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敢問客從何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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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山高,不見頂。

奈河水深,不見底。

忘川如奈河般,很大,也很寧靜,這漫山遍野唯有的彼岸隨風搖擺,把濃鬱的花香散漫整座大川。

沫拉著彼岸的小手走出忘川,站在長長的木橋邊,等著那條渡河的小破船。

“你真打算一直穿著我的舊褂子?

可不好看。”

沫看向彼岸,可而白的小腳上套著雙紅小布鞋,再往上,是白皙筆直的小,再上面就畫風突變,一件能當袍子的白寬大褂,生生的把彼岸大半子都遮了進去。

彼岸天真爛漫的笑著,毫不在意上的大褂子多變扭,拉著沫的手。

坐在橋邊,在空中晃著兩條白皙的小,“我就喜歡穿它。”

沫也著彼岸坐下,跟一樣晃著雙,看著黑的大河。

黃泉沒有太,漆黑的天空只有那昏黃的月亮照耀著。

的大川,黑的大河,兩個人就這樣安靜的靠著坐在木橋邊,悠閑地晃著等待著。

奈河的水流不是太急,卻也會激起些水花,拍打在忘川山腳。

看著腳下流過的黑河水,沫不又想起了那支被他踩斷的手骨,那究竟是什麼?

摟著懷裡的小丫頭,沫的下抵著的小腦袋,兩人一起看著遠發呆。

彼岸寧靜的看著黑的大河,不知在想什麼。

是花靈,與緋音一樣的妖姬,本該有著絕代風姿的靈卻這麼虛弱。

沫不知在他離開那段時間,小丫頭到底怎麼度過的,可想來,很艱難吧。

“吾家有初養,怎奈骨瘦如柴似帛。”

想到這裡,沫幽幽的說著。

又不由歎了口氣,這又怪誰呢?

反倒是彼岸聽了,抬頭不滿的白了他一眼。

沫大笑,又手狠狠地的長發,彼岸的頭發如綢般順,讓沫不釋手。

了”彼岸低頭嘀咕著,眼裡卻帶著甜甜的笑意。

“我喜歡。”

沫毫不悔改的說著,聲音隨著奈何的流水聲一起隨風遠遠傳出。

這是從未有過的覺,這是薰跟緋音都不能帶給他的。

著彼岸,就像是寵溺著自己最疼的孩子一般,仿佛就是自己最珍貴的一部分,明明才見到不久。

可他卻覺得到這種來自骨子裡,靈魂深的這種親切,千年的羈絆,彼岸,是自己最親近的家人。

“船來了。”

突然,明眸閃,彼岸抬手,指著黑大河的那一邊。

沫停下手上的作,順著彼岸的纖纖小手看向大河的另一邊,濃鬱的黑霧裡,一點綠,模糊的影子緩緩浮現。

“惶惶奈河,幽幽彼岸,紅塵不過數十載,眨眼又是一回” 渾厚的歌聲遠遠傳來,帶著數不盡的歲月滄桑,仿佛超紅塵的囈語。

小破船也慢慢靠近,船頭的男人抬起頭,鬥笠下的眼睛帶著笑意。

“要渡河嗎?

兩位。”

“是的,擺渡人,我們,要去黃泉遊玩。”

沫拉起彼岸,朝那人咧著笑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訝異的看向他旁穿著怪異白褂的小孩,隨即朗聲笑著,“黃泉大了去了,你們兩人,要去什麼地方遊玩呢?”

“隨便吧,你送我們到哪,我們就從哪開始。

反正我也不認得路,只要跟在一起,哪裡不是個玩呢?”

沫也難得從容的笑著。

彼岸拉著他的手沒有說話,可沫能覺得到——很開心。

似乎是察覺到眼前年輕人進山前後,心態上的變化,擺渡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披著白大褂的小孩,莫名的歎了聲,“你回來了啊。”

沫聽他這樣慨也是愣了下,“我這不是又要出門了?”

“你這是出山,哪來的門。”

擺渡放聲大笑著,搖頭,朝二人招手,“上來吧,我送你們去那邊。”

沫抱起彼岸,又一次把他的船踩得“咯吱咯吱”。

很自然的從擺渡人的小桌下出那塊大黑布,墊在坐墊上,抱著彼岸坐在小屋裡。

擺渡還是站在船頭,背對著他們搖著槳,“自己倒一杯吧,我的酒驅寒,能讓你的黃泉這邊的影響。”

沫有些吃驚,“你的酒還有這種功能?

真是方便。”

拿出小杯子輕輕斟滿,一濃鬱的酒香飄了出來,跟彼岸上的花香一起,飄在小破船的周圍。

“在奈河上這麼久了,我就此一壺酒伴著,自然是好酒。”

沫也是一笑,看著杯中清澈的酒水,眼神微斂,“為什麼不上岸?”

“我是奈河上的船家,若是上了岸,誰來載客渡河呢?”

擺渡笑著,搖著他的漿,他的影似乎亙古不變。

真是奇怪的人,沫又忍不住搖著頭,笑了笑。

彼岸沒有在意擺渡人,小胳膊環著沫的脖子,安靜地趴在他的上打量著四周,眼裡帶著止不住的好奇和興

把酒杯舉到邊,聞著清澈濃鬱的酒香,輕飲一口,酒水順著嚨流下,帶起陣陣清香回味。

彼岸張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沫,似乎在奇怪,這水是什麼東西。

“你也要喝嗎?”

沫好笑著看著,點著的小鼻子,“小孩子,不能喝酒。”

“那便不喝了。”

彼岸閉上眼,趴在沫的懷裡就要睡了。

輕輕拍著的背,沫哄眠。

小破船上安靜了下來,只有偶爾的水聲嘩嘩,年靜靜的坐在草墊子上,看著手裡小小的酒杯,著彼岸長長的頭發。

“那就是彼岸花的靈嗎?

有些難以想象。”

擺渡在船頭突兀的說了句。

沫看著懷裡睡的孩,裹著他以前的白褂子,溫和的笑著,就像以前薰看著他睡覺時候的那笑容一般。

看向擺渡人,“是我的孩子,我很喜歡。”

似乎是若有所,彼岸又摟著他脖子的手臂。

“你是生者,不該總是留在死者的地方。”

擺渡在警示著他。

沫沉默著,看著睡中的彼岸,白皙的皮,驚豔迷人的小臉蛋上帶著讓人心疼的笑。

“我不會離開的,反正可以來這邊,有空我會回來。”

擺渡回過頭,有些疑的看向他,“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這邊呢?”

帶我來的啊。”

沫指了指懷裡的彼岸,對擺渡人齜牙笑道。

擺渡愣了下,沒有說話。

沫則慢慢地喝著那小杯酒,彼岸也靜靜地睡在他懷裡,擺渡在船頭搖著他的長槳,時間也在慢慢地過著。

黃泉的天空總是漆黑看不的,在同樣黑沉不見底的大河上,同樣的風景一不變,也不知過了多久。

“看那個亭子,你們從那裡下去,沿著大道走,沒多遠就能看見城池了。”

擺渡突然說道,抬臂指向河邊的黑小亭子。

沫看向那邊,輕輕把彼岸喚醒。

“我們到岸了。”

沫笑著,的小腦袋。

“到岸了啊。”

睡意朦朧的小丫頭抬起白小手著迷糊的眼睛。

小破船慢慢地靠岸,沫拉著彼岸的小手,從船上走下。

“等下!”

擺渡從小倉裡鑽出來,朝沫扔過來一個小小的東西。

手在空中接過,是一個黑的酒袋。

“帶著點酒,每天喝一些。”

留下一句話,擺渡人已經撐著槳離岸,又開始了唱。

“惶惶奈河,幽幽彼岸” 沫愕然,反應過來後,朝那漸遠的小船高聲喊道,“謝謝你的酒。”

彼岸眨著大眼睛不明所以。

一邊笑著,沫拉著的手朝擺渡說的那個方向走去。

黃泉,就像現世人間一般,大大小小的城池林立,也有著各種各樣的怪鬼妖靈。

在這個世界除了涉及回的奈河與忘川,其他的地方,都被黃泉的王——伊邪那掌管著。

從薰以前跟他講過的事來看,一個世界的王,就是最高不可及的存在。

而伊邪那,黃泉的王,主宰黃泉上萬年的存在。

可以說,如果世上有神,那就是神。

還是最牛的那種,然後就讓咱們得罪死了沫在心底吐槽。

拉著彼岸上路,或許是第一次走出忘川,或許是伴著所喜歡的人遊玩,彼岸一路上很是興的蹦蹦跳跳,清澈靈的雙眼裡總是著新奇的樣子。

不遠,一座巨大的城池佇立在前方,黑的高大城牆,有著許的人流在城門進進出出。

沫特別驚訝,仰著頭著這樣宏偉的城牆發呆,他第一次見這樣古老的大城。

想來一定有很悠久的曆史了。

不愧是黃泉。

“瞧那土包子,哪個山裡出來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竟盯著城牆呆了。”

有人不屑的嗤笑。

“那個小姑娘倒是好生水靈,活人胚子啊。”

“有些不對勁啊,那氣息是生者?”

“是生者,怎麼來我們這裡了?”

城門下,有三三兩兩的人正在隨意的談著,他們穿古袍,想來是黃泉的住民。

此刻看到遠方走來著異服的兩人,先是好奇,接著不屑,到後來震驚的說起來,引得周圍一片嘩然。

沫看到這些人都驚訝的著自己兩人,倒是沒怎麼在意,既然擺渡人沒有提醒什麼,那就說明沒有什麼危險吧。

想來黃泉也不是很排斥外人。

沫拉著彼岸來到城門下,站於眾人之前,才停了下來。

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彼岸倒是怯生生的拉著沫的手躲在他的後。

“我來,帶妹妹遊覽黃泉風,諸位有何指教?”

沫從容的看著他們,輕笑道。

不知為什麼,從在忘川上見到彼岸之後,他便覺自己的心態變了,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自卑。

哪怕他沒有什麼力量,可就是,有這樣的自信,發自靈魂深的這種覺。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一個外來者會這樣說,周圍的人雀無聲。

“好漂亮的孩,這,是你的妹妹?”

一個帶著驚訝的聲音傳來,卻很輕佻。

沫皺著眉扭頭。

一個材修長,面容俊,穿著華貴的年輕男子走來,後跟著幾個護衛一樣強壯的人。

“是的。”

沫應聲,不卑也不

“胡說!

你為生者,而這孩帶著妖的氣息,怎麼會是你的妹妹?”

男子後一個戴著黑的壯漢指著沫,驟然呵斥道。

沫環顧著四周,除了這年輕男子和他的護衛正在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其他的幾人都沒有什麼敵視的表,反倒,有一

找麻煩的?

的男人很瀟灑的打開手裡的折扇,無比輕佻的看著沫,指著他後的彼岸,“我看,你還是把給我,我為尋一個歸好了。”

雖然這人外表有些風度翩翩的樣子,可看到這男子看向彼岸的眼裡帶著掩飾不住的**,一種讓人很厭惡的覺從沫心頭浮起。

誒剛從山裡出來,接著就上一個富家子弟了?

還是個人渣啊。

沫覺得很扯,這種故事裡的節居然讓自己到了。

雖然真的不想惹麻煩,可那家夥居然對彼岸打起了壞主意,還是個孩子啊!

沫斟酌了下,覺得還是不要跟他太和善的好,免得以為自己好欺負。

於是,學著薰的口氣冷冷的說:“你,算什麼東西?”

風過城門,一片安靜。

看到城門外的人們不再出聲了,連都不敢一下。

沫暗自點頭,嗯,效果不錯。

而那個男子聽到這句話後,臉了下來,不善的盯著沫。

後那幾個高大的護衛頓時大怒著朝沫呵斥,“放肆!

區區生者,竟敢對爺不敬。”

說著,幾個人拿著刀劍,就把沫跟彼岸圍了起來 沫:“”對哦,薰每次說完這句話,肯定會惹人發火的說 那時他們打不過薰,可現在自己鐵定也打不過這群人啊!

那豈不是要完?

城門那邊,戴著白的鬼差早就注意到這邊的靜,此刻看到起了紛爭,其中有兩人持劍大步走了過來,先是詫異的看了眼打扮怪異的沫跟彼岸,才穿過那群行人,

在二人面前停下。

他們兩個沒有理會一旁那些怒氣沖沖的護衛跟那位爺,很平和的看著沫問道,“敢問,客從何來?”

看到終於有救兵來,沫笑了,拉著彼岸的小手,聲音輕輕的傳了出來。

“忘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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