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想法。”
說話的是三清之首，道清宗的長須白發老聖人。
他輕咳了一聲，吸引了拾聖會裏其他人的注意。
在短暫的沉之後，這位道清宗的老聖人說出了讓顧白水都有些錯愕的卑鄙之言。
“我們其實未必一定要確認，是不是長生大帝殺死了不死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們真正需要考慮的，是哪種說法能給我們拾聖會帶來更多的利益，能讓我們得到想要的東西。”
道清宗老聖人的聲音回在大廳裏。
桌子旁的諸位老聖人目閃，隻是頃刻之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聖人，早就年老了，誰也不比誰簡單。
什麽道義和是非，都隻不過是利益換的說法和形式而已。
老人的世界裏隻有利益才是一切的本，空談正義之言，在拾聖會的這些老人麵前可不要太可笑。
太初聖地的老聖人抬了抬眼，看著道清宗老者說道。
“你的意思是，不管不死仙墓裏到底有什麽，我們都可以一口咬定，就是長生大帝殺掉的不死仙？”
“是。”
道清宗的老者沒有什麽猶豫，瞇著眼睛點了點頭。
“三清宗兩聖地，雙神朝兩世家，再加上聚財商會諸多勢力的聯合之言，就算這件事和長生大帝無關，世人又怎麽會相信呢？”
“孰黑孰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拾聖會可以借此起勢，以征討長生腐朽的名義針對大帝區的守墓人一脈。”
“大帝區裏埋葬著真正的帝和傳承，長生死後，這些珍稀至寶落在區區幾個長生弟子的手裏，實在是太暴斂天了。”
“即便我們如今不出手，日後就憑他們幾人，也沒資格守護人族諸多大帝的帝和骨。”
“天地珍寶本就應該有德者居之，被大帝區封鎖在墓裏，明珠暗投了太久太久了。”
“我們這麽做也是讓帝重現天日，實屬善意之舉。”
道清宗的白發老者誇誇其談，滿臉真誠的偽善和滿口的仁義道德。
大廳裏的老聖人們都不是省油的燈，當然明白他真正貪圖的是什麽東西。
但不得不承認，道清宗老聖人的言論，還是讓拾聖會的絕大多數人都心了。
大帝區裏埋藏的東西，可是真正的大帝傳承和沉眠帝啊。
每一件帝都有著排山倒海，更替日月的威能。
如果能一家分一件帝，即便不能借此突破，讓拾聖會多出來幾個準帝境界的強者，手持帝的老聖人也絕對比尋常聖人王境更有威脅。
這是一筆滔天大財。
別說拾聖會的老聖人們，就算是真正的大帝複蘇，也一樣會心不已。
而在大廳的角落裏，
顧白水聽著道清宗和太初聖地的兩個老家夥一唱一和，也不自覺的挑起了眉頭。
我勒個去，事走向怎麽有些不對勁了啊。
這幫怎麽這麽險，還把算盤打到大帝區的頭上了？
沒天理了是吧？
師傅活著的時候，你們這幫老蛀蟲一個屁都不敢放。
等師傅一死，你們一肚子壞水都堵到嚨管兒了，不吐不快，沒臉沒皮啊？
不過顧白水轉念一想。
這事兒好像和現在的自己還扯不上太大關係。
現在拾聖會的老聖人們，真正想要對付的還是大師兄和二師兄那被世人知的兩位先生。
顧白水這個老三，在他們的眼裏已經“廢了”，在城的那個雨夜失蹤了。
所以再怎麽算計也算計不到顧白水這個“死人”的頭上。
視線飄忽，顧白水又了下，不聲的回到了自己的椅子裏。
一堆拾聖會的老東西對付大師兄和二師兄嗎？
這局麵倒也不是沒有看頭。
反正自己現在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而且就麵前這幫老家夥，能不能把大師兄和二師兄出火氣還是兩說。
大陸上不為人知的太多了。
就連顧白水自己，現在也不太清楚那兩位師兄到底想要做什麽。
再等等，再看看。
顧白水還有些事沒有確定。
一切都要等到聖妖城祖地裏的不死仙墓開啟之後，才能看清楚真正的局麵，解答清楚顧白水心裏真正想知道的東西。
在此之前，這些老聖人所有的算計也都隻是空想而已，可以先放在一旁，緩一緩再說。
……
大廳霧氣沉浮。
妖祖侍衛安靜了好一會兒，然後抬眼揮了揮手，麵無表的說了句話。
“會議第一階段結束，有興趣的事，可以到自己後的室裏私下探討。”
“三個時辰之後，開始拾聖會的第二階段。”
說完這句話，妖祖侍衛就自顧自的轉過了子，走向了自己後的黑霧裏。
濃厚的黑霧中，約有一扇黝黑的古樸石門若若現。
青年侍衛走其中，然後消失不見。
而且不僅是青年侍衛的後，每一個參與拾聖會的老聖人，背後都出現了一座依附在牆壁上的黝黑石門。
這似乎是拾聖會的另一個規矩。
每當一隻手的老聖人完了講述之後，就會給彼此一些私下通談的時間，然後再進行拾聖會的第二階段。
其餘的老聖人都悉這個規則，也沒表現出意外之。
中場休息的時間，對於不同的老聖人也有不同的意義。
比如姬家的老大爺，從始至終都沒有說出過一句話。他像是一棵垂暮沉悶的老樹一樣，沉默無言的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但當中間時間到來，這位老大爺卻是第一個慢悠悠的站起了，走向了自己背後的石室。
而且不一會兒後，就有一個人影起跟了過去。
那是風家的代表。
兩大世家走進了同一間石室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商討一下。
隨其後，多寶道人和道清宗的白胡子老者也去了同一間石室。
道清宗的白胡子老者似乎對於“長生弟子，不得善終”的話題很興趣，從一開始就不加掩飾的搭過話。
到了中間時間，他也沒有刻意掩飾，直接和多寶道人去了一間石室。
人影起起落落，霧氣飄散漾。
一個又一個老聖人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去了不同的石室私下流了他們興趣的東西。
在所有的座位上，隻留下了幾位老聖人。
太初聖地的白袍老者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但他的注意力卻似有若無的放在了道清宗的石門口，似乎在等待著裏麵談結束，然後再看況進行談。
另一個影角落裏，顧白水略微沉，瞳孔深細微的波了一下。
這段中間時間的到來對於他來說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顧白水也需要思考一下，一會兒到自己的時候該講些什麽。
總不能跳到桌子上，把臉皮一撕，給這幫老東西一個大大的驚喜吧？
那也太驚喜了。
都怕這些老聖人裏有心髒不好的，被刺激的出了點兒什麽事兒，那就太不道德了。
但不說這個還能說些什麽呢？
長安城？老紅？
二師兄？穿越者？
或者是野嶺？自己師傅那些稀奇古怪的實驗？
好像都不太好說……也不夠勁。
顧白水了下，腦子裏的心思又開始轉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聽了這麽久的故事，總得禮尚往來，給這些老東西弄點效果。
不用太嚇人，也不能太平淡的那種。
刺激一下這些老東西，順便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獲。
顧白水一念至此，眼底掠過了一奇怪的異。
話說回來，陳小漁那小丫頭又跑哪兒去了？
從來到雲中城拾聖會開始，就沒察覺到一一毫的氣息。
難不還真被燉魚湯了？
也不至於吧，開個墓門不至於要把自己後代獻祭了。
而且他們裏的那位風老，應該就是代替了老妖祖回到聖妖城祖地，想要打開不死仙墓的那位了。
從老聖人們談論到風老的語氣來看，這位假妖祖地位更高，很可能是一位拾聖會的聖人王。
但他沒有到場，反而是讓妖祖侍衛來代替自己主持會議。
這又是為什麽？
難道妖族祖地裏也出了什麽事兒了？
顧白水突然頓了一下。
他看著自己腳下的灰黑霧氣，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頭。
又是片刻之後，玉清宗的“韓飛城”離開了自己的座位，獨自一人去往了石室裏。
太初聖地的老者也沒在意，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大廳和石室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竊竊私語聲，也沒有人能窺探那些老聖人的談。
隻有一間獨立的石室，一位老實本分的年輕人……默默的從自己口裏出了一麵鏡子。
“嘖，怎麽還忘了正事兒了。”
“看看你們這些老家夥，是不是有人背對著大家，幹些不利於我們拾聖會發展的事……”
“我這正道大太子，可不能容許有損害團結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