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他恨自己了整整十年
傅家老宅規矩森嚴，樓上樓下隻能聽到傅硯洲這句掌控極強的問話。
玉嫂知道老爺子程箏回來意為何，又怎麽看不懂傅硯洲的臉？
恭敬地朝著樓上出聲：“硯洲爺，老爺在書房等您……”
“我知道。”
傅硯洲打斷玉嫂的話，不悅地掃一眼。
玉嫂在老宅幹了大半輩子，對傅家的每一個主人都了解到骨子裏。
明白，傅硯洲現在非常不高興。
認錯般低下頭不再出聲。
一寒流侵蝕著主屋每一個角落，傭人們安安靜靜地做工，這樣不管是老爺子那裏、還是僵持在樓梯上下的這對夫妻，他們之間即將發的風浪就不會危及到他們這些無辜的人。
程箏有些莫名。
都這個時候了，他管去哪裏幹什麽？
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男人的皮鞋踏在樓梯上的咚咚聲急沉而下。
程箏皺眉看著傅硯洲近。
“告訴我，你剛回來，現在要去哪裏？”
程箏仰起頭回答：“去哪裏是我的自由。”
想如傅老爺子說的那樣，一別兩寬、各自歡喜。
在最後的時刻不要再留給對方那些猙獰的、讓人憎惡的回憶。
要走，卻被旁的男人狠狠地攥住手腕！
手了……
玉嫂眼皮子一跳，其他傭人也把頭垂得更低。
程箏不明白他到底要怎麽樣，剛想問他，卻聽傅硯洲譏誚道：
“剛回來就要去看你的夫嗎？
程箏，別忘了我現在還是你正兒八經的男人，你多看我兩眼又怎麽樣？”
程箏被他那個尖銳的用詞刺激到，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對。”
他願意怎麽想就怎麽想！
走就是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傅硯洲也被一邪火燃燒了全部的理智！
他握住的雙肩阻止離開，將的扳過去麵對他！
下一秒，質問聲劈頭蓋臉地落下來——
“你不是說你跟他沒什麽嗎？
現在承認了？
程箏，你心裏到底藏著多人！”
傅硯洲的雙眸泛著，臉上繃的線條昭示著他抑已久、再也控製不住的怒氣。
他承認，“夫”那兩個字是他嫉妒之下口不擇言說出來的。
但他想聽的是的否認！
不是甚至隻有一個字的、敷衍的承認！
森之氣肆意彌漫，充滿恨和怨。
程箏閉上眼，再睜開。
累了。
一一掰開他的手指，覺得都無所謂了：
“話都給你說，隨便你吧。
爺爺剛剛講了，讓我們離婚，他很快就能辦好。”
“你答應了？”
傅硯洲死死盯著。
“我為什麽不答應？”
程箏想笑，有不答應的份嗎？
寧家和霍家也是北城了不得的家族，寧昭出了這種事，始作俑者還好好地站在傅家，誰敢跟傅英山板？
還不是有什麽怨言自己咽了。
再說，他在青江時不也表明態度了嗎？
他不是認定出軌，不聽解釋，要回來就理嗎？
他爺爺說的那些話……難道……不是他的意思嗎？
程箏現在看他一眼都覺得窒息。
傅硯洲聽了的話，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結了。
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無？
他恨，也恨自己！
恨自己了這個不自己的人……整整十年！
他抑下自己全部的心緒，邊勾起一抹涼薄的笑容。
“程箏，就算離婚，也是我不要你的。”
程箏的瞳孔猛地一，靈的雙目紅了一圈。
他可以不，但一定要說這麽傷人的話嗎？
忍住越來越明顯的胃痛，點頭：“隻要我們都能解，就當是……”
努力讓自己的淚不掉下來：“你不要我的吧。”
說完，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
“你給我站住！”
傅硯洲太突突地跳，他有種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給自己下套的覺！
在這段婚姻中，一直以來拚命抗拒、想要逃離的人是誰？
是誰不想要誰？
他想抓住全部宣泄出來！
腳步剛剛一，樓上傳來一道沉穩如鍾的走路聲。
“洲兒，你回來怎麽不來書房見我？”
傅硯洲眼睜睜看著程箏跑出去的背影，有些急躁。
他抬起頭說：“爺爺，我先出去一趟。
有什麽事回來說。”
“你剛在外麵做了出格的事，我說了，除非公司有急事，不然你就給我在明山好好待著！
特別是那個人，能不接就不要接了……”
“我不能。”
傅硯洲留下這句話，闊步去追程箏了！
“硯洲！
我從小是怎麽教你的？
你都忘了嗎？
你的理智呢？”
傅英山臉威嚴，聲音鏗鏘有力，可他的長孫卻已然消失在門口！
傅家的傭人們大氣都不敢出，就連玉嫂都站在原地不敢。
傅英山瞇起雙眼，陷沉思。
他一直以為兒媳高衍蘭說得過了。
現在才明白，現實比說得還要誇張。
他不敢相信，他最看重的孫子，竟然是個種！
傅硯洲輕而易舉地追上了程箏，扯著的手腕把推進了自己的車裏！
程箏夠了！
憤恨地捶打他，拳頭雨點般地落在他臉上、雙肩、膛……
明山的警衛見了，猶豫著要不要靠近詢問一下。
傅硯洲不理會程箏的捶打，直接啟車子往山下開去！
“瘋子！”
程箏聲音尖利，忍不住罵了他！
傅硯洲盯著前方的柏油山路，冷笑著告訴：“隻要我們兩個沒離婚，你就是我的人。
我不同意，你就別想去看那個姓寧的。”
程箏氣得發抖：“你還沒給寧昭道歉！
你做了錯事，給人家代了嗎？
你是不是人啊！”
“程箏我告訴你，是他一而再地勾引我老婆、企圖破壞我的家庭。
我就算把他打死了，該賠錢還是賠命，我照單全收。
但讓我給他道歉？
這輩子別想！”
“那你去死吧！”
傅硯洲的口蔓延出酸苦。
他的心一，痛得忍不住用手按了按。
他偏頭去看副駕駛上的人，早已轉過去對著車窗，側臉冷寡淡。
他苦笑著搖搖頭，握住方向盤。
現在恨他……都恨不得他死的地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