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冷笑道：“你們這些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若不是看在外祖母的份上，你們以為今日還能站在這裏？”
那幽冷的聲音似從地下傳來，泛著徹骨的寒意，縷縷從腳底下直至竄上人的脊背。
兄弟幾人從前隻知這丫頭不好對付，但是向來言寡語。
可沒想到若真說起話來，他們更加無以應對。
老五對上子冰冷的視線，更是下意識捂著那隻沒有手的手腕後退了幾步。
他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好一段時間了，就是想要得到剩餘的全部家產。
可是沒想到段司音會這麽快就回來。
而他們派去跟蹤的人都莫名失去了聯係！
這丫頭的手段他們見識過，雖然現在已經不是王妃，但是能下毒於無形，這才是他們真正忌憚的。
看著墨子如地獄裏盛開的黑曼陀羅，幾個男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開。
臨走前，老三森冷道：“段司音，你別得意太久！
我們家的東西，絕不允許落在你一個外姓人上！”
說罷，幾人爭先恐後地從院門口魚貫而出，不消片刻便沒了蹤影。
段司音冷冷收回視線，朝著木樓走去。
隻是進了屋才知道，老夫人臥倒在床上，此時正閉眼睡著。
伺候老夫人的大丫鬟趕忙快步走過來，小聲道：“表小姐，您可終於回來了！”
未免打擾老夫人休息，段司音走出室，蹙眉道：“外祖母可是病了？”
丫鬟道：“幾位老爺沒來幾天，老夫人就被氣倒了！
這兩天請了不大夫，可都沒起多大效果。
都說老夫人年歲大了，又氣急攻心，了刺激，一個個走時都唉聲歎氣......”
說到此，丫鬟已經泣起來。
段司音轉便進了屋。
來到床邊，指尖搭在老夫人的手腕，許久後，才鬆了手。
清絕的臉上並無多神，可那雙清澈的眼卻似無邊的黑夜，無形的悲涼將籠罩。
......
紅雪找來時，鬱鬱蔥蔥的竹林下一妃的子正在為老夫人喂藥。
這還是頭一次見子穿這樣淺顯的。
子一頭烏綰著近香鬢，鬢邊簪著鎏金穿花戲珠金步搖。
朱如絳脂，娥眉如翠羽。
窈窕嫣姌，似玉生香。
真可謂天上有，地上無。
問候過老夫人後，紅雪朝著姿纖瘦窈窕的子笑說道：“今日怎麽想起穿這麽鮮麗的了？
從前我你穿可你總是一口回絕。”
清風輕拂玉，冰玉骨的子放下碗，緩緩回，眸若清秋，“外祖母喜歡。”
看著不帶毫緒的眼神，紅雪微微愕了一下，隨即又掛上笑，“我們阿音傾國傾城，穿什麽都好看。”
對於的誇讚，段司音隻是淡淡挑了一下眉宇，聲音清淡道：“你找我可是有事？”
紅雪臉上的笑漸漸褪去，眼神深深看著，“阿音，我們聊聊。”
段司音也看著，“好。”
他們一前一後再次來到那個荷塘邊。
上次們兩人來這裏時，是紅雪告訴師兄死了。
“聽說老夫人病重......
人老了子骨自不比年輕的時候，阿音，你千萬別太過憂心了。”
紅雪看著子略顯蒼白的臉頰，率先開了口。
段司音默了默，隨後轉看向，“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看著眼裏的風起雲湧，紅雪緩緩垂下了頭。
的手撐在圍欄，搭在外麵的指尖微有些泛白。
隔了許久，略顯艱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阿音，你真以為你那麽大的攤子僅憑我一人之力，就可以守住嗎？”
段司音蹙眉看著，並未搭話。
紅雪也未理會，繼續說道：“曾經有好幾次，我都差點被人暗殺，都是他救了我......”
“當然，僅憑這點，不足以讓我將他安排在你邊。
可是......
可是後來真正的夙祈死了！
他一死，我便再沒有真正可以信任的人來保護你了！
阿音，就算你恨我騙你，你也該想想我的難啊！”
紅雪落下淚來。
的難是什麽......
從始至終的難都是。
所想的，所在意的，所籌謀的，都隻有。
“紅雪，我怎麽會恨你。”
段司音看著盛開的一池荷花，目幽遠。
“我隻是想知道，那個孩子是夙祈的，還是鬱泠澈的。”
紅雪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竟擔心的是這個！
“阿音，小萱兒是夙祈的。”
紅著眼眶看向，“是真正的夙祈的。”
“你放心，我並不心悅鬱大公子，也沒有將他強推給你的意思。
這件事，你自己做打算就好......”
頓了頓，語氣微轉，“從前......
我隻想讓你今後自自在在、安安穩穩。
但是經過這次你們去太國的事，我意識到就算阿音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有防不勝防的時候......”
眼裏漫含真切，“邊有個可以照應你的人，也不是一件壞事......”
段司音看向，眼神帶著探究。
其實還有一方麵紅雪並未說。
那就是自小陪伴的師兄剛去世，對打擊本就很大，外加老夫人一日不如一日......
屆時兩個的人都相繼離去，邊便再無可親近之人。
若為將來長遠之計，邊還是要有一個可全心托付的人照料才能安心。
所以此刻也不像起先那麽抗拒鬱泠澈接近了。
在諸多喜歡阿音的人裏，也唯有鬱泠澈此人，對死心塌地，真心實意。
也唯有他，不論生死，不論後果，未有所圖。
若論所圖，不過是能護左右，惟願安。
如果可以選一個人留在的邊，那麽鬱泠澈無疑是不二人選。
可是......
這件事還得看段司音自己的意思。
的心思高深飄渺，沒人能琢磨的。
若不點頭，他們誰也拿沒有辦法。
反觀段司音，自得了紅雪的答複，神鬆懈了不。
此前還擔心紅雪喜歡鬱泠澈，但為了，還是將鬱泠澈往自己邊推。
知心裏什麽都想著，盼著好，可是若真將自己喜的男人也讓給自己，那不可能還無於衷。
好在事要比想象中的好許多。
道：“這些你先暫不要擔心。
今年西北一帶的旱災十分嚴重，此前我忙於自己的事，並未在上麵花心思，現在有了時間，我想去當地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