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硯手裏的杯子往前遞,“給。”
星鼻尖彌漫著一苦衝鼻的藥味,蹙了蹙眉,兩隻手接過杯子握著,並沒有喝。
顧時硯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顆糖來。
星看了一眼,是遊戲廳給吃的草莓流心糖。
手要拿過來。
他手心又握上,一個拳頭,星指尖落在他蜷的手指上。
不解,抬頭看他。
顧時硯神淡然,朝著星手捧著的杯子揚了揚下頜。
星咬牙,早喝晚喝都得喝,早苦晚苦都得苦。
憋著一氣,一口氣喝了下去。
太衝鼻了!口腔舌尖漫著苦。
閉著眼,麵目猙獰。
十指還著玻璃杯。
瓣突然被人撥開塞了東西進來。
要不是草莓味在鼻間漫開,星下一秒得吐出去。
糖被嚼開,裏麵濃烈酸甜的流心迸發而出,總算衝淡了苦的藥味。
星睜開眼,顧時硯側背對著將拆開的紙殼丟進垃圾桶。
星眼神飄忽一下,盯著玻璃杯底,還粘附著的藥渣,“謝謝啊......”
顧時硯兩手兜,居高睨著,“要謝?那再加兩個月吧。”
懶懶的嗓音著笑意。
星立馬急了,睜眼盯他,“你,那些人是衝你來的。”
星咽下口腔裏的糖,和顧時硯對視,“說句謝謝你還嘚瑟上了是吧?”
顧時硯偏頭,鼻息輕笑,肩膀都跟著一震。
“你笑什麽。”星上還沒什麽力氣,不然現在得蹦起來瞪顧時硯。
“你下車做什麽?”他收斂了臉上淡笑,角輕勾著,眸黯然。
星也覺得自己這個行為有點傻白甜了,但不後悔,“我看到那個人,他拿刀......”
顧時硯前傾著,雙眸盯著星,“你拔了水管,我就已經注意到那個人了,你為什麽還上前?”
他弓下背脊,幾乎和星平視。
星抬眼一不小心對上他那雙直勾勾的瞳眸,又慌忙垂下。
很得到和顧時硯平視的機會。
他常常高高在上,又或者冷淡疏離。
隻有偶爾才會玩笑著逗弄幾句,看臉紅心跳不止,他卻平靜得像湖水。
星嗓音得很低,蚊一般,“當時,腦子沒想那麽多,時間也不等人,萬一......”
聲線弱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啊......怕我傷?”顧時硯拖腔帶調的嗓音比星方才的聲音還要小聲,淡然中帶著點戲謔。
星聽得咬牙,嘲諷,他在嘲諷!赤的嘲諷!
“就算是一隻狗!我也會怕它傷!”星反駁他,“不是怕你傷,是我人好!”
顧時硯眼神一淡,歇了逗的心思,他直起腰,看向窗外,“在這養好病了再回去。”
星又得高高仰著脖子看他了,“和顧爺爺都不知道今天的事嗎?”
“他們要是知道了,你現在耳邊可沒這麽清淨了。”顧時硯了脖子,剛剛那樣的姿勢看著星也有點累。
“那是他們關心我,這有什麽。”星習慣了生病的時候邊圍著人照顧。
就連吃藥也是人哄著的,哥哥每次都會在吃藥前準備好甜食,爸爸媽媽要是在邊,也會守在邊照顧。
星不理解為什麽顧時硯會覺得邊沒有人才清淨。
“顧時硯。”
突然認真的語氣,讓顧時硯轉眸看向。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不能。”他拒絕。
“......”星看著手掌心包裹著的紗布,有些疼,“唉,我當初拚死拚活去拿那把刀,送到你手邊,生怕你被人傷著了,我自己傷了都沒來得及顧,現在你卻這樣冷漠無......”
星抬眼看他。
顧時硯一笑,“問。”
星臉上揚起笑容,“看來你心裏還是有我這個恩人的。”
“有。”他點頭,不置可否。
星不過是調侃,方才那樣的話一聽就能知道是玩笑話。
但顧時硯這樣一本正經地回答,反倒讓一時了陣腳。
“咳。”清了清嗓子,“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不能報警嗎?”
其實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麽溫小姐的債主會找上顧時硯,但這似乎並不適合問。
“星,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能養出你。”顧時硯吸了口氣,很想點煙。
看了看床上躺著的病人,還是算了。
“我怎麽了?我漂亮又聰明,還細心。”
“細心?”顧時硯輕笑了聲,“隨手關門的習慣是沒有的,隨口誇自己細心是有的。”
沒等星想出反駁的話,他靠近,眼眸掃過上,“還有,醒過來這麽久了,你也沒懷疑一下,你上的幹淨服是誰給你換的嗎?”
他嗓音很淡定,說出來的話卻讓星炸了。
“你變態!我要報警!”星這才注意到,自己上穿著的不是的服!
寬大的恤,圓領出大片。
看向顧時硯穿著的恤,上麵口的刺繡字母和自己上的一模一樣,“你......”
星一想到,顧時硯把自己了,還看了,又惱又怒。
扯過旁邊的枕頭朝顧時硯砸去。
顧時硯單手接住,眉眼染上笑意,“細心?真夠細心啊。”
他拖著尾音,調笑著星。
“你已經犯我私了!”
星將後的抱枕也甩過去,隻是終究拖著病,抱枕都沒到顧時硯,輕飄飄滾下了床。
就在星還要大罵他渾蛋變態,門鈴響了。
顧時硯去開了門。
星看到穿著職業裝的工作員,手上托盤疊著整齊的。
“顧先生,服都已經洗幹淨烘幹了。”
顧時硯接過,輕聲說了句謝謝。
星眼尖,一眼就認出了上麵是自己服,甚至還有的都疊放整齊。
顧時硯卻仿佛視若無睹,平靜地放在旁邊。
“給我!”
星要被氣暈了。
顧時硯看過去,“你現在就要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