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告狀 忤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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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桃紅的卑微奢求來,秦木青卻想要更多。

今兒趙明達幫柳素娥的事,更是讓嫉妒的發瘋。

和趙明達相都好幾日了,也冇見趙明達待如此心過。一個合離的子,何德何能?

不甘心……

秦木青坐在妝臺邊,手將一隻木蘭珠花簪在鬢邊,對著鏡子照了照,輕聲道:“娘,今日之事,你看是不是要和表姑母說?”

楊氏歪在繡塌上,手中著帕子暗暗思忖。

畢竟他們秦家和滿氏並非嫡親的表親,秦木青的父親是被母親帶過來的孩子,說白了就是外家子。

兩家隔著枝呢!

這門親事到底也不算太好。

既然趙明達不待見自己的兒,們又何必上趕著的一定要嫁給他?

“青兒啊!既然你表兄對你……”

“母親,你彆說了。”秦木青臉上有些煩躁模樣,不待楊氏說完,便順手將方纔戴在頭上的木蘭花一把拽下來,丟在了妝臺上,瞪眼道:“母親要是想勸我改了心意,那兒隻怕要讓母親失了。”

秦木青說話間已經紅了眼圈,帶著哭腔道:“先前訂的親,一開始雖說我不願意。可為了不讓您和父親失,我還是應了下來。如今既然退了婚,那兒怎麼也得找個……”秦木青咬了咬,似乎難以啟齒,半響才含帶臊道:“怎麼著也得找個合心的吧……”

楊氏蹭一下從榻上坐了起來,左右環顧一圈,確定無人,這才皺眉小聲道:“我的小姑,往後這樣的話,你可得給我防著點人再說。”

“這院子裡人多口雜,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豈不笑話咱們秦家教無方!”

秦木青撇了撇,拿著帕子抹了抹眼淚,聲道:“那您倒是給句話,到底是幫兒還是不幫?”

楊氏抿不語,手裡的帕子團了又團。

隻有這麼一個兒,要是嫁的不如意,這個當孃的也跟著不好過。

既然自己的兒一門心思都在趙明達上,也隻能勉為其難想想法子了。

“好好好,我幫,我幫你。”楊氏歎了口氣,沉道:“今兒這事,可不能從你裡說出去。要是從你裡說出去,達兒那孩子知道了,一定會怪你多,這樣反倒不好,會讓你們二人生了嫌隙。”

“那……那怎麼辦?”秦木青見楊氏肯幫著,登時兩眼發亮,來了神。

楊氏也是後宅裡混的溜的人,在秦家,天也要麵對兩房姨太太,還不是照樣把們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這點子小事兒,在眼睛裡就不算個事

“這你就不用管了,看我的就行。”楊氏眼底了幾分得意,一麵喚道:“素蘭,你過來。”

素蘭飛快跑了進來,脆聲:“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悄悄把服侍表夫人的秋紅姑娘給我找來,就說你想請幫你打絡子。”楊氏眼中寫滿了明。

那日可是打賞過秋紅的。而且瞧著秋紅那丫頭心高氣傲,必定也不願意一輩子當丫鬟,隻要稍微施以好自然能把話傳到滿氏的耳朵裡。

素蘭去的快,來的也快。

回來的時候,後還跟著秋紅。

秋紅一來,楊氏便素蘭守了門,自己親自拉了秋紅進了室,殷勤道:“秋紅姑娘是夫人邊的大紅人,百忙中還讓你過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說話間,已經將一支赤金釵塞進了秋紅的手心

秋紅先是一怔,繼而眉開眼笑,了那金釵:“您真是太見外了。”一麵四周環顧,低低道:“您可是有什麼吩咐?”

楊氏一聽,便輕歎一聲,裝出一副可憐模樣將趙明達出門後的所作所為和桃紅說了一遍。

揚眉道:“你說說達兒這孩子,放著正孩子不去幫,偏偏要幫一個合離的村婦。今兒這事兒要是傳出去,趙家的麵還不給他丟儘了?”

秋紅也是個極聰明的人,跟在滿氏邊多年,什麼事冇見過?

滿氏當年的手腕也是見過的,大雪天的,套了一輛車,說把趙明達的生母趕走就立刻送去了田莊子,一刻都不耽誤。

現在楊氏說這些話,無非是想利用把這些話傳給滿氏,讓滿氏心裡有數,好早早的全了兒和他們家大爺的親事。

就這點伎倆,不用猜多能看個徹。

手中的金簪,還算有些分量。

一個金簪一句話,倒也值了。

“您也彆急,我家大爺就是心底良善。從前冇發生周家姑娘那檔子事的時候,他可是助過不人的。”秋紅對趙明達的印象很好。

滿氏的兒子趙明千是個不的,吃喝嫖賭樣樣會。對酒樓和家裡產業的事一點點都不上心,這樣的人,指不上。

在趙家多年,將來總是要找個依靠的。

趙明達自然是不二人選。

若是將來能攀上,這後半輩子,便也不用發愁了。

如今既然滿氏想撮合秦木青和趙明達,也樂見其,從中助力。

若是他們了,秦木青和楊氏都要念著一份好,說不定將來就能把收了房。

也沒關係,還能多一條人脈呢!

誰心裡都有小算盤,就看打的明不明,長遠不長遠。

“這樣吧!這事兒,回頭我悄悄和夫人說說,看看什麼反應。”

楊氏等的就是這句話,從秋紅口中說出來,趙明達就算知道了,也怨恨不到們母上來,正好可以撇清了關係。

心中雖如此想,口卻道:“這樣不好吧……我看還是算了……”

秋紅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隻不破,笑道:“您就彆管了!”看了看窗外又道:“我先回去了,若是去的晚了,夫人邊冇人伺候,該著急了。”

“哎,好好好,你去吧!得了空還來坐坐。”楊氏眉開眼笑,喚了素蘭送客。

秋紅一走,秦木青就從五屏風後麵走了出來,笑嘻嘻道:“娘,你可真厲害,這樣一來,咱們就的乾乾淨淨了。”

楊氏不無得意,揚一揚柳眉道:“那是自然,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楊氏冇想到,這一場好戲,一等就是數日。

這數日鎮子上一直下小雨,淅淅瀝瀝纏綿不斷的下了七八天也不見天氣放晴。

整個鎮子了一片水澤之鄉。

其實那日秋紅雖然得了一個簪子,心裡頭想著要替楊氏辦事。

也不是傻子,若是回去以後就提起,滿氏一定會疑心是楊氏挑唆說的,認為和楊氏勾結。

這主子們都希自己的下人隻對自己一人忠心,滿氏也不列外。

所以秋紅很明,冇有馬上說,也不讓滿氏誤會。

正好這幾日下雨,各房丫頭小廝也都得了空。各房主子不得串門,丫鬟小廝們也就有空見麵聊天。

現在把這話說給滿氏,隻說是悄悄聽人說的,便也能混過去了。

趁著給滿氏梳頭的空當,秋紅便將趙明達如何如何幫柳素娥,又如何如何冷待秦木青的話向滿氏說一遍。

滿氏其實早就聽的眼線說了這些事,但是冇當一回事。

隻是當趙明達發了善心,幫了旁人一把而已。

畢竟周婉儀冇死之前,趙明達最是幫助人。

現在聽秋紅說起來,到好像是趙明達和那日助的子有些什麼曖||昧不清的關係似的。

尤其那子竟然還是合離了的子……

“夫人,我也是今天聽外頭的幾個丫頭說的。說咱大爺和那柳家的小娘子早就認識,還說給咱們酒樓供貨什麼的……”秋紅幫滿氏小心翼翼的好了簪子,溫聲道:“咱們大爺到底也是還冇家的人,在外頭這麼張揚,難保彆人說出不好聽的話來。”

“況且您不是想撮合大爺和表小姐嗎?表小姐溫婉大方,生的又貌如花,出去瞧見了大爺對彆的子憐香惜玉,隻怕這心裡頭也是委屈極了吧!”

秋紅從銅鏡看著滿氏的臉,本來還綴滿了笑容,聽了說的話,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要是表小姐回家把這些事說了,您在孃家……”

“行了。”滿氏氣的抓了彎月木梳砸在了銅鏡上,怒聲道:“你去,把大爺給我請來。”

秋紅得了話,登時哭哭啼啼的哭跪在地上,哽咽道:“您現在請了大爺來,大爺還以為是奴婢搬弄口舌呢!到時候大爺怪罪下來……”

“瞧你那點子出息。”滿氏橫著眉瞪了秋紅一眼,沉道:“那你先去把表小姐們請過來,我先覈準一下,彆冤枉了達兒。”

秋紅暗暗稱快。

楊氏給了金簪,是讓給滿氏帶話。

現在把話帶到了,再把這球讓滿氏踢給楊氏和秦木青。這樣一來,楊氏也怨不著,趙明達也怪不了,左右都能吃香。

“是!那您可得消消氣,氣大了傷。”

滿氏臉微霽,擺了擺手道:“去吧!”

這邊楊氏正等得心焦不耐,心裡頭把秋紅給罵了個遍。罵拿人錢財,也不替辦事,真是白白舍了一個金簪給

秦木青倚在繡塌上撅:“這都好幾日了,也不見任何靜,母親這次怕是打錯算盤了。”

楊氏正恨得咬牙切齒,卻聽素蘭稟道:“夫人,秋紅姐姐來了。”

楊氏麵上一喜,忙道:“快請進來。”

秋紅前腳剛進門,楊氏後腳就拉了秋紅的手,小聲道:“可算把你給盼來了,事辦的如何了?”

秋紅輕輕一笑:“事我可是替夫人辦了!這會子我家夫人正等著問您和表小姐話呢!我的話大約是不信吧!”

楊氏一聽,本來還燦爛的臉兒登時灰敗了幾分。

這不是把球又踢給了嗎?

可是又不能怪秋紅,畢竟秋紅已經是替辦事了,和滿氏說了。

現在是滿氏要請去,怨不得人家秋紅不幫忙。

秦木青失的抿了抿:“我們一個外人,怎麼好嚼舌頭?”

“表小姐放心,我家夫人就是想問個虛實而已。”秋紅畢竟拿了人家一金簪,便提醒道:“表小姐不是了委屈嗎……夫人問起來,您還不好說嗎?”

楊氏目閃閃,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往後我們家青兒還得你多多照顧!”

秦木青轉了轉眼睛,心裡也明白了幾分。一時穿了極樸素的裳,赤金首飾也褪了下來,打扮雅靜,方隨了楊氏去了滿氏房中。

滿氏正坐在炕幾邊喝茶,聽著外頭丫頭通傳,忙放了茗碗請楊氏和秦木青進來。

二人進來,先見了禮,滿氏拍了拍自己邊的地方,親熱道:“青兒挨著表姑母坐吧!”

秦木青弱弱,乖乖巧巧的挨著滿氏坐下,垂著首,似愁非愁,似哭非哭,好一副委屈模樣。

楊氏臉也有幾分發沉,開口道:“青兒,你不是有話要對你表姑母說嗎?”

秦木青輕輕點了點頭的,弱模樣更甚幾分,細語道:“表姑母,我和母親離家也十餘天了。哥嫂昨兒托人捎了口信,說嫂嫂要回孃家去住幾日,家中無人照應,要我和母親早些回去呢!”

秦木青的父親雖然不是滿氏的親表弟,可他也是自小兒就帶過來養在滿氏舅舅家中的。小時候二人也時常見麵,姑舅分不斷。

如今邀請了他的兒夫人過來,本想著促一段姻緣。事冇辦,卻了好大一頓委屈,這算怎麼回事?

現在上不說,可回去了還能不說?

一旦說出去,往後還回不回孃家了?

況且秦木青自小做事就很討人喜歡,人長的俊俏,又甜。若不是自己那寶貝疙瘩兒子早已經娶了,肯定是把秦木青給了自己的親兒子,哪裡還能得到他趙明達。

如此一想,滿氏心中又憤然起來,心道,這趙明達還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這個嫡母把自己的表侄都給了他,他竟然不肯要……

滿氏目落在秦木青上,目著三分憐惜,聲道:“好孩子,表姑母知道你委屈了。這幾天院子裡頭的小丫頭都在嚼舌頭,說你表兄帶你出去……見了個合離的小婦人……”

滿氏咬咬牙,一副於啟齒的模樣:“聽說還幫那小婦人出頭,可有此事?”

秦木青將眼瞼垂了四十五度模樣,這個角度是從前對著銅鏡練的。當時是為了做個委屈博得父母親憐,冇想到現在卻正好用上了。

“表姑母隻怕是多心了吧!表哥他為人樂善好施,遇見不平事自然要幫一把。”語氣弱弱,倒還真人心疼。

滿氏聽了,心中更是憤懣:“聽你這話的意思,看來確有其事。”

“我方纔聽幾個丫頭說起,還以為是們胡說八道呢!現在聽來,倒是有幾分真了!”滿氏咬牙,輕輕挲著秦木青的手背,安道:“你放心住著,家中的事,不是還有你父親嗎!我派人書信一份,讓他照應著就是了。”揚一揚眉,喚秋紅道:“去,把大爺給我來。”

一麵命人道:“好生送了表小姐回去。”

楊氏也不便久留,滿氏要訓子,留著算什麼?

便也尋了個由頭,陪著秦木青一同回去。

這幾日下雨,酒樓和田莊子裡的事也不忙,趙明達便日日在房中看書。

趙玉最是黏著趙明達,趙明達在,便天天窩在趙明達房中不出來,讓趙明達陪著玩。

趙玉正捧了棋子讓趙明達陪著下棋,二人還未曾坐定,秋紅就來傳話,說是滿氏找趙明達過去。

趙玉有些掃興,撅道:“母親這會子找大哥有什麼事?他還要陪著我玩呢!”

秋紅本來就有心與趙明達,這個時候自然不忘提醒他一句,見著四下無人,便湊過去悄悄和趙玉道:“四小姐還冇聽說嗎?”

“聽說什麼?”趙玉眼睛烏溜溜的轉了轉,不解道:“你快說……”

秋紅眼風掃一眼趙明達,又看一眼趙玉小聲道:“外頭小丫頭們嚼舌,說是大爺救了個合離的小婦人,二人……二人還曖||昧不清。”

這話一出口,秋紅臉兒紅了蘋果,急忙搖著頭道:“奴婢也是一時急才說的這些話,這些話本不該對小姐您說的。”

趙玉還為及笄,這些話要是讓滿氏聽見,一準兒撕爛秋紅的

秋紅央道:“四小姐可千萬彆說是奴婢說的,否則奴婢死無葬之地啊!”

趙玉最是個豪爽之人,孰輕孰重自然懂的。

雖然“曖||昧”二字一個姑孃家聽著不好,但此刻卻也顧不得許多,隻揚眉道:“大哥,看來母親是聽說這些醃臢話了。”

趙明達臉上淡淡的。

這話還用聽說嗎?

滿氏邊有的是人監視他。

這幾日他一直在等,等著滿氏去問話,冇想到現在發作了。

“走吧,我去看看。”趙明達揮一揮袖,施施然出了門。

趙玉深得滿氏喜,自以為能幫著趙明達,便也跟了過來。

哪知到了上房門口,滿氏卻隻讓趙明達進去,其餘人一概不許進屋。

趙玉被擋在了門口,隻能無趣的站在迴廊下看雨景。

“給母親請安。”

“免了吧!”滿氏臉黑沉,端坐榻上,手裡著沉香木的佛珠,斂了心中的怒火,平靜道:“聽說你在外頭替人出頭了?”

趙明達姿筆直,眉峰舒展,毫不懼:“母親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你……”滿氏然大怒,拂袖將桌上的果碟掃在了地上,瞪著眼睛厲聲質問道:“那外頭人的傳言呢?可屬實?”

“不知是哪一句?”趙明達穩穩站著,周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氣勢。

他和滿氏不管多親,中間總是有脈這一條鴻擋著。

滿氏不會掏心掏肺當他是親兒子,而他自己,也無法原諒趕走他親生母親的事實。

所以二人之間始終有距離,始終無法走進對方的心裡。

滿氏見他問的理直氣壯,臉不由發白,怒聲道:“還要我說出來嗎?這幾年自打婉儀去了,你對哪個人好過了?如今你卻幫著一個不相乾的人出頭,這裡頭的意思,還用我說?”

趙明達聽了隻微微冷笑一聲,聲線四平八穩道:“裡頭能有什麼意思?若是母親曲意歪解,那兒子也就隻好認了。”他揚一揚眉,一字一句道:“兒子心裡確實有,這樣母親滿意了吧?”

“你……你這混帳東西,給我跪下。”滿氏大怒,抬手連連拍著炕幾。

他這是什麼態度?

是認下了嗎?

還是說是迫他認下的?

他的名聲,他自己還真是一點點都不顧及了。

“這話你就不怕我說到你父親的耳朵裡?”滿氏捂著心口,激道:“我把我表侄都介紹給了你,你還想要什麼?我孃家人到底那一點不好了?”

趙明達緒看不出波瀾,彷彿死海一般,可暗地裡卻又漩渦湧,有種濃濃的

“母親孃家的人自然都是好的,隻是兒子自知份,不敢高攀罷了!”

不敢高攀?

滿氏一口氣憋在嚨裡,差點背過氣去。

他竟然拿份說事?

雖然他不是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可也未曾薄待過他一分一毫。

如今長大了,開口竟如此傷人。

滿氏心疼的厲害,若不是自己兒子不,這庶長子,不要也罷!

看著趙明達冷冰冰的臉,揚聲道:“配不上你也得給我配。”目一冷:“青兒和你的事,我會和你父親說明。配不配的話,以後你找你父親說去。”

言畢,闔眼擺手:“你……出去吧!”

趙明達拳頭,每次都是這樣,拿了父親著他。

好吧!你著……

“那母親歇著吧!兒子告退。”依舊風淡雲輕的話語,可腳下卻如生了風一般,施施然出了門去。

熱風鼓過,隻聽見角沙沙的聲音和小雨淅淅瀝瀝纏綿不定的聲音。

滿氏頹然的倒在炕頭上,早有秋紅進來伺候著。

一麵替滿氏拍著後背順氣:“夫人消消氣吧!可彆氣壞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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