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冰涼的黝黑石壁，顧白水站在了自己的室裏。
昏暗幽靜，隻有他一個人。
眼前是閉的灰黑石門，沉重的石門後是霧氣飄浮的拾聖會大廳。
石門隔絕了室和大廳的連接。
顧白水微微抬眼，能約察覺到石門後的黑霧氣翻湧，漸漸把大廳徹底淹沒了一個手不見五指的黑夜。
第一個安靜的夜晚。
顧白水所的是第十號室。
按照拾聖會的規矩，他今晚是被選擇的一方。
從第一個多寶道人開始，一三五七九，五個席位會依次進別人的室。
已經被選了的石室，不能被選第二次。
這一切都在大廳裏的妖祖侍衛注視下進行，他也是唯一能在黑夜裏走的主持者。
顧白水看著眼前不風的石門，慢慢的挑了挑眉頭。
他還不確定今晚推開門來到自己室的是哪一個老聖人，也不確定對方是人是鬼。
顧白水能預料的最好況，今夜和自己見麵的是東勝神州多寶道人。
因為這樣一來的話，至他和多寶道人兩個人裏會有一個人是安全的。
很明顯，那個安全的人會是顧白水。
至於多寶道人安不安全，就要取決於顧白水的心了。
“來吧，你這麽富貴的名字，不來我這兒可就太可惜了。”
顧白水著下，目遊離在自己的石門上。
他覺得心誠則靈，說不定多寶道人的察覺到了自己的善意，然後選了自己，兩個人或許就會度過一個和諧難忘的夜晚。
人鬼相遇也未必是必有一死。
至顧白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溫和的鬼。
……下手很溫和。
頃，沉重的石門晃了一下。
顧白水瞇了瞇眼睛，注視著石壁上漸漸顯出來的隙。
然後一個胖乎乎的富態影，竟然真的從石門後麵了進來。
多寶道人選擇了玉清宗的“韓飛城”。
這個著肚子的富家翁從石門後麵探出了頭，看著室裏等了自己好一會兒的韓道友，憨態可掬的笑瞇了眼睛。
“韓道友，我可想死你了。”
顧白水微微一愣，這多寶道人這麽熱的嗎？
還是說韓飛城和多寶道人之間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
也不至於吧？
這正道大太子怎麽跟個際花似的？
和道清宗有聯係，和姬家有易，現在又和東勝神州的多寶道人勾搭過了？
顧白水眉頭微挑，覺得自己在赤土之森還真是偶遇了一位深藏不的聖人。
可惜死的太麻利了，沒來得及問出些什麽有用的東西。
多寶道人不知道對麵的年輕人在想些什麽。
他自顧自的了手，然後眉眼帶笑的走進了石室。
石門在他的後緩緩關閉，多寶道人和顧白水就這樣被關在了同一間封石室裏。
室方方正正，也不大不小。
在整個室的最中央，有一個灰白的石桌。
石桌外兩側放著灰的團，顧白水和多寶道人相對而坐。
“韓道友，我們自東洲聚寶坊一別之後，可是有近百年沒見了吧？”
多寶道人微微抬首，對著石桌對麵的顧白水看似隨意的寒暄了一句。
漫不經心，言語平靜。
但顧白水卻眼簾微，下意識的抿出了這位富家翁言語中的陷阱和試探。
他沒什麽反應，甚至臉上出了奇怪的表，皺著眉頭看了多寶道人一眼。
“前些年在風幽道場圍殺老妖祖，我看到的那個胖子不是你嗎？”
“啊？……哦……”
多寶道人眼神了，臉上出幾歉意，憨笑著點了點頭：“我最近也是忙糊塗了，記是有些不好。”
顧白水卻沒有和多寶道人繼續相互試探下去的想法。
因為他真的是鬼，一直試探下去還真有可能餡。
於是顧白水直視著對麵的多寶道人，平靜的問道。
“多寶道友，你覺得我是鬼嗎？”
年輕人直截了當的詢問，讓還著心眼兒的多寶道人有些猝不及防。
這位老聖人安靜了下來，沉默了許久之後，表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韓道友，其實你我都是聰明人，你知道我第一個選了你，就足以證明我覺得你是鬼的可能最小。”
拾聖會的十位聖人中，其實隻有東洲的多寶道人算是一位外來客。
三清宗兩神國，兩世家兩聖地，
唯獨多寶道人是多出來的第十位。
他是一個商人，一個過分有錢的東洲商人。
但對於拾聖會的老員們，多寶道人其實沒有另外九人彼此之間那麽了解。
他參與拾聖會的次數不多。
所以當拾聖會裏混進了鬼之後，多寶道人也隻能依據目前的況來分析辨明哪一個才是鬼。
多寶道人甚至並不願意完全相信太初星老。
他是一個合格的商人，心裏永遠保持著對所有人的警惕和懷疑。
太初星老和飄渺天婆綁在一起，他倆要麽都是人，要麽都是鬼。
相比於太初星老，多寶道人更傾向於選擇玉清宗韓飛城度過這一夜。
因為在剛剛拾聖會裏發生的所有細節，都被心思如發的多寶道人記在了心裏。
他記住了“韓飛城”說過的每一句話，也注意到了很多的細節。
是韓飛城挑明了鬼的存在，也是他暗示了有一恐怖的老混其中。
這樣一來，況就變得很微妙了。
多寶道人也是除了太初星老和“韓飛城”之外，最快注意到事不對勁的老聖人。
他看出了太初星老和韓飛城兩人之間的默契，也想要參與進去。
商人要足夠聰明，才能在任何況下做出安全的選擇，明哲保。
所以多寶道人選擇了最後一間室，來見一見這位相對安全的……韓飛城。
“韓道友，既然咱們都把話說明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多寶道人狹窄的眼裏掠過了一明。
他表凝重，對顧白水問道：“你們本就沒想要找出任何一隻鬼。”
“第三階段其實隻是你和太初星老想要拖延時間的借口，是嗎？”
顧白水微微挑眉，視線掠過眼前這張溫和富態的臉龐。
這個多寶道人的確是讓他有些意外，至要比道清宗的那個鶴聰明得多。
“是。”
顧白水慢慢的點了點頭，證實了多寶道人的猜想。
“找到誰是鬼又有什麽用？”
“人比鬼多是真，但五隻鬼裏可是有一隻準帝老的大鬼。”
“我們在大廳裏把它找出來，然後是人殺鬼還是鬼殺人？”
多寶道人眉頭皺，問道：“所以太初星老想要用黑夜來拖延時間，即是安老不會暴起，也是等著……風老離開不死仙墓，親自到場？”
“大差不差。”
顧白水說道：“準帝老怎麽也要聖人王才能抗衡，咱們現在能做的也就是拖拖時間，盡量多在夜裏一會兒就是了。”
多寶道人沉默的歎了口氣，臉上的皮也隨之抖了抖。
“怎麽會開的好好的，突然就變了黑夜狼人殺？”
顧白水微微抬首，想著自己在這場聖人遊戲裏的角，到底應該算是預言家還是巫。
他皺著眉頭思索了許久，最終一頓，視線停留在了眼前這個胖子的上。
不對啊，我不是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