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長，微著，腳還掛在外麵。
過道裏沒暖氣，自然是冷，溫景初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麽一駐足，鬆便上前想要蹭蹭爸爸。
溫景初忙“噓”了聲，“吵醒他，我就不帶你去了。”
小家夥立馬就頓在了原地。
溫景初到底是心的，又輕手輕腳的折返病房，將裏麵的被子抱出來給男人蓋上，這才招呼鬆離開。
比起爸爸，小家夥還是更喜歡媽媽的，歡歡喜喜的搖著尾跟著媽媽走了，看都沒多看爸爸一眼。
霍做了個夢，天寒地凍，還是孩子的他被野狗追了一路。
他坐在樹下，又冷又，覺自己快死了。
他閉著眼睛，覺得在這麽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離開也是好的。
耳邊卻忽然傳來稚聲，“爸爸，是那個哥哥，他怎麽了，我們去看看他！”
“爸爸，哥哥好可憐，我可以帶他回家嗎？”
“爸爸背哥哥，妹妹自己可以走！”
他覺得孩很吵，睜開眼想嚇嚇。
卻對上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孩眉細細淺淺，掌大的小臉，鼻子，小兒嫣紅，年紀雖小，卻已經能看到將來的人模樣。
但他不喜歡，太吵了還氣。
隻是他瞪，卻不怕，還彎著角問他，“哥哥你冷嗎？”
也不等他回應，就將自己的小棉襖下來蓋在他上。
他有些嫌棄，但真暖和，棉襖上還帶著孩的溫度。
他覺得也好像沒那麽討厭了，很勉強的跟彎了彎。
下一秒，猥瑣男聲傳來，“做啥春夢，笑這樣！”
本能的，霍尋聲拍了一掌。
然後就聽人嚎道：“你他媽老婆跑了還不醒？”
霍猛的睜開眼，病房裏空空，哪裏還有溫景初的影子，就連鬆，都不見了。
霍扶額，心裏一陣慌，直到看到長椅上的被子，才又稍稍鬆了一口氣。
溫景初帶著鬆從醫院出來，先打車去了從前常去的舞蹈教室。
據說那是一位老藝家自用的，設施設備一流，但很便宜，時間上還自由。
完全是自助式的，幫忙打掃衛生的話，還能免費多練一個小時，離學校也近。
不過奇怪的是，來的人不多，幾乎都是一個人包場，而那位老藝家，更是從來沒打過照麵。
溫景初帶著鬆來到地方才發現，那裏已經改了服裝店。
按了按眉心，一時有些茫然。
有孩子捧著包從他們麵前走過，鬆追了兩步，又回頭跟“嗷”了聲。
溫景初聽懂了，領著小家夥去對麵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兩個包給他，順道跟店員聊了會天。
等從便利店出來，包都涼了。
鬆很是嫌棄，但他還是很喜歡媽媽的，看在媽媽的麵子上，勉為其難的接了包子冷掉的事實。
溫景初一邊給他喂食，一邊消化從店員那裏得來的信息。
店員告訴，這一片小區的單位自建開始，就是由二房東承包打理的，包括之前的舞蹈教室，也就是現在的服裝店那個單位。
這讓溫景初更加茫然了，記不清是怎麽知道的有這麽個地方。
隻覺得價錢合適，環境也很棒，就過來試試，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這裏練舞的。
眼下還在正月頭上，四周的店鋪都還沒開門。
想再找人問問，也找不到。
隻得又帶著鬆去了小吃店那邊，不出意外，也是關門的。
在門口站了好久，直到天空飄起小雨，才抱起鬆去了路口打車。
是好久，都沒有司機接單，茫然四顧，隻覺得冷的徹骨。
雖然是小雨，但鬆上很快就被打了，大抵是覺得不舒服，就窩在懷裏“嗷嗷”的。
溫景初用手替小家夥擋了擋，安他，“一會兒就能打到車了，再忍忍。”
是小跑著想找個地方躲一躲雨的時候，黑私家車衝按了按喇叭。
溫景初循聲看過去，就見車窗緩緩搖下，蔣承言的腦袋探出來，“上車吧！”
溫景初猶豫了片刻，還是上去了。
蔣承言遞了毯子給，“去醫院，還是？”
溫景初木木的看著前方，思索了一會兒，才回他，“一直開。”
司機遲疑的看向蔣承言，蔣點了點頭，“聽的。”
跟著將毯子又往溫景初麵前遞了遞，“別著涼了。”
溫景初手，就聽鬆“嗷嗚”了一聲，像是在抗議。
旋即朝蔣承言撲去，蔣本能的甩手，溫景初忙喊了聲，“鬆！”
蔣承言到底是沒打到鬆，手背上反而被小家夥抓破了皮。
毯子掉進前後座的空隙裏，鬆像是了，躺在毯子上，一臉傲慢的抓著毯子給自己。
溫景初皺著眉將小東西拎回膝蓋上，再朝蔣抱歉說：“對不起，鬆他平時不是這樣的。”
蔣笑笑，“沒事，小傷。”
溫景初到底是不放心，“去疾控中心吧！”
蔣承言沒有拒絕，是到地方之後，司機先下了車，溫景初去開車門，蔣承言按住了的手。
他說：“有需要幫忙，你跟我說。”
“若是心裏難過，也不要作踐自己。”
然後他緩了緩，像是深思慮了會兒，才一字一句說：“孩子，要盡早做打算！”
鬆像是聽懂了，就很兇很兇的朝他喚。
蔣承言沒把小東西放在眼裏，隻看著溫景初，“趁著你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還不久，當斷則斷。”
溫景初垂下腦袋，“我知道，隻是心裏還是想求個清楚明白。”
“景初！”
蔣承言歎了口氣，“過與否真的那麽重要嗎？”
溫景初眼眶又紅了，靠在椅背上，仰起腦袋看著車頂，哽咽說：“淋多了雨，突然有人替你撐傘，是很難推開的。”
“哪怕代價可能是生命嗎？”
溫景初眨了眨眼，想辯駁，卻無從下手。
是他們僵持間，玻璃窗被敲響。
蔣承言本能的說了句“馬上！”
敲窗的聲音，卻更急躁了。
“催什麽？”
他惱了，搖下車窗。
外麵人出來，溫景初頓時僵住，不是司機，是霍。
他狠狠瞪了蔣承言一眼，再將目轉向，冷冷命令道：“下車！”