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100% / 183/183

(一)初見

是顧長生提出,兒子隨母親姓。

冠姓權面前,父母雙方本就權利平等。

加之兒子出生時緝毒形勢嚴峻,他的人頭正在被毒販懸賞。

在裴西洲十六歲那年,顧長生裴婉卿就此征求過他的意見。

他對此無異議,爸爸是他的爸爸,媽媽是他的媽媽。

跟誰姓都無所謂,只要他們平安健康就好。

據說,這個名字,和他未曾謀面的小未婚妻是名。

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卻知道,那個孩名字南風。

他出生那年,父親顧長生在聯合掃毒行中九死一生,于清遠養病。

在那里,遇到一名國的醫生,南醫生的妻子和媽媽一樣懷有孕。

他們便約定,如果是一個男孩一個孩,就定娃娃親。

一個南風,一個裴西洲,取自《西洲曲》同一句詩,聽起來就是一對。

每每提起,裴西洲都一語不發。

年高高瘦瘦白白凈凈,頂著一張厭世臉又冷又酷。

面無表回房間,耳都是紅的。

父親是警察,母親是老師,他們工作都忙,卻從未缺席他的長。

家庭氛圍使然,裴西洲績一直很好,全校第一,能甩出第二一大截。

本來是個不可多得的競賽苗子,參加競賽走保送。

可是他一心考刑院毒學,因為那是父親的學校。

高二下學期期末考試結束,學校召開家長會。

同學早早到校門口等待爸爸媽媽到來,裴西洲手中演算的筆尖有片刻停頓。

年側臉白皙致,垂眼時羽一般覆下來,清澈如暴雨洗過的綠植。

只是再冷再驕傲的年,歸結底還是個孩子,家長會這樣的場合,也想要爸爸媽媽在邊。

他若無其事看了眼自己全校第一的績單,折起來,放進書包,繼續下一道題。

“剛才看到一個好帥好帥的叔叔!又高又瘦!看起來巨年輕!”

“簡直秒殺咱們學校那群小男生……哦不對,除了裴西洲。”

“嗷嗷嗷他竟然走到咱們班里了!”

裴西洲邊的凳子被開,他抬起頭。

顧長生襯衫長坐在他邊:“不認識你爸了?”

裴西洲:“爸。”

顧長生那雙拿槍的手拿起他的試卷,裴西洲盯著他的眉眼。

而后,他看見那冷厲眉眼間帶了笑,是屬于一個父親的驕傲。

顧長生笑著道:“考得不錯。”

裴西洲角想要上翹,手里的筆依舊沒停:“一般吧。”

到底還是個小男孩,手指鼻尖,還是笑了:“我以為您和我媽都不會來。”

顧長生輕嘆口氣:“別人家小孩都有爸爸來開家長會,你也有。”

裴西洲抿了抿:“我才不是小孩。”微微向下的角卻在上揚。

那天全校第一邊坐著全校最帥的家長。

當放假鈴聲響起,孩子們走在家長邊。

全校最帥的家長問他們全校第一:“有沒有想吃的,爸爸給你買,不告訴你媽。”

裴西洲藍白校服,清瘦拔像小白楊,冷冷清清的一張臉,里卻在說:“不想要好吃的,想要奧特曼手辦。”

顧長生點頭,見自己兒子手在自己面前,比了個“2”:“兩個。”

顧長生失笑:“好。”

“一會要見個叔叔。”

“是秦釗叔叔嗎。”

顧長生:“不是,是當年給爸爸手的醫生,來貴州義診。”

裴西洲點點頭,顧長生又接上一句:“也是你的未來岳父。”

裴西洲耳廓瞬間通紅,捉弄兒子的顧長生笑起來。

這小孩害可太有意思了,他拍拍他的肩:“走,爸爸帶你去見見。”

考試績慘烈的南風,決定過完暑假再好好努力。

切開一個大西瓜,和南野一人一半,用勺子挖了最甜的一口遞到外婆邊。

外婆笑瞇瞇的頭。

家里的座機響起,南風放下西瓜去接電話。

“爸爸!”

“南風,我待會給你個聯系方式,你加上。”

“什麼聯系方式呀?”

“老顧的兒子,今年也高二,績特別好。”

“老顧……顧長生叔叔?”

“對咯,”南國笑呵呵的,“我兒就是聰明。”

這位頗彩的叔叔,南風屢次聽父親提起。

顧長生警,緝毒警察出,公安部二級英模,現在是某市局毒支隊隊長。

顧長生的兒子,雖然從來都沒見過,卻知道,是……的小未婚夫,訂過娃娃親的。

電話燙傷南風的耳朵,的手指無意識揪著電話線:“為什麼突然讓我加他的聯系方式呀?”

國那邊很是熱鬧,想必是很多人正在吃飯:“你顧叔叔的兒子功課很好,你有不會的可以請教他。”

南風“嗯”了聲,掛斷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心跳突然有些快。

父親發來一個號碼,南風粘到搜索欄,添加,等待通過。

【你好,我是南風。】

【裴西洲。】

兩個名字放在一起,說不出的登對。

南風小臉有些燙,抬手輕輕蹭了蹭。

那個時候的南風還太年輕,不知道這一串數字意味著什麼。wWW.ΧìǔΜЬ.CǒΜ

直到被學神支配碾按在地上,晚上做夢腦袋里都是他發過來的信息,才悔不當初。

【題會了嗎】

【這次考多

【作業寫完了嗎】

南風睜開眼睛,大年三十,怒氣沖沖給裴西洲改了個備注:【數學老師】。

媽媽喊吃飯,廚房鍋碗瓢盆叮當作響,南風拉開窗簾,瞬間心一片。

下雪了,是最期待的初雪。

【南風:裴西洲,下雪了。】

心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再去看窗外的雪,綿像棉花糖。

【裴西洲:期末數學及格了嗎。】

【南風:沒……】

【裴西洲:拿出試卷。】

【南風:╰_╯】

陳怡敲敲南風的房間給送牛,南風皺一張小臉把憂傷寫在臉頰。

陳怡笑著白白的小臉:“怎麼啦?有沒有和小裴說新年快樂呀?”

南風:“我才不要和他說!”

陳怡打趣:“是你未婚夫呢。”

南風:“我要是長大以后嫁給他!我就是小狗!”

話是這樣說,試題還得做。

南風把自己寫完的數學卷子拍照發給裴西洲。

遠在一千多公里外的裴西洲,好看的眉擰起來。

裴婉卿:“不要皺眉,像小老頭。”

裴西洲無可奈何,輕輕嘆了口氣。

顧長生從系統部刊里抬頭:“怎麼了?”

裴西洲輕了下鼻梁:“怎麼還是不會。”

裴婉卿笑著給他端了盤切好的水果:“慢慢來,是你未婚妻呢。”

裴西洲怔住,白皙耳際紅了一片,低聲說:“這麼笨,我要是娶我就是小狗。”

可當手指落在手機屏幕,摁下去的信息,卻是——【我們再換一種解法。】

那邊脆生生回了個“好”,裴西洲抿起的角難得有笑。

筆尖再次落在草稿紙,繼續給講第二十遍立幾何。

-

對于南風這種玩長不大的小孩來說,高三無疑是煉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不再盼畢業、不再盼高考、不再盼牢籠。

甚至已經開始習慣、開始期待,每天放學后把自己錯的不會的試題發給裴西洲。

年不怎麼耐煩卻又無可奈何的字跡寫下解法發過來,筆鋒漂亮得一塌糊涂。

如果說字如其人,裴西洲該有多好看。

開始希時間慢一點過,這樣的話,就還有聯系他的理由。

可是時間這個東西真的很奇怪。

你希它快的時候,它會故意變慢。

你希它慢的時候,它又會眨眼而過。

某天深夜,睡不著的南風拿起手機,改了自己的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