幫我看看嗎?欠條我已經簽好了。”
俞悠:“……”
倒也不用懂事這樣。
有幾個人也注意到了混在東境隊伍裡的雅逸。
這兩個劍修客氣拱了拱手,湊上來問道:“道友, 你們當時拿高級法換的雷刺球還有嗎?可否借予小弟一觀?”
天地良心,他倆是真的好奇,因爲據說南境宗有個弟子出來以後,大肆宣揚了自己親眼目睹到的雷刺球的威力!
所以現在此在話本中頻頻出現,簡直了萬古之森中最讓人嚮往的寶貝之一。
爲了面子所以面對自家師弟們的詢問一概選擇含糊蓋過的雅逸:“……”
他溫潤的笑容逐漸破碎,差點沒能維持住。
問就是宗主現在無比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腦子不清醒,跑來跟東境這羣人同路!
最後還是張浣月師姐好脾氣地將他們一一勸散,又加上各峰都有一二位弟子去參加四境大會,每座峰頭今晚都能講故事會,原本擁堵的雲華劍派山門前才復歸清靜。
張浣月轉看向盾修和丹修們,溫聲道:“客院那邊的確略簡陋了些,諸位不如到我們紫雲峰上住吧?大家也好商定一下去妖都的事。”
上次丹修和盾修們來雲華劍派都住的是客院,倒不是因爲張浣月他們勢利,而是因爲那會兒大家都不算人……哦,上門來挑事的俞念不算。
但是現在衆修同歷生死,都算是生死之了,各峰之間都在熱地邀請他們住進去。
可惜還是得除開不滅峰。
俞長安同姜淵對視了一眼,後者面沉沉的衝他搖了搖頭,原本也想出言相邀的俞長安張了張,卻又只能歸於沉默。
他臉上閃過些許無奈。
都不用想,盾修們就罷了,要是他真把丹修們給帶上了不滅峰,俞念那邊怕是要鬧翻天了。
畢竟至今對當初去丹鼎宗遭到的冷遇耿耿於懷,認爲是丹修們醫治不積極才害得臉上的傷遲遲不愈。
所以當浩浩的隊伍一路行雲華劍派後,姜淵和俞長安步出隊伍,衝衆修拱了拱手道別。
“諸位,我們二人要先回不滅峰看……”
話還沒說話,姜淵便看到了數個不滅峰的弟子行匆匆地在朝著自家峰頭的方向劍飛馳,他皺了皺眉,將他們喊住。
“周師弟,吳師弟,你們爲何如此匆忙?”
那兩個弟子聽到聲音後便反應過來,面興飛落向他們。
“俞師弟,姜師兄,你們回來!”
“四境大會彩嗎?我聽說我們東境贏了,不知你們殺了多異?今年師兄們可斬殺了金丹期異?”
雖然有點奇怪自家師弟怎麼連這些衆所周知的事都不知曉,但是總算有人因他們的歸來而高興了,俞長安和姜淵臉上也出些許笑容。
但是他們的注意力很快便被那兩個弟子肩上扛著的一長靈木吸引住了。
俞長安指著那大木頭,面不解:“師兄,你們扛著這麼長的木頭做什麼?”
兩個弟子對一眼,略有尷尬:“芥子囊放不下,我們這是準備扛到不滅峰去修建新別院的。”
聽到這回答,俞長安和姜淵就更加費解了,不滅峰上的大小別院庭樓都是十多年前才新建的,用的也都是各種靈材,不可能這麼快就要重新修葺吧?
兩個弟子猶豫了半天,看到後面還有不豎著耳朵準備聽八卦的同門,終究還是把“師父帶了三位新師孃回來”這句話給下去。
他們只委婉地說了半句:“師父今天早上回來了,命我們修建三別院出來。”
聽到俞不滅歸來,姜淵和俞長安便也顧不得細究修建別院的事兒了,匆匆與衆人告別,便幫著那兩弟子扛了木頭,面帶喜地朝不滅峰飛去。
不滅峰上果然很熱鬧。
不僅是峰上的弟子們在大興土木,甚至還多出了些陌生面孔,看那樣子興許是專門請來幫著修建院落的木匠,而上山的路皆放置著各種珍貴的靈材,還有珍寶閣的分鋪掌櫃笑瞇瞇地在邊上說著哪種屏風最好。
俞長安同姜淵將木頭放下,直奔峰頂的正院。
院外多了許多婢,看著都是新來的,不過兩人卻沒多想,問清楚俞不滅在正廳等著他們後,便徑直踏。
正廳,一個長相平平無奇然而周卻約出不凡氣質的高大男子坐在上首,他看起來還是青年模樣,一雙眸子帶著看人心般的亮,五似刀鑿劍削一般堅毅,手邊一柄嗜長劍,右手拇指上則戴了一枚古樸無奇的銀戒指。
正廳中圍坐了好幾人,然而任誰進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此人。
此人便是不滅峰峰主,也是這一百年多來讓攪得整個修真界翻天覆地的不滅劍神,俞不滅!
俞長安和姜淵難掩心中激,皆拜倒在地,齊聲問候——
“父親!”
“師尊!”
俞不滅目似鷹隼般銳利,自最看重的徒弟和兒子上掃過,而後輕頷首:“起來吧。”
站起來後,姜淵和俞長安都做好了要被問及四境大會中的事,所以束手站在一側,目不斜視。
然而俞不滅似乎心極好,對後乖順站立著的崔能兒叮囑道:“且先帶著姜淵和長安去見過兒們吧,以後便是一家人了。”
姜淵和俞長安都以爲俞不滅口中的“兒”是指俞念,雖不明白俞不滅後半句古怪的話是什麼,卻也沒多問。
崔能兒則帶著再得不過的婉笑容,臉上不帶半點酸,作極優雅地上前,牽著徒弟和兒子往正廳的一側走去。
兩個剛回來的人才發現屏風後坐著三個姿容各異的貌子,他們差點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皆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崔能兒。
“娘,這……”
崔能兒暗暗握了俞長安的手,聲音卻一如既往的溫和人。
面向一位材熱辣的紅子,頓了頓,繼續對俞長安道:“這是你……二孃。”
那兩字最先出口時還有些難以道出,但是很快便將自己的緒掩飾下來。
又看向另一位清清冷冷的冰雪人:“這是你三娘。”
最後看向那位面容俏,不過十五六歲的,帶笑道:“這是你四娘。”
崔能兒對著早已傻眼的姜淵,和聲道:“淵兒,還不隨你師弟一起見過你三位新師孃?”
姜淵:“……”
俞長安:“……”
姜淵不傻,想起方纔師弟們說要新修三別院,再結合方纔師父滿面春風所言的“以後就是一家人”,他馬上知曉這三位人兒的份。
他看向崔能兒,卻見後者面上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可親,心中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師孃一貫最爲大度,看這樣子也是心無芥地接納了這三位新師孃了吧?
於是姜淵便恭敬地衝著那三個人躬行禮,聲音中沒有半點勉強:“徒兒姜淵見過二師孃,三師孃,四師孃!”
崔能兒被姜淵這從善如流的稱呼激得一窒,卻又不好表現出任何不滿,只能勉強維持著微笑。
而俞長安臉有點發白。
對姜淵來說,師孃有多個都無妨。
但是對他來說就不一樣了。
他擔憂地看了看母親,卻怎麼也不出“二孃”這類的稱呼,最後只是垂下頭,低聲問候。
“小侄長安,見過姨,姨,姨。”
崔能兒拍了拍俞長安的手背,輕輕搖了搖頭,溫聲道:“我早上燉了靈湯,先前一直讓人煨在竈上,你辛苦了一月不如去補……”
然而話不曾說完,後院便便傳來了一聲冷哼。
“靈湯?”
俞念自後院步正廳,目冷冷地盯著那三個人,最後落在了那個最年輕的姨娘上,聲音都快凝出了冰。
“靈湯早沒了,有些沒見過世面的人一來我們不滅峰就鑽廚房把它喝完了!”
椅上坐著的眼眶馬上就紅,不知所措地著角,怯生生地向俞念後的男子,聲喚了句:“不滅哥哥……”
囁嚅道:“修爲尚淺得快……是不是不該這麼貪吃?”
俞念臉馬上變得更難看,又被噁心到了。
“你做出這番矯姿態是給誰看呢!我不滅峰容不得你這種矯造作的人!”
見到自己最近的新歡被兒不留面地罵了,俞不滅俊眉一皺,沉下臉呵斥:“念,你先前那般無禮甩手衝回來,眼下竟又對你四娘不敬,何統!”
“爹爹!”俞念眼中很快便蓄了淚水,但是強忍著沒哭出來,只是不敢置信:“你竟爲了這個壞人兇我?”
這是俞念過得最跌宕起伏的一天。
最開始聽到參加四境大會那羣人要回來了,記恨著他們當時不等自己便溜走,後來又接到自己父親要回來的消息,便興地前去迎接。
一來是打算讓俞不滅出手替自己療傷,二來則是想要讓他替自己教訓那羣人。
當然,還有一點,俞不滅素來最寵的就是自己這個掌上明珠,每次外出皆會從各個境中帶回各種奇珍異寶。
結果萬萬沒想到,俞不滅離家一年再歸來,的確給帶了特產,還一帶就是仨。
他給他家寶貝兒帶回來足足三個小娘!
俞念都忘了自己是怎麼被氣得衝回不滅峰的了,將自己關在房中賭氣,暗自打算這次無論父親怎麼哄都不會鬆口,一直要等到他將那三個壞人送走才原諒。
結果……
俞不滅陷花叢無暇顧及兒了。
他一邊得同崔能兒叮囑——“姐姐曾在我年時贈我至寶,是我最知心的知己”,“兒與我在境中同生共死,我不能負”,“年紀小心思單純,你年長數倍,多照顧。”
一邊又得溫地帶著三個娘在不滅峰悉環境,又因爲們說不想一道在正院,於是雷厲風行地下令新修三個別院,忙得不可開。
於是俞念紅著眼在屋裡等了好久,卻只聽到外面噼裡啪啦伐木鑿石的陣陣巨響,等到肚子都了,去了廚房想找東西吃,卻得知孃親煨在爐上的湯都被那個給喝完了!
一想到這些事,俞念心中更是惱怒:“爹,您竟爲了外人讓自己的妻子兒傷心嗎!”
俞不滅面上看不出緒,他將含淚的姨娘攬懷中,對俞念道:“念,我再說一次,休要對們再出言不遜,什麼外人不外人,們和你是一家人!從今以後們與你娘並無區別,都是這不滅峰的主人!”
邊上坐著的子輕笑出聲,眉峰微挑:“不滅,你兒像是不歡迎我們呢。”
俞念不可置信:“你妄想拆散我們家,還想我歡迎你?!”
俞不滅懷中的一臉單純真摯,帶著哭音道:“我不是來拆散這個家,我是來加你們的!”
俞念聽得腦子一片空白,無名火一陣接一陣。
偏偏那三個同是外面帶回來的人似乎在這時達了一致,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地怪氣起來,就連那個一直沉默喝茶的冰冷子亦是淡淡地反問了一句——
“那我走?”
“兒,我怎麼可能讓你走?”俞不滅悠悠一聲嘆息,手將那位冰雪人一併帶懷中,轉頭看向自己的道,淡聲道:“能兒,我時常外出歷練,看來念還是缺管教了。”
俞念在聽到兒這個稱呼時略有恍惚,怔怔地看著俞不滅,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原本爹爹只會這樣的。
張了張,還想問出什麼話的時候,一旁的崔能兒已經收斂了笑容,略嚴厲地看向了。
“念!你今天怎麼如此不懂事,快向你三位姨娘道歉!”
俞念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娘。
“娘,我在爲你出頭,你卻還護著這三個狐貍——”
“住!”崔能兒呼吸有些急促,艱難地嚥了口唾,方能繼續說話:“是爲娘太過寵溺你了,你這就回房反省,不認錯就不要再出來了!”
俞念鼻尖一酸,眨了眨眼將眼淚忍下去,死死地著袖口,扭頭跑回自己小院了。
崔能兒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緒,臉上重新出歉然的笑,先是溫聲細語地同三個新姐妹道歉,又楚楚人地看向了俞不滅。
“夫君,是我沒能教好念,竟然讓這樣無理地冒犯了三位妹妹……”
依偎在俞不滅懷中的聲音弱弱道:“姐姐,是我不好,我不過是不滅哥哥的侍妾罷了,本就不該惹念生氣。”
邊上的冰雪人冷笑一聲:“侍妾?你是,我可不是。”
聽到這樣的話,崔能兒一口氣差點噎死,偏又不好發作,只能含糊道:“我們都是修士,既然能聚在一起自是由天道安排的,何須像凡俗那般分得那麼清楚呢。”
修士們的確不講究這些,大多都清心寡慾專注於修煉,要麼就痛痛快快地四留,單數百年跟有數百段風流史都不算奇怪。
但通常來說……正式結爲道且昭告天下後,誠然鮮有人還往家中帶新歡。
崔能兒如此大度,不愧是西境大家族出來的世家嫡,頗正室風範。
有如此賢妻,俞不滅方纔生出的那點不愉瞬間煙消雲散。
他憐地看著四位妻,嘆道:“見到你們姐妹們和睦相,我也就安心了,日後我們一家人不論所謂大小,更莫談誰是妻誰是妾了,你們皆是我俞某人的妻子!”
又看向崔能兒,笑道:“能兒,我不在的時候就由你照看三位妹妹了。”
崔能兒銀牙暗咬,出最艱難的一個笑:“那是自然。”
四個人表各自迥異地對一眼,都在無言中。
姜淵無比敬重地看向了崔能兒,替自家大師孃言道:“師孃素來最是寬和大度,定會好生照拂三位師孃的!”
崔能兒:“……”
俞長安:“……”
師兄你是不是讀不懂空氣?
*
因爲宗門多了許多珍寶閣送傢俱的人,一來二去,不滅峰上的熱鬧事在第二天大早就傳到了紫雲峰上。
雲華劍派的超過九,大家都將劍當道了。
紫雲峰上更是全員單狗。
年輕修士們對這種一概不懂,只是下意識覺得不對勁:“俞師叔帶回三位新道,那崔師叔又該怎麼辦?”
讀龍傲天文學的俞悠聽到這問題就笑了:“自然是姐妹一家親,和諧相了。”
沒說謊。
興許是劇出了點偏差,在原文中,俞不滅可不止帶回三個人,他是把外面那十八個主全都帶回來了,和崔能兒一道組了紅知己團。
原文到這會兒已經進了收尾階段,反派們被打臉得差不多了,開始後宮節。
不滅峰上全是些傾國傾城的麗子,其中有出生高貴的世家,有時相依爲命的青梅竹馬,還有境結識的神仙。
們爭奇鬥豔,雖然偶爾會爭風吃醋,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放在俞不滅上,爲了人甘願與姐妹們分,相倒也算和諧。
而俞不滅坐齊人之福,夜夜被翻紅浪,原文中那幾章全是晉江不能描寫的片段。
龍傲天文學髓有二,一是永遠無敵的男主,二就是數不清的後宮,俞悠深諳其中道理。
年輕的修士們議論了幾句,最後紛紛表示不能理解。
雅逸聽說俞不滅回來了,便準備起去拜訪一番。
他畢竟是宗的宗主,日後還要接管宗門,自然需要與諸位化神期大能打好道,所以早早地備了不禮預備給雲華劍派各位峰主送去。
俞悠一聽這事兒,馬上來神了:“道友且慢,我們丹鼎宗也得給不滅劍神準備點謝禮纔是!”
雅逸一怔,但很快釋然。
“也是,你纔拿了不滅劍神賜下的僞仙,不去致謝都說不過去了。”
他原以爲俞悠是打算送點現的丹藥之類的,哪知道卻拉住了張浣月的袖。
“張師姐,能勞你劍帶我去雲華郡城一趟嗎?我去拜訪,總歸得買點禮纔是。”
雅逸對俞悠改觀了,原來這般懂事,還要特意去買大禮,並不是自己所認爲的那麼摳搜啊!
他衝俞悠點頭,微微笑道:“你快去買吧,我就在這兒等你,屆時我們一同去拜訪。”
狂浪生也坐不住了,跟著俞悠一同趕去了山門下面的雲華郡城。
他們沒有讓雅逸等太久。
約莫一個時辰的功夫,張浣月便帶了俞悠和狂浪生歸來,只是的表略微有點古怪。
雅逸詢問:“禮可買好了?”
盾修和丹修一起自信點頭。
雅逸不做他想,便同這羣盾修和丹修們一道去往不滅峰拜會。
來接待他們的是姜淵和俞長安,這也在理之中,畢竟哪有堂堂化神期大能來搭理這羣築基修士的。
俞悠憾,還想圍觀一下俞不滅坐擁衆的彩場面的。
什麼?被認出來?
呵,俞不滅一直以爲這個兒死了好多年,早就將俞悠的存在忘得乾乾淨淨了。
畢竟只是個生來就註定會早夭……不,是在原文中已經死去的半妖小雜種罷了。
姜淵神采奕奕,師父高興他就高興。
而俞長安清雋的眉眼中卻籠著一層鬱,接待衆人時亦是心不在焉的模樣。
雅逸出世家,他爹也有不侍妾,所以要比那些劍修們更懂俞長安的心。
他面帶同地看著俞長安,沒揭他的傷疤,預備送完禮就走:“俞道友,既然不滅劍神另有要事,那我們就不便打擾了。”
緻的禮盒放下去,全是亮閃閃的各種頂級法寶。
另一邊的狂浪生也起拱拱手,代表天盾門送出禮,雖不如宗般貴重,卻也不寒磣。
啓南風拿胳膊推了推俞悠,後者將桌上的最後一口靈茶飲盡,然後笑瞇瞇道:“聽說不滅劍神新添了三位道,這是我們丹鼎宗送上的賀禮。”
遞上一個緻的禮盒。
後邊的蘇意致痛地解釋:“這是我們特意趕去珍寶閣,讓師傅們選用最好的靈石雕的一副麻雀牌,日後四位夫人閒來無事正好可以一起打牌。”
騙人的,這些就是賭場裡隨便買的便宜貨,看著漂亮而已。
雅逸:“……”
麻雀牌,又稱麻將,在凡界貴族間頗爲盛行,尤其是宮廷子很玩,不過修真界中倒是……很見。
俞悠甚至地爲懵的姜淵遞上了一張說明書:“我特意去了趟賭場,尋了麻雀牌的規則冊來,你拿去給你四位師孃看看,以後可以湊一桌麻將。”
勸道:“這是凡界子很的玩意兒,說不定還能培養們之間的,你師父看到們一同玩樂,肯定會很欣的。”
俞悠知道姜淵對俞不滅有多敬重,聽到最後這句話後肯定會回去勸說師孃們麻將的。
姜淵在微愣片刻後,鄭重地接過了這幅麻將和說明書,用難得友善的口吻同俞悠道謝:“多謝你了,俞道友。”
四位師孃雖然相和諧,但是依然相互之間依然略生疏,師父只能這邊陪了又去陪那邊,很是麻煩。
俞悠輕咳一聲:“誰讓我們丹鼎宗都是熱心腸的大善人呢。”
狂浪生聽到俞悠的解釋暗自後悔,低聲同自家師弟道:“早知道我們就該再送個蹴鞠什麼的……日後新來了夫人能一起玩,增進。”
俞長安張了張,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說。
外面的場景其樂融融。
院的氣氛就沒那麼好了。
俞念這會兒正紅著眼,惱怒地砸著房中的東西,婢被嚇得一聲不敢吭,只能喏喏地低著頭。
在察覺到有人影靠近後,婢擡頭一看,微鬆了口氣。
“夫人……”
崔能兒聲音冷冷淡淡,全然不似往日的溫:“你先退下吧,我來勸。”
待婢退下後,崔能兒沉下臉,半是失半是無奈地看向俞念。
“念,夠了!”
俞念眼睛通紅,沒了外人後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哽咽著哭出來:“娘,昨夜爹爹總算記得來看我,都到門外了,我原想氣他兩句再開門,結果纔剛說兩句話,隔壁院子的那個狐貍就把他走了!”
崔能兒垂眸,臉上沒有任何表。
俞念嗚咽著恨恨道:“那個兒的人說句肚子疼,爹爹居然就不管我臉上的傷……”
“你知道爲什麼嗎?”崔能兒臉上浮出些疲倦和諷笑:“因爲那個人是你爹在微末時就惦記著的未婚妻,不過那時候他家道中落,而那人被家族著同他取消婚約,私下卻屢屢助他。”
俞念的眼睛逐漸睜大,半晌都沒能說出話來。
從沒見過自己母親用這樣的表和聲音,聲道:“可是您曾陪他出生死,還一起逃出妖界……”
這些都是爲修真界所讚譽的事。
崔能兒聲音飄忽:“是啊,可是你父親生來不凡,與他出生死過的子太多了,外面那三個,全都與他同歷過驚心魄的事。”
憐地著兒的頭:“念念……你以爲你這名字是如何來的?因爲他一直都念著自己的未婚妻,那個兒的人。”
俞念的呼吸一窒,張了張,只覺得腦中一片空白,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崔能兒嘆息道:“你且收收你的脾氣吧,以前你父親就你這一個兒所以寵著你,但日後……唉。”
言又止,反而讓俞念更加慌,後者了母親的手磕磕地問:“娘,你這話什麼意思?”
崔能兒苦笑著搖搖頭,幾乎是在嘆息:“你還不知道吧,那個兒的人,肚子裡已經懷了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了。”
一樁接一樁的慘事砸下來,俞念的腦子都有些恍惚了。
的淚水浸了面紗,看著自己素來善良溫的母親眼中的絕,只覺得崩潰。
沉默良久後,俞念倏然起,喚出自己的飛劍,一字一句道:“娘,你等著。”
崔能兒似乎有些不解,擡頭看著:“念,你要做什麼?”
俞念握著劍,銀牙一咬:“我就不信一個人會比親生兒重要!今天我定要將那人趕出不滅峰!”
崔能兒在後面輕聲喚了句“念不可”,然而也不知是俞念跑得太快還是走了神,堂堂元嬰期的修士,竟然也沒攔住俞念這個築基期。
*
修士們修建院子的速度極快,加之珍寶閣親自送貨上門,所以峰頂正院在一夜之間便多出了三緻的別院了。
俞不滅昨日還頗有雅興地爲正院和這三個別院提了字,分春夏秋冬四院,大有四房道不分高低的含義在其中。
此時的俞不滅正在其中一個院子中,哄著年紀最小的修習劍。
然後便倏然皺眉,猛地轉頭看向了隔壁院子。
一道劍飛閃,俞念雖然子驕縱,但是天賦卻尤其出衆,還不到十四歲就要突破金丹期了。
形輕矯,持劍徑直飛向那個兒的修。
後者輕描淡寫地一擡眸,元嬰期的靈力擋了這記攻擊,寒聲道:“沒規矩,滾。”
俞念一想到就想起自己名字的來歷,再凝眸恨恨地看向尚未顯懷的肚子,更是替自己母親委屈。
“賤人!我娘是北境高門崔家的高貴嫡,是我爹立下天道契誓結的道,你不過是一爬牀的賤婢,也敢這樣猖狂!”
兒蹙眉,修爲已是元嬰,遠比俞念強,自然也察覺到隔壁院子越來越近的氣息。
無聲地笑了笑,淡淡道:“小丫頭,我肚子裡可是有你的弟弟妹妹,你居然拿劍指著我?”
一聽到這個,俞念果真被激出更大的火氣。
“我爹只要我和長安就夠了,哪裡還要你肚子裡的小孽種!”
揚劍一揮,不管不顧地直接衝著兒刺去。
後者這次竟然避也不避,任由衝過來。
然而那一劍終究不曾刺下,一道霸道至極的靈力強勢地將俞念的劍擊落在地,亦是被這靈力反推著倒飛了在地上。
“爹……”俞念的手抖著,半跪在地上哭著看向前方的男子。
“閉!”俞不滅冷冷地打斷的話,深深地看了兒一眼,最後失地閉了閉眸,長長嘆息。
兒昨夜說得不錯,孩子還是不能太寵了,偶爾還需得嚴厲些才行。
“你自行去石室思過一年,待你三娘生產過後再出來吧。”
雲華劍派的石室是弟子們犯了錯纔會進去的地方,名爲思過,其實是囚。
裡面見不到,亦見不到人,唯有一間空的石室,每十日纔會有人去送水送辟穀丹。
俞念在宗門也曾犯過錯,當時無人敢管教,唯獨百里空山把直接丟進去關了三日,但因爲父親是一峰之主,所以待百里空山離開山門後便有人將放出來了。
那三日都過得生不如死,更何況一年?
然而俞不滅不曾看,反倒是帶著憐惜扶住了那位冰雪人:“兒,你還好嗎?”
人黛眉微蹙,聲音冷淡淡的,卻莫名帶著脆弱的吸氣聲:“不滅,我肚子有些疼。”
俞念不敢信,怒道:“我本就沒到你,而且你一個元嬰期……”
可是俞不滅卻萬分張地扶著人進屋了,從頭到尾再沒人看一眼。
*
喝完靈茶,吃完茶點後,上不滅峰拜訪的衆人便告辭了。
只不過纔剛剛走到了峰下,姜淵便匆匆地追了上來。
“俞道友!”
他喊住俞悠,後者納悶地一回頭:“什麼事?”
這兄弟現在不是該去找四位師孃麻將嗎?
姜淵面難,開口詢問:“敢問貴宗的牛長老和馬長老還在嗎?”
俞悠懶洋洋的答:“不在,他們帶著曲師姐去萬古之森了。”
曲清妙已經到了金丹期,不日就要去鎮守萬古之森東境邊線了,兩位長老放心不下,特意帶去悉一下。
聽到這個回答,姜淵的表更苦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看向三位丹修,想起他們在四境大會中的絕佳表現,又生出了些許希冀。
“三位道友,你們……”
見姜淵吞吞吐吐,啓南風直接問:“到底什麼事?你直說便是。”
於是姜淵吸了口氣,直接問:“三師孃方纔了胎氣,你們之中有人懂安胎之嗎?”
三人組面面相覷:“……”
我們仨都還只是孩子啊!
就在姜淵也覺得自己這問得不妥時,不知何時了把瓜子出來的俞悠突然開口。
“安胎這種事,收費很貴的。”
姜淵:“……不會欠你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