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枝倚著人蹭了下，襯衫料子很輕薄舒服，懶洋洋得像隻貓，鼻尖皆是他上那淡淡煙草味。
似要比平日裏，稍微濃一些。
“點煙，煙對不好，你看你眼圈都黑了。”
看到那張完無死角的臉上，掛著點輕傷，還是會忍不住的心頭，心疼糾結，酸織齊聚：“你這脾氣也得改一改。”
“聽你的。”
付政霖難得好說話。
“還要忙幾天？”
付政霖大致琢磨個數：“四五天左右。”
他看到梁枝眼底掩蓋不住的疲憊，以及心疼，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脖頸，細致輕的挲著：“等我回來，好好獎勵你。”
湊近，聞著彼此的呼吸：“我等你。”
世間最好的話，莫過於“我等你”三字。
“乖。”
付政霖高手長的，靠在他懷裏，他整個人幾乎能將其籠罩包圍，這一幕過車窗，映了陸忍的視線中。
心底驀然升騰的酸，直達鼻尖，他薄抿起，結上下翻滾做了個吞咽作。
與此同時，付政霖也偏頭看到來人：“陸總到了，你先出去。”
“路上小心開車。”
“去吧！”
這回，付政霖沒有做出過多的親舉來宣誓主權，他信任陸忍，更信任梁枝，坐在車上，簡單以照麵跟陸忍打了招呼。
梁枝下車，等著他的車開出去。
這一幕從陸忍眼中閃過時，他莫名有些濃烈的心酸，以及失落。
但他心中的定位堅定不移，低目看了眼腕表，喊：“先上車。”
接到馮沛文時，臨近下午五點。
天沉沉的，轉而就下起了綿綿細雨，氣氛悶熱黏膩，馮沛文比獄前清瘦很多，臉上消瘦得略顯刻薄。
頭發很短，但好在模樣利索幹淨。
本就皮白，白得有些病態蒼老，眼角也逐漸泛起了細微的細紋。
“小姨。”
馮沛文朝梁枝看了眼，隨後目徑直定在陸忍上，眼底浮出輕笑：“你怎麽也在這？來看笑話的嗎？”
語氣很不客氣。
“我跟阿枝……”
“走吧！”
馮沛文越過陸忍，話是冷冰冰跟梁枝說的，走出去一頭短發就被細雨沾了，梁枝撐著傘上前：“小姨，陸總他……”
“阿枝，你應該清楚，我不想見這個人。”
梁枝咽了咽嚨的唾沫：“你們之間的恩怨我管不著，但你的事陸總幫了不忙，如果沒有他……”
馮沛文眼圈緋紅，角勾起的笑，略顯臉有些猙獰：“你是不是想說，沒有他我就出不來？”
“小姨，我們欠人家一個人。”
“那是他愧疚，想為當年的事彌補。”
梁枝沒有說過馮沛文，最終兩人是打車離開的，上件很，唯獨一個小巧的拎包。
等人緒徹底平複下來，繼而開口：“我跟付政霖離婚了，他給了我一套房子，你看你是先住在城郊，還是去海邊住。”
“你媽怎樣了？”
梁枝沒有提馮珊，反而是話題轉到了梁至行：“梁至行突然回國，還帶了個人。”
馮沛文罵了句什麽，是禪城方言，沒聽仔細。
“付政霖呢？”
“付家阿過世了，他現在跟著付叔叔在理阿祠的事。”
馮沛文一副了然於的模樣，冷哼聲：“老付家不讓祠，無非就是當年付東旭那點破事，壞了家族門楣。”
梁枝沒說話，不是不好奇，是懶得管，天生子薄。
“付政霖可不是付東旭的原配，兩人是在杭城認識，他帶回深城的。”
馮沛文徑自說：“付家一直不認，付東旭當時有妻有家，拋妻棄家就為了跟他阿私奔，來深城開始創業。”
不過人家命好，一代下來抓住政策，直接了深城的龍頭企業。
梁枝目轉開：“這些我並不想了解。”
“阿枝，薑家找過付政霖沒有？”
薑家？
梁枝麵詫異，幾乎是一剎那間，猛然提起了警惕：“你被人害，就是薑家使的手段。”
馮沛文無多震驚，有的反而是平常不過。
語氣低屑：“薑常生這老東西，我早知道他要出手的，當年若不是我橫一手，薑平樂怕不是都跟付政霖結正果了。”
心駭然，梁枝目深切的著：“你說什麽？”
“當年的事，是我使的絆子，你以為付政霖跟薑平樂鬧得轟轟烈烈，說分就能分的？是我找人睡了，付政霖是抓到出軌證據，兩人才鬧掰的。”
跟原本的版本截然相反。
腦子“嗡隆”一聲，如晴天霹靂。
梁枝心底的驟然，已經攀升到了極致，咬了下再鬆開，到的話言又止。
車在均速前進，卻覺得渾冰涼，連提都沒勁。
馮沛文的笑容映眼簾，卻令骨悚然。
“阿枝，你放心在深城待著，隻要小姨在，誰都近不了付政霖的。”
猛然轉過臉去，盯著馮沛文：“這件事要是被付家知道，尤其是付政霖，你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怕什麽？”
一口氣頂在腔，梁枝覺得吐不出咽不下，雙目滲紅：“怕什麽？付政霖的手段有多狠，你不是沒見識過。”
馮沛文笑：“所以，我才讓你好好待他，男人雖然油鹽不進，但他畢竟是男人，是男人就有七六。”
車裏的氛圍張，崩到連呼吸都難。
梁枝頭疼眼，口起伏，好艱難的才沉出口氣：“小姨，你別再想著利用我跟付政霖好，達到目的。”
馮沛文神怪異：“當初你嫁進付家時，可不是這麽說的。”
聲音提高：“我當時是為了我媽。”
“現在呢？”
短暫的如鯁在，梁枝態度堅定：“現在我跟付政霖沒有任何關係，他不會看在我麵子上，對向他作惡的人鬆口的。”
潛臺詞是：你也不想再進去一次吧？
“梁枝，你什麽時候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梁枝有種底氣，笑著應聲：“小姨，你若再想控製我達到某些目的，不說付政霖，連我也不會縱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