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你們也怪我？
“老大，老大？”
徐夏一陣失神，突然被陳海的呼喚醒了過來。
抬起頭，門口的人都已經消失了。
長海和吳翠華兩口子也已經走了進去，隻剩下他和陳海還站在原地了。
剛剛發生的事，一切都在氣頭上。
現在回想起來，他也有些忘記了，自己為什麽一看到徐秋穎就那麽生氣，以至於忘乎所以，隻想讓承擔後果了。
此刻，看著唯一一個還站在自己邊的陳海，他忍不住開口。
“我剛剛，過分嗎？”
陳海見到老大這個反應，也是有些為難的皺眉，撓了撓頭。
“這……在我看來，他們對你做的事，遠比你今天對做的，過分多了。”
“之前擺攤就來鬧騰過你。”
“後來補償款消息下來，又去學校鬧騰你。”
“我覺得，老大你做的不過分。”
“那個李鐵軍本就很可恨，這個徐秋穎也去見過李鐵軍，說不上認沒認李鐵軍，但單單就是這個份，就不應該來！”
“老大，你做的沒問題！”
徐夏聞言，看著陳海那一副對自己百分百支持的表，也是苦一笑。
不過他也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沒事，過分與否，讓別人說去吧。”
“走，咱們也該進去了。”
說完，他就一言不發的和陳海一起從貨車上把各自自己那份祭奠用品拿了下來。
作伴走進了公墓。
公墓很大，害者幾乎也都在同一片區域。
但陳海父母和徐夏父母，離得有點距離，倆人也就各自分開了。
沒多一會兒。
徐夏已經來到了自己父母墳前。
看著墓碑上的相片，鼻子突然發酸，心頭悶悶的，直接跌坐下來，靠在父母墳前。
這麽多年沒哭過的他。
突然有一種止不住想要落眼淚的覺。
一時間，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隻能默默的掏出打火機，準備好火盆，想要點燃紙錢，給父母上墳。
可今天這風很奇怪。
他點了好幾次，可每次紙錢都是隻燒了一半就滅了，隻能反反複複的去點火。
不知道怎麽回事，徐夏突然就緒有些崩潰了。
心的委屈上湧，刺激著他直接將打火機和紙錢全都扔了下來，一下子就繃不住了。
“你們也怪我！”
“我來給你們上墳，你們就不能順順利利的讓我把火點著了嗎！”
“我照顧了三年啊！”
“我自己都輟學，供讀書！”
“我做錯什麽了！”
“現在給你們燒紙 ，你們還怪我！”
徐夏說完，一肚子委屈突然好似釋放了出來。
也不執著於點火燒紙了。
反而是靠在墓碑上，紅著眼眶碎碎念。
“我讓去讀大學，不去。”
“我讓別那麽早嫁給一個小混混生孩子，不聽。”
“領養的，我一直都知道是領養的。”
“可也沒人告訴我，是李鐵軍的兒，是害死你們的仇人的兒啊！”
“你們把這種事扔給我來理，憑什麽啊？”
徐夏說著，又是不服氣的手從火盆裏的灰燼裏索打火，了一下鼻子，手起來又一遝紙錢，試著點火。
“反正我來上墳了，告訴你們我回去讀高中了。”
“這紙錢，你們要不要。”
“我現在過得好，我有錢。”
“過得也好，你們的兒，人家現在跟著小混混，跟了大老板了，在市裏有車有房。”
“還用你們心了？”
“我跟，就是徹底鬧掰了，上一輩子，我連命都給要去了，我做哥哥的，還有什麽是沒給的了？”
“就算你們現在活過來，罵我一頓，我也絕對和徹底斷絕關係了。”
“以後，我走我的，過的！”
“我沒存心去害，自己要是哪一天走到哪一步，那也是自己選的，自己作的，和我沒關係！”
“你們怨不到我！”
“聽到沒有！”
隨著他的碎碎念，這一遝子紙錢倒是燒的旺盛起來。
火盆裏的火焰越來越高。
徐夏這才覺心裏的委屈稍稍平複了一些，紅著眼眶，將帶來的紙錢一遝一遝的往裏扔。
更是將買的紙紮車子、別墅、彩電之類的東西，全都就地燒得幹幹淨淨。
他依靠在墓碑上，紅著眼眶看下去。
下麵同樣來上墳的人，有的哭喊，有的沉默，人數已經比去年又稀疏了。
他卻沒什麽更多的話說了。
因為說再多，也不會有人再回應他，而他自己哭訴的那些話，似乎也不僅僅隻是為了向父母抱怨，而是給自己一個代。
燒完了紙，他從包裏把準備好的蘋果餅幹拿出來，擺放好。
跪在地上給爸媽磕了三個頭。
“明年，我還來。”
“到時候，我拿著省城工業大的錄取通知書來。”
“以後，我的人生，隻有我自己。”
說完，徐夏抹了把眼淚，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他沒有更多的話說了。
往常年來的時候，都能和徐秋穎兩個人坐在這裏，一說一下午。
兄妹倆生活裏蒜皮的小事都能翻來覆去的說。
無非是妹妹學習績好了，哥哥不舍得吃好吃的，又給妹妹買了一套好看的子，哥哥的鞋子破了之類無聊的事。
以前，爸媽沒了。
但兄妹還在。
現在，兄妹之間的也沒了，隻一人活在這世界上的孤獨，如同黑夜裏的水一樣，毫無察覺的淹沒了上來。
徐夏是第一個走出公墓的。
其他人都沒出來。
他徑直來到車前等著，目也止不住的打量著這被修的還算氣派的公墓。
旁邊車裏。
宋誌小心翼翼的開口。
“老板，這公墓看起來幹淨的。”
“在這裏，應該能清靜了。”
徐夏聞言，點了點頭。
“縣裏出錢修的。”
“聽說，這陵園還葬了一個將軍的孫子，當年辦過儀式，熱鬧的。”
“普通人要葬在這裏，需要花錢。”
“當初礦難，沒錢賠，縣裏做主，把遇難者都葬在這裏了。”
正說著話，公墓裏已經開始有人陸陸續續的往外走了。
不管進去之間，每個人是什麽表，什麽狀態。
現在出來的。
個個紅著眼眶，緒低落。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灰味道，群山拱衛之下，一陣煙霧繚繞。
人到齊。
徐夏拍了拍車門，胳膊架在窗外。
“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