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中的人，但凡有個風吹草，總是能馬上傳開。
柳素娥前來拜訪滿氏的事，不過一盞茶功夫，就傳到了趙玉的耳朵。
趙玉十分吃驚，問邊伺候的小丫頭小滿兒：“你可聽仔細了？真有此事？”
“四小姐，千真萬確的事兒！那小婦人如今就在二門上侯著，聽說夫人為此還大肝火呢！”小滿兒那日也跟著去吃了螺螄，也是貧苦人家出的孩子，對柳素娥的印象還不錯。
再加上趙玉和趙明達的兄妹份又深，便悄悄的將此事說與了趙玉。
趙玉雖然年紀小，可也不傻。
那日陪著秦木青和趙明達出門的時候，就察覺出來自己的哥哥一點都不喜歡秦木青，反倒是秦木青有意從口中套話出來。
而且也能察覺秦木青對的不屑，隻是一直著，冇表現出來而已。
秦木青還以為是傻子，什麼都不知道呢！
如今母親肝火，秦木青們又在場。這一切，多半和們母不開乾係。
而且那日也見識了柳素娥的為人，當時況那麼，柳素娥都能鎮定自若，怎麼可能是卑鄙小人？
況且哥哥有意維護，可見柳素娥在他哥心目中的地位。
自打周婉儀死後，在印象裡，他似乎還從未維護過哪一個人，柳素娥是第一個。
也希自己的大哥有朝一日能敞開心扉，邊能有個人照顧著。
趙玉眼神一冷，吩咐道：“快，去找我大哥。”
二人一路飛奔至趙明達房中，正好趙明達正百無聊賴躺在榻上看書。
趙玉皺一皺眉，一把奪過趙明達手中的書，丟在一旁，撅道：“大哥你還真是清閒，兩耳不聞窗外事。都火燒眉了，你還能看的進去書。”
趙明達在府確實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他隻管生意，宅的事，一概不去管，也不想管。
“什麼火燒眉了？”趙明達知道他這個妹妹有時候小孩子心，便也不以為然，慢條斯理道：“燒著了再說。”
“快起來……你那個擺小攤的朋友來了。聽說母親為此還大肝火，現在正在房中生氣呢！”趙玉手拽住趙明達的袖，拉扯道：“快起來……”
擺小攤的朋友？
趙明達一時還冇想起會是柳素娥，正暗自納悶，卻見趙玉急躁道：“就是賣螺螄的那位姐姐。”
柳素娥？
趙明達一驚，不用趙玉拉扯，便蹭一下坐起來，瞪著眼睛道：“怎麼來了？”
“這……這我也不知道”趙玉了一眼小滿兒，道：“你和大爺說。”
小滿兒便將聽說的一五一十和趙明達說了：“夫人是聽說了外頭的風言風語，怕柳家小娘子和大爺您傳出什麼難聽話，非要終止你們的合作……”
趙明達聽著不覺沉了臉。
他不過是幫了柳素娥一把，這話怎麼就變得這麼難聽了？
滿氏這般針鋒相對，還不是為了秦木青，為了自己孃家人的臉麵。
可恨……
“那現在柳姑娘人呢？”趙明達聲音的很沉，人已經從床榻上跳下來，穿了靴子大步往門口走去。
“就在二門呢……”
小滿兒和趙玉也跟了出來。
趙明達表嚴肅，皺眉一路往二門去，細雨聲作響，都不能過他急促的腳步聲。
柳素娥還候在原地等著。
若是不問個清楚，絕對不走。
趙明達步伐愈加急促，平常明明就不長的廡廊，此刻走在上麵竟如此的漫長。
一步……兩步……三步……
不知道現在心裡委屈什麼樣子了？
目閃過，卻見柳素娥單薄的子正立在二門門口。冷風輕吹，鬢角的髮和單薄的裳輕輕飄，看著人心疼。
“跟我走……”
柳素娥才聽見腳步聲，胳膊卻被強而有力的手一把扯住，耳畔是那個再悉不過的聲音。
“東家……”柳素娥抬眸，正好遇上了趙明達烏黑的眸子。
趙明達怒氣沖天，眼底儘是戾氣。
滿氏真是欺人太甚。
捕風捉影的事都能弄出如此大的靜來。
即便他和柳素娥有點什麼，又能如何？難道真就配不上他了？
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自己好，可現在呢？竟然揹著自己去打一個弱子……
卑鄙……
“你是傻子嗎？有什麼話你為何不托人告訴我一聲？來這裡做什麼嗎？”趙明達著氣，也不理會周邊下人的目，拽著柳素娥就要走：“走，馬上跟我走。”
趙玉也追了過來，一麵擺手道：“退下，都給我退下。”一麵拉扯趙明達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彆嚇到了。”
柳素娥確實有一被他嚇到了。
他的眼神很可怕。
比起往日的冷，這種滿是憤怒的眼神纔可怕。
趙明達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和突兀，先是一怔，繼而才丟開了柳素娥的胳膊。
目卻始終停在柳素娥的臉上。
不知是天冷還是在本就弱，此刻的，臉有幾分發白，眼底滿是憔悴，再不複前些日子的彩。
目閃間，卻又著幾分茫然。
是啊！什麼都冇做，什麼都不知道，竟然就被無端端牽扯進來了。
這樣對實在太不公平。
“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我會和我母親去說的。”趙明達一點點的恢複了理智。
現在這個時候，不是他該衝的時候，他得想法子先保護好才行。
滿氏毒辣，柳素娥現在找，隻有挨辱的份兒。那日已經被杜家老太太辱過一次了，今兒怎麼還能讓彆人辱？
可柳素娥也有的想法。
冇做過的事，憑什麼要讓認？
就算是不合作，也該給個合理的理由，而不是強加罪責給。
這樣強加的罪責，不認……
“不，我今天一定要見趙夫人。”柳素娥揚一揚眉，一字一句道：“不和你們趙家人合作，這一條我能接。可不合作就必須有個合理的解釋，夫人一句話不說，我不能接。”
“你……”趙明達氣的簡直要吐。
記得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也是這樣倔脾氣，非要他道歉，現在又是這樣……
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犟。
可也正是這份執著，讓他覺得難能可貴。
“柳姑娘，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我母親正大發雷霆呢。你去問，一準兒會捱罵的。”趙玉拉了柳素娥的手，溫言勸道：“有什麼話，以後慢慢說，你說好不好？”
柳素娥看著趙玉，心裡有片刻的猶豫。
可若是不說個明白，如何安心？
“我隻是想和趙夫人說明白，並不是想吵架。”柳素娥握了握趙玉的手，坦言道：“我不明白，我什麼都冇做錯，為何一句話，就不要和我合作了？難道我討個說法也有錯？”淒然一笑，自嘲道：“雖說我們農家人是不該來這樣的大宅子討說法，可我這次偏偏就來了……”
“母親也真是的。”趙玉輕歎一口，有些沉不住氣道：“怎麼能聽外頭那些流言蜚語呢？”
“肯定是有人挑唆。”小滿兒撅著了一言，其實心裡早就看不慣秦木青。
那日出門，那秦木青可是冇給白眼看。
將來若是做了這個家的兒媳婦，那還了得。
小滿兒的話雖冇明說，可趙玉和趙明達也明白是誰挑唆了。
正再言，卻聽一陣急促腳步聲由遠而近。
來人正是柳掌櫃。
柳掌櫃見趙明達和趙玉也在，不覺啞然失，半響才道：“夫人……夫人請素娥上上房說話！”
言畢，心中卻道壞了壞了，此事讓東家知道了，隻怕又有一場大戰了。
果然，趙明達臉黑沉，拉了柳掌櫃的胳膊，指責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這……”柳掌櫃看一眼柳素娥，又看一眼趙明達，一臉為難道：“來得太急，還冇顧得上告訴您呢……”
藉口……
趙明達握了拳頭，看一眼一臉平靜的柳素娥：“現在走，還來得急。”
“我不走。”柳素娥眉宇間看不出一懼，對著柳掌櫃道：“還請大掌櫃帶路。”
“大哥……你看……”趙玉撅著，無奈道：“你可真是倔脾氣。”
可心裡又能理解柳素娥。
若是現在換做是自己，隻怕也會討個說法，給自己證明清白吧！
“算了算了，我陪著你一起去吧！母親很疼我，必要時，我會給你說好話的。”趙玉輕輕握了握柳素娥的手：“放心吧！”
事到如今，不讓去也是不行了。
趙明達心裡罵犟，可眉宇間又著幾分擔憂：“既然事因我而起，我也跟著你去一趟吧！”
“還是不勞……”柳素娥正拒絕，卻見趙明達已經拂袖往前去了。
“走吧！有我大哥在，你彆怕。”趙玉心裡頭竊喜，由此看來，這個哥哥說不定還真是對這個柳姑娘心思了呢！
若是不心思，他怎麼可能表現的如此著急？
隻是這個柳素娥是嫁過人的子，隻怕趙家人難以接啊！
尤其是自己的母親，想要讓能同意，簡直比登天還難。
趙玉心裡輕歎了一口，拉著柳素娥的手一路往上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